容灼一听这话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青石要死遁,尸体总是要处理的吧?

    把尸体烧了,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看来这个江继岩对青石还是挺上心的,连烧停尸房这样的事情都敢做。

    也怪不得青石对江少卿也死心塌地的,俩人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话音一落天台上的众人便纷纷看向远处。

    只见一队人马正缓缓朝着这边靠近,然而待众人在看清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宴王殿下时,顿时发出了有些失望的叹息声。

    不为别的,这位宴王殿下竟然戴了个面具。

    而且这面具是黑色的,造型也不怎么好看,戴在脸上显得有点丑。

    “怎么戴了个面具啊?”有人不满道。

    “等了半天就想看看宴王殿下的真面目,这倒好,挡得真严实。”另一人道。

    宋明安啧啧两声,压低了声音道:“我估计他可能是真的长得吓人,这才戴着面具,不然好端端谁戴这个啊?”

    “也说不定是打仗的时候毁了容?”苏钰在一旁道。

    容灼目光在恰好路过的宴王身上逡巡了一圈,便见这位宴王殿下身形挺拔,气质冷冽,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倒是十分符合原书里的描述。

    就是这个黑色面具太丑了些,很影响人的心情。

    容灼略一失神,想到了青石戴着那个白色面具时的样子,不禁暗道那才叫赏心悦目。

    这宴王殿下戴面具的审美,要是能有青石一半……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马上坐着的人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容灼被吓得一个激灵,将手边的一盏茶直接带翻,洒了自己一身。

    “没烫着吧?”坐在一旁的宋明安忙问道。

    “没有,就是衣服湿了。”容灼拧眉道。

    一旁的青玉见状忙取出手帕帮他擦身上的水。

    马上的宴王殿下目光在殷勤的青玉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了拧着眉的容灼。

    便见小纨绔笑着朝青玉说了句什么,青玉也笑着点头,两人你来我往,态度十分亲昵。

    他收回视线一夹马腹,纵马而去,将接他回宫的仪仗都丢下不管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当即快步追着宴王而去,可他们那速度哪里能及得上那一人一马?

    容灼看着马上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道这人可真够疯的。

    他默默打开自己心里那个小小的黑名单,将宴王殿下和太子放到了同一页。

    果然宫里的家伙就没一个好惹的!

    往后一定要离他们越远越好!

    而且这人方才还瞪他,简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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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于景渡:雪上加霜.jpg

    第23章

    宴王殿下纵马而去,留下了一群未尽兴的看客。

    尤其是特意订了临街好位置的人,一壶茶都没喝完,走了不甘心,留着没意思。

    “哎,今天真是白折腾这么久。”宋明安不满道:“啥也没看着。”

    “没看着脸,不也看着人了吗?”一旁的段峥笑道:“也不算白来吧,至少咱们知道这位宴王殿下脾气不怎么好,好端端地突然就纵马跑了,把仪仗都扔在后头不管了。”

    众人想起后头那些狼狈追着宴王而去的人,不由哄堂大笑。

    笑到一半段峥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宋明安道:“你爹不是礼部的吗?今日迎接宴王殿下的人闹了这么一出,不会牵连到他吧?”

    “那倒不至于,顶多是惹一肚子气。”宋明安道。

    毕竟错在宴王殿下自己,又不是迎接的人出了纰漏,皇帝还不至于是非不分。

    都说知子莫若父,虽说传言皇帝与宴王关系疏离,但对方多少也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性情。以这位皇帝赏罚分明的做派,说不定非但不会苛责礼部的人,还会稍加安抚。

    “这位宴王殿下说起来也挺不容易的。”宋明安道:“我从前只听说他凶名在外,心狠手辣,但是近来听我爹的说法,宴王殿下走到今天,多少是有点本事的。”

    这帮纨绔平日里都不怎么理会朝中政事,只喜欢听些八卦秘闻,所以对宴王知之甚少。

    今日恰逢刚见识过那位宴王,听宋明安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致。

    “陛下这么多儿子,他好像出身最差吧?”苏昀问道。

    “可不是,宴王生母是祁妃,好像还是死后晋的位份。”宋明安道:“朝中年纪相仿的殿下,虽说也都能文能武,可像他这样少年时就被送去军中历练的,可不多,而且在边关一待就是数年。”

    宫中皇子各个都是金尊玉贵,哪个有人疼有人爱的,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而这位宴王,既不得皇帝宠爱,也没有母舅家可依仗,这么被扔出京城,几乎就跟自生自灭差不多了。

    偏偏他自己争气,在边关数年不仅没被磋磨死,还在刀光剑影中被雕琢成了一柄利器。

    如今的宴王早已不是一颗弃子,而是战功赫赫的人物了。

    “要我说,打仗这种事情就跟做文章一样,都需要天赋。”段峥道:“要是被送到边关的是别人,够呛能囫囵个儿的回来。”

    容灼暗自点头,心道这位可是将来的皇帝,自然非等闲之辈可比。

    “你们说,陛下将他送到边关,会不会就是为了历练他?”段峥问道,“若是想让他自生自灭,为什么不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对这种问题发表不出什么高见。

    他们这帮对朝中之事一问三不知的纨绔,哪里能懂得帝王心术?

