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渡……”容灼往后一躲,“你说句话让我听一听。”

    “你还怕认错了人不成?”于景渡再次开口,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声线。

    不等容灼再说什么,于景渡便捏着他的下巴有些强势地吻住了他的唇。

    大概是分开的这几日积攒了太多思念,于景渡的吻蛮横又霸道,舌尖在容灼口中攻城略地,顷刻间便将容灼的理智激得溃不成军。

    一吻还没结束,容灼就很不争气地有了反应。

    于景渡揽在他腰上的手一紧,将人拉向自己,让容灼的身体毫无阻隔地贴着自己。

    “我帮你。”于景渡道。

    “不行。”容灼紧张地看了看外头的方向,“会有人来。”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外头适时传来了两个家仆的交谈之声。

    “你别出声,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于景渡压根没打算和他商量。

    容灼将脑袋埋在他肩上,有些害羞,又隐隐有些兴奋。

    外头,两个家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逗留了许久一直没走。

    而距离他们几步之外的门板后头,容灼伏在于景渡肩上微微颤抖着,只能将嘴边险些溢出的声音都尽数咽了回去。

    他忍不住想,这可是白天啊。

    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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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于景渡: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第90章

    容灼这盏茶,终究也没能给周丰沏好。

    因为于景渡帮了他之后,又哄着他帮了自己。

    两个人这么你来我往从门口折腾到偏厅的软榻上,容灼早已将倒茶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容灼窝在于景渡怀里,脸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红意,“我都是今天才知道这个地方的。你让黎将军帮忙弄好文书之后,事情都是我表哥去办的,他都把人安置好了才告诉我。”

    “你那么聪明,就没觉得你表哥办事办得太顺利了吗?”于景渡问他,“房子找得那么快,家里的仆从和丫鬟也找得那么合适。”

    容灼一怔,恍然道:“是你?”

    “嘘。”于景渡凑上去在他唇上一亲,“这件事情只告诉你。”

    容灼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青玉呢?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帮忙。”

    “夸你聪明你就犯傻,我是帮他吗?”于景渡道,“我只是不想让他欠你那么多。”

    他宁愿青玉多欠自己点人情,也好过和容灼纠缠不清。

    容灼自然知道于景渡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谁,他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罢了。

    经历过豫州之行,他和于景渡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而他也不知不觉中,更了解对方了。

    于景渡这个人在外人看来冷冷淡淡,但在人后其实也会有很幼稚的一面,占有欲很强,喜欢吃醋,有时候还会变得很恶劣,喜欢欺负人。

    就像刚才,容灼就差点被他欺负哭了。

    想到于景渡不久前咬着他耳朵说的那些欺负人的话,容灼又有些不好意思,将脑袋慢慢埋在了于景渡胸口。

    “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于景渡一手在容灼手腕上轻轻摩挲着,语气带着点忐忑。容灼抬头看他,问:“好事还是坏事?”

    “不算好事。”于景渡神色稍敛,“我原本想着晚些时候再告诉你,但这件事估计很快就会在京城传开,我不希望你从旁人那里听到。”

    容灼一拧眉,“是什么?”

    “我去年已经及冠了,依着本朝的习惯,早已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于景渡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父皇可能打算……给我张罗婚事了。”

    容灼表情一僵,原本窝在于景渡怀里的身体下意识便往后退开了些许。

    于景渡将人重新拢回了怀里,“这只是他的意思,我不会同意的。”

    “你……”容灼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他将于景渡抱着自己的手臂推开,坐起了身。

    “我答应了不会再骗你,所以想早些告诉你,否则让你从旁人那里听来这些,又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于景渡攥住他的手腕,“你放心,我会拒绝婚事。”

    容灼垂着眸不看他,也不知在想什么。

    于景渡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当即有些不解。

    “你是不相信我吗?”于景渡问他,“还是你不想我……”

    于景渡心里咯噔一下,骤然冒出了一个令他有些崩溃的念头。

    一直以来他都默认了自己和容灼在一起之后,就只会有彼此。可他忽然想起来,他们从前一直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不在意的那些东西,容灼未必就不在意啊。

    万一容灼并不想放弃娶妻生子呢?

    “你看着我。”于景渡攥住他手腕的力道一紧,拧眉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容灼道:“太子被废之后,你就是一国储君,将来你要做皇帝……你想让我怎么想?”

    他说着眼睛一红,别开脸不去看于景渡了。

    于景渡拿不准他的心思,放软了声音道,“你怎么了?”

