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拧开盖子闻了闻,还挺香的。

    想着于景渡还没来,他又伸出指尖稍稍抹了一点。

    那香膏触感顺滑细腻,想来用着应该……

    容灼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一红,忙将盖子又重新盖上了。

    这几日容灼也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和于景渡如今到了这一步,不用再那么别扭了。虽说这种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在他心目中,两人之间原是平等的关系,所以也未必一定要等于景渡主动开口。

    他只要知道对方是真心喜欢自己,也会珍惜自己,那就够了。

    尤其于景渡如今要去北江,哪怕他后头会跟着商队去,但两人又不能同行,势必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

    就算到了北江之后,于景渡在军中,与他也没办法常常见面。

    所以容灼决定,今晚不矜持了,主动一点吧。

    只要他主动,于景渡肯定会配合的。

    这么想着,容灼又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当晚,于景渡难得早来了一回。

    以往他每次来的时候都得等到容灼犯困的时辰,但今日容灼几乎没等多久,他就来了。

    于景渡心思极为缜密,他一进门便闻到了屋内的熏香味儿。

    他不动声色地脱了外袍,目光在屋内一瞥,见烛火昏暗,明显就是刻意为之,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容灼平日里很害羞,每次都嫌他不将蜡烛熄了。

    今日倒是体贴,没让他摸黑,只是将蜡烛安置在了角落。

    如今屋子里一片昏暗,处于看不清细节的光照程度,却能隐约看到轮廓。

    不知为何,这样的光线反倒让氛围更多了几分暧昧。

    于景渡心中一热,大步走到了屏风后头,便见容灼蒙着被子躺在榻上装睡,但少年凌乱的呼吸却出卖了自己。

    “睡着了?”于景渡一掀被子,这才发觉容灼身上不着寸缕。

    少年明显有些害羞,在被子被掀开的时候,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于景渡不动声色地躺到他的身边,慢慢伸手抱住了容灼。

    容灼任由对方抱着,慢慢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向于景渡。

    “等了很久吗?”于景渡问他。

    “不算太久。”

    昏暗地光线中,容灼看向于景渡的目光显得格外明亮。

    于景渡知道,他这个时候一定格外不好意思,却还在强装镇定。

    这一刻,于景渡心中忍不住便泛起了微痒,许多乱七八糟地想法争先恐后的往外冒,叫嚣着让他放弃理智对容灼做些什么,然而他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出发的日子定了,四日后我先带人走,军需半个月之后再走。”于景渡凑到容灼唇边亲了亲,却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届时你带着商队到了北江之后,你那些伙计们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会带你去见我。”

    “嗯。”容灼乖顺地点了点头。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是说如果……万一你们走散了,没人带着你。”于景渡道:“你到了北江之后,可以去找我的故交,我会提前朝他们打招呼。明日我将他们的住处和名字都列给你,你看过记住之后就烧掉。”

    容灼闻言又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开口。

    “这一路上,你们极有可能会遇到流寇或者山匪。”于景渡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一般人不敢打你们的主意。就算真的打起来,你的伙计们也能应付。届时你只要记住一点,什么都别管,保护好自己就行。”

    “嗯。”

    “我给你的袖箭练过吗?路上一定要带着,我找人弄了药,回头你把药抹在箭头上,记住别弄伤了自己的手。若是不会,可以让你的伙计帮你,他们都懂这个。”

    “你还要说多久?”容灼忍不住问道。

    于景渡一笑,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等不及了?”

    “我这几天很想你。”容灼道:“你做了太子,我都还没恭喜你呢……”

    于景渡不等他说完,便欺身吻住了他。

    容灼任由他亲吻着自己,心中兴奋又紧张。

    他心里想着提醒于景渡一会儿慢点,因为他怕疼。

    ……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于景渡当晚并没有更进一步。

    容灼有些讶异,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没懂自己的暗示,还是怎么回事。

    可他分明看到看到于景渡在瞥见柜子上摆着的瓷罐时,目光停留了片刻,这说明于景渡肯定明白了那上头摆着的是什么东西,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于景渡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连这么直白的暗示都不懂。

    可他就是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与容灼亲近时,都比从前更克制了几分。

    容灼有点搞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可事已至此,让他拉下脸来去问,他又觉得委屈。

    于景渡似乎是觉察到了容灼的情绪,在他耳边低声哄道:“你还小……”

    “你才小呢!”容灼闷声道:“我不小!”