    “反正不管陛下曾经是什么心思,如今对宴王殿下肯定不会太怠慢,那么多军功在身呢,边关又不太平,真要冷了宴王的心,边关的将士只怕都要跟着寒心。”苏昀道。

    容灼暗道,这回宴王回来,应该就要正式和太子明争暗斗了。

    他只希望这位宴王殿下努努力,最好打得太子无暇他顾,这样他就彻底安全了。

    容灼这期待倒也合时宜。

    此刻,太子确实即将面临焦头烂额的境况。

    今日宴王回京,依着礼数他贵为太子原是不必去迎接的。

    但皇帝那日随口提了一句,说宴王在边关护国有功,再加上是太子的兄长,便让太子带着众皇子前去宫门口迎一迎对方。

    太子尽管百般不愿,但他对外素来谦和温润,自然不会拒绝。

    这会儿他正换好了衣服,准备去宫门口呢,便被匆匆而来的六皇子堵在了东宫。

    “四哥……”六皇子与他素来亲厚,见了面也没那么多虚礼。

    “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孤这会儿要去宫门口接人,你也跟着。”太子道。

    六皇子闻言忙口无遮拦地道:“四哥,你是太子,何必要去给他这个脸?”

    太子闻言瞪了六皇子一眼,沉声道:“管好你自己的嘴,事情是父皇安排的,你这么编排是在指摘父皇的不是?”

    “是,我这不是看着没别人吗?”六皇子忙赔笑道。

    这位六皇子看着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比太子小了那么几岁。

    但两人站在一处时,一个看着温润如玉气质高贵,另一个则显得浮躁稚嫩,一看就不像是一路人。偏偏两人乃一母所出,天生带着最为紧密的牵绊。

    尤其皇后如今还在世,太子顾忌着母亲,也只能选择和六皇子兄弟情深。

    “四哥。”六皇子示意亲随跟得远了些,低声朝太子道:“大理寺昨晚……”

    “孤都知道,此事你不必操心。”太子道:“尤承骏虽然是你未来的大舅子,但此事与你无关,死了人也好,烧了尸体也罢,你只当不知便是,他再怎么胡闹也不会攀扯到你。”

    六皇子闻言面色稍滞,欲言又止。

    太子脚步一顿,转头问道:“你昨日同孤说此事与你无关,没骗孤吧?”

    “四哥……”六皇子闻言当即出了一头冷汗,“我……”

    太子脚步一顿,拧眉看着他,“你什么?说!”

    “死了的小倌儿……是我找人安排的。”六皇子支支吾吾道。

    “蠢货!”太子压低了声音道:“昨日为何不说?”

    “我怕你骂我……”六皇子道:“四哥我错了,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弄出人命,我就是想着他过生辰,让他高兴高兴,就找人去挑了几个……”

    “你怎么这么蠢,他过生辰你送他什么不好,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太子被他气得面色铁青,却不得不强压下愠怒,“火不是你放的吧?”

    “不是,大理寺的牢房,我哪儿敢去放火啊?”六皇子忙道。

    太子闻言这才面色稍缓,“擦擦你额头上的汗,别让人看出端倪,回来再说你的事情。”

    六皇子闻言便知道对方这是答应帮他兜着了,忙老老实实跟在了对方身后。

    兄弟俩一同去了宫门口,准备迎宴王进宫。

    然而到了地方才遇到正要去禀告的宫人,说宴王早已进了宫。

    “怎么这么快?”太子问道。

    “回太子殿下,宴王殿下中途就舍了仪仗,自己快马进了宫,这才比预计的时辰早了。”宫人忙道。

    太子内心十分不满,面上却还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三哥这性子倒是痛快,不爱受这些虚礼约束,是孤思虑不周。”他一句话将错处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任谁听了都要觉得太子宽仁大度。

    “让太子殿下白跑了一趟,请殿下恕罪。”宫人忙朝他欠身。

    “太不像话了……”六皇子在一旁不忿道。

    太子闻言又瞪了他一眼,六皇子忙住了嘴。

    宴王提前进了宫,让来接他的人都扑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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