    容灼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起身走到了窗边。

    屋子里的窗户是关着的,因此他立在窗边并不是看风景,倒像是在面壁。

    于景渡见他如此越发不安,心中也开始犹疑不定。

    他想,难道自己真的猜对了,容灼确实是打算和别的男人一样娶妻生子?所以在听说他要拒婚之后,才会这么不高兴。否则,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你心里怎么想的,告诉我好不好?”于景渡走到他身后,慢慢从背后环住了他,下巴在他耳尖蹭了蹭,“你这样我很担心。”

    容灼转身将他推开,眼眶泛着红意,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你知道从豫州回来我有多高兴吗?”容灼道:“这些日子我什么都不愿意想,我知道你将来要做皇帝,知道你和我不一样,但是我不想去想,我就想多高兴几天。”

    他说着又背过身去,声音带上了些许鼻音:“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多高兴几天?”

    他不知道该怎么朝于景渡说清楚心中那复杂的情绪。

    他心里盼着于景渡能对他忠贞不二,可同时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未来要做皇帝的人,若是不娶妻生子,会面临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所以他一边憧憬着和于景渡只有彼此,一边又忍不住害怕。

    他害怕于景渡会惹怒皇帝,甚至会被朝臣们针对,也怕于景渡会后悔,甚至为今日的决定而怨恨他。

    一想到这些可能,容灼就觉得害怕。

    为了不陷入这样的挣扎和焦虑之中,他自于景渡朝他表明心迹之后,便一直不愿去想这些。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说他没有勇气也罢,他只是想能没有任何顾忌地多高兴几天而已。

    可他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来了,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准备。

    明明他们才刚刚开始,为什么就要面对这些呢?

    容灼甚至不知道该怪谁,他只觉得懊恼和委屈。

    “小灼……”于景渡从新自背后将他拥入怀中,“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容灼吸了吸鼻子,“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自己不好……”

    “让你觉得自己不好,不就是我的错吗?”于景渡道:“我早该想到这些,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担心这个,如果知道的话,我当初在豫州就会将事情摊开朝你说清楚。”

    “如果……如果我是一个高门大户的世家小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麻烦?”容灼哽咽道。

    “那如果我是一个与你门当户对的小姐,是不是也不用这么麻烦?”于景渡道:“可如果这两个假设有任何一个能成立,我们怎么遇到彼此呢?”

    于景渡的声音沉稳又温柔,令容灼的情绪慢慢安稳了不少。

    “从前我常常想,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是不是我就能活得更容易一些?”于景渡道:“我母妃不会所托非人,我也不会被他扔到边关九死一生。你知道吗?我从前常常厌弃我自己,觉得老天爷待我真的不公平。”

    “直到我遇到了你……”于景渡声音里几乎带了点笑意,“我想这是用我前半生的坎坷换来的好运,不偏不倚,正正好。”

    他扶着容灼的肩膀,让容灼面对着自己。

    “所以不要害怕,也不要觉得有负担。”于景渡道:“我做任何决定都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因为你没有我,或许也能活得很好,有那么多人喜欢你,爱护你。可是我只有你啊……如果失去你,我就又成了过去的于景渡,你知道他有多可怜吗?”

    容灼瘪了瘪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就开始往下掉。

    于景渡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心疼得不得了。

    他的小纨绔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可是如今却要为了他受这样的委屈。

    “答应我不许再胡思乱想。”于景渡道:“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嗯。”容灼闷声应了一句。

    这会儿他哭过之后,情绪稍稍恢复了,便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于景渡也舍不得再逗他,将人抱了好一会儿都不愿意放开。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容灼问他,“你不答应,他会很生气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于景渡道,“我这位父皇吃软不吃硬,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于景渡自己早已不在意这些了,只要太子废了,谁当下一个太子他并不是很关心。

    当初他之所以要干掉太子,是因为对方当年的算计,不止险些害死他,还害死了他身边的很多人。这个仇,于景渡必须帮他们报。而且他不愿意将自己誓死守护着的家国,拱手让给那样一个伪君子。

    如今,太子大势已去,他的目的早已达成了。

    而他之所以依旧和皇帝虚与委蛇,无非是因为自己的翅膀还不够硬。

    他知道,要想护住自己在意的一切,就必须变得更强大。

    所以他不介意继续扮演一个好儿子,哪怕未来要扮演一个合格的储君,他也没什么做不到的。

    至于眼下这个困局,他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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