    “我是说你年纪小。”于景渡道:“等我从边关回来,好不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容灼翻了个身,不想理他了。

    于景渡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不高兴了?”

    “我困了。”容灼道。

    “你若是想现在……”

    “于景渡!”容灼有些委屈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了。”容灼道:“你再说一句我就走!”

    于景渡心口一滞,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只能老老实实闭了嘴。

    容灼知道,于景渡肯定能找到合理的理由解释这一切,但他如今在气头上,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会觉得难堪。

    于景渡原是想着次日一早朝他解释。

    没想到半夜就被黎锋叫走了。

    他想给容灼留一封信解释一下,但又觉得此事还是需要当面解释才好,免得伤了容灼的心。于是他只留了个短笺,告诉容灼次日夜里再来找他。

    容灼醒来之后,心里还有些发闷。

    他倒也不是单纯生于景渡的气,因为知道对方在意他,所以肯定不会伤害或轻贱他。

    他更多的情绪是觉得丢面子。

    早知道于景渡没有这个打算,他就不该这么主动!

    当日他忙完商队的事情后,难得偷闲和段峥去了江月斋。

    大概是心情不好,容灼破天荒陪着段峥喝了几杯。

    “表哥,你会娶小糖的,对吧?”容灼问他。

    “想娶啊。”段峥道:“但是也得一步一步来,不能着急。”

    “也是,舅舅虽然是个开明之人,但此事多半也要让他有个接受的时间。”容灼道。

    “嗯。”段峥见他今日主动喝酒,就猜出他心情不大好,主动问道:“你呢?”

    若是换了平日,容灼是绝对不会朝段峥说感情之事的。

    但今日他喝了酒,就没那么多包袱了。

    有了几分醉意之后,他便生出了点倾诉的欲望。

    他毕竟年轻,和于景渡在一起又是情窦初开,苦闷时自然想找个人说说。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容灼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是在意我的,但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他是太子,将来的皇帝,心思自然深沉。”段峥道:“你看不透他太正常了,别怪表哥说话直,将来等他做了皇帝,你只会更看不透他。”

    段峥虽然知道容灼和于景渡的关系,但实际上对于景渡这个人的了解却不多。

    在他看来,于景渡将来要做皇帝,那必然是三宫六院一堆女人,所以他心底其实不大赞成容灼和于景渡的事情。只不过容灼自己喜欢,他也不好硬拦着。

    “不过你听表哥一句劝,男人天底下多得是,他要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就一脚踹了他。”段峥道:“咱们这么好的人,到哪儿都有得是人喜欢,不差他一个。”

    容灼忍不住笑道,“你说得对!”

    “你真这么想?”段峥问他。

    容灼这会儿还生着气呢,再加上喝了酒,便开口道:“这还能有假吗?反正我和他又没那个过,连正式的……”

    “你说什么?”段峥忙问道:“你们没那个过吗?”

    容灼这会儿脑子转得慢,被他一问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但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再收回去。

    于是他开口道:“当然没有,我是个很保守的人!”

    “小灼!”段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可以啊,还知道保护自己!”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段峥多半不会信,但自从上次容灼告诉他自己和青玉之间什么都没有之后,段峥对自家这小表弟的看法就变了。

    尤其后来他还着意观察了一番,发现容灼和青玉相处时竟真的挺有距离感的,丝毫没有情人之间该有的那种黏糊。

    所以容灼说自己和于景渡没什么,他就信了。

    “不错!”段峥朝容灼道:“算你聪明,不然若是他在边关出了点什么事情把你撇下了,你可怎么办?”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容灼道。

    “当然了!”段峥一脸认真地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听过吧?说得就是有夫妻之实的人,两个人一旦到了那一步,那牵绊就深了,不好断的!但是没到那一步,就好办多了……”

    容灼闻言一怔,忍不住拧了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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