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容灼简直恨不得将这手帕立刻还回去。

    他不是不喜欢大壮这个人,可前提是对方不能对他图谋不轨。

    “听我的,丢了吧,膈应人。”段峥道。

    “是啊,那个小厮对你图谋不轨,也不好说是想攀附你,还是想占你便宜,总之往后离他远点。”宋明安道。

    见容灼拧着眉不做声,段峥又道:“要不我们去替你教训他一顿?”

    “别别别。”容灼忙摆手,“他人不错,别动他。”

    “你不会……也喜欢他吧?”苏昀问道。

    “怎么可能?”容灼刚想说自己又不喜欢男人,又改口道:“他长得不好看,我怎么会喜欢?”

    “长得丑那就算了。”段峥一手揽住容灼肩膀,“听表哥的话,往后别理他便是。”

    容灼点了点头,将那手帕又放回了木盒中,想着还是将这东西退回去吧。

    当日和他们几个用完晚饭后,容灼便去了寻欢楼。

    他心里还想着“大壮”的事情呢,一整个晚上都拧着眉头。

    他看着桌上的檀木盒和里头的手帕,又想起段峥他们今日的话,心中十分烦躁。

    他记得第一次见大壮是在永安侯世子的诗会上。

    当时他并未过多留意到对方,只记得自己喝多起身时,对方扶过他一把。

    如今想来,“大壮”明明是周丰的小厮,为何在酒宴上站得离他那么近?

    难道是对他一见钟情?

    容灼又想起自己脚受伤时,大壮将他抱来抱去的事情。

    当时容灼还让对方抱着自己去方便呢,如今想起来他当真肠子都悔青了。

    若“大壮”对他早有心思,那当时岂不是占他便宜了?

    不止这些,对方昨日还帮他整理了半日的策论……

    容灼从前并未多想,是以没觉出异样来。

    但今日经众人提醒以后再回忆,便觉处处都是“大壮”暗恋他的蛛丝马迹。

    怪不得那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对他那么体贴周到。

    原来是对他另有所图啊?

    好你个大壮!

    容灼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

    容灼将木盒收起来,决定次日就还给周丰,让他帮忙退回去。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若只是将木盒和手帕退回去,是不是不够啊?

    万一他没有明确拒绝,“大壮”继续误会怎么办?

    不行,他必须找个机会,当面把事情说清楚,让“大壮”对他彻底死心。

    可对方并未朝他言明,他若直接拒绝,好像也有点尴尬。

    最好的办法是侧面暗示,只要让对方知道他并无此意就行。

    可是要怎么侧面暗示呢?

    容灼心念急转,这时将目光落在了青玉身上。

    青玉正埋头认真绣花呢,并未留意到容灼的异样。

    “青玉,你那荷包什么时候能绣完?”容灼问他。

    “马上就好了,等我收尾之后就能缝了。”

    容灼走过去拿过他绣好的兰花看了一眼,“你别缝了,就这么给我吧。”

    “啊?”青玉不解道:“你不想要?”

    “不是。”容灼看了看那布料的大小,“你把这个边稍微勾一勾,别给我缝荷包了,直接给我做个手帕吧。”

    还有什么比秀恩爱更能让人死心呢?

    要是秀一次不够,那就多秀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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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容灼:别爱我,没结果

    第31章

    由于昨晚容灼在书房待了大半夜,探子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偷策论。

    所以直到隔日夜里,事情才办成。

    于景渡拿到策论后,当场就打开看了。

    不出他所料,容府书房里的策论与容灼所写的果然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甚至不需要看完,只扫了几眼就知道这策论无论是风格还是见地,都与容灼截然不同。

    这件事情真的太奇怪了,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前后有这么大的差别?

    难道先前这些策论是找人代写的?

    不可能!于景渡很快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

    一个人的学识和谈吐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教授他的先生。

    若这策论有问题,季修年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殿下,这策论有问题吗?”黎锋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

    “黎锋,你还记得你此前同我说过,容灼是老四第一个想要招揽的人,对吧?”于景渡问道。

    “是。”黎锋忙道。

    “这些日子这小纨绔如何,你也见着了。”于景渡道:“你觉得,以太子用人的习惯,他有可能会招揽容灼吗?”

    “不会。”黎锋道。

    事实证明,太子的确暂时放弃了招揽他的打算。

    从前于景渡未曾深想过这其中的违和感,今日仔细一想,才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太子以前看中容灼,说明容灼才学品性都没有任何可诟病的地方。

    后来是因为容灼的种种行径,才让太子放弃了他。

    于景渡记得容灼朝他说过,自己是故意这样想避开太子的招揽。

    可是为什么呢?因为不想入仕?因为讨厌太子?

    若仅仅是如此,为何从前他没有这么做?

    仔细想来,小纨绔应该就是在认识于景渡之前不久,才开始胡闹的。

    是什么原因让他开始胡闹?

    是因为转了性子,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想到两份风格迥异的策论,于景渡心中渐渐浮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大敢相信的猜测……

    “你说,从前被老四看中的容灼,会是什么样的人?”于景渡问道。

    “依着太子的喜好,必定是有才学,人品端方之人。”

    “是啊。”于景渡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和容灼都不怎么沾边的词,“若非差别太大,老四又怎会轻易放弃了他?”

    黎锋拧眉听着于景渡的话,却一时猜不透自家殿下的心思。

    毕竟他没看过容灼的策论,不知道这位容小公子不仅是表面玩世不恭,写起策论来简直和胡扯一般,任谁看了都要摇头。

    “明日一早我出宫一趟。”于景渡朝黎锋道:“你让人将策论再还回去吧,务必做得干净一些,别让人看出来异样。”

    “是。”黎锋说罢便拿着策论走了。

    于景渡起身在房中踱了几步,目光落在琉璃花瓶里那支风干的月季上,心绪十分烦乱。

    次日一早,他便去了趟国子学。

    季修年再次见到宴王殿下,似乎并不意外。

    “那日本王与父皇聊天时,提到来过国子学,父皇叮嘱本王将来要多来看看,还让本王多结交几个文人。”于景渡朝季修年道:“边关戾气太重,本王就盼着多来几回,沾沾这里的清正之气。”

    季修年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毕竟太子想结交文人,都要特意搞个诗会掩人耳目。

    宴王殿下倒好,往他面前一坐,就说要结交文人。

    “殿下可有属意之人?”季修年问道。

    “有。”他说着取出一张纸放到季修年面前,上头写着几个名字,正是他此前让黎锋去查过的那几人。

    季修年一看,开口道:“殿下眼光独到,这几人在国子学的功课并不是拔尖的,但性情无一不率真坦荡。若是放他们去了朝中,高官厚禄未必可得,但各个都是能踏实做事的人。”

    “先生果然最懂自己的学生。”于景渡目光落在一旁的书案上,认出那是学子们交上来的策论,季修年应该尚未批改完,“本王能看看吗?”

    “殿下请便。”季修年道。

    于景渡闻言便慢条斯理地翻开了几页,很快找到了容灼那一份。

    “本王突然想起来,季先生门下似乎有个容家的儿郎,一直是先生的得意门生。”于景渡看向季修年,“此人品性如何,是否值得招揽?”

    “少年人心性不定,恐怕要叫殿下失望了。”季修年不动声色地道。

    “这策论……”于景渡挑了挑眉道:“看着倒是有点见地,只是观点太过悬浮,一看就是对朝中之事不慎了解……算是无功无过吧,失望倒不至于,却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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