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退路呀!”楚云梨一本正经,“要是拿出来了,今日我拿什么为生呢?”

    于同喜吃完了,又伸手去拿,“我能不能跟你买?”

    楚云梨浅笑,“当然,第一个算是我请你的,再吃你可就要付钱了,小本生意,还请体谅,谢谢惠顾!”

    于同喜:“……”谁要买包子了?

    他明明是要买方子!

    他半晌无语,“你吃了我那么多,我吃你一个,你竟然还要收我银子?”

    楚云梨振振有词,“以前我们是夫妻,我吃你的难道不是应该的?现在咱俩什么关系都没,你要是吃了不给钱,外人知道后,以为我还放不下你。该对我名声有损了。包子是小,名声事大,你要不给银子,我会去告你哦。”

    于同喜无奈,掏出铜板递过来。

    楚云梨伸手接过放入一旁的匣子里,转身就要回去坐下。

    “等等!”于同喜唤住她,“今日我来不只是为了方子,还有别的事!”

    楚云梨狐疑,“何事?”

    于同喜看了看边上的大娘,欲言又止,“这里不方便说。”

    现在于同喜再娶,满心满眼都是生儿子,楚云梨倒不怀疑她对自己还有那想法,没请他进门,自己走出去,“说吧。”

    大街上人不算多,于同喜无奈,压低声音,“赵家那边,似乎还要找我们麻烦。”

    被于福拍死的赵望山?

    楚云梨冷笑,“把们去了,是找你的麻烦!”

    第669章 顶罪的婆婆十三

    “赵家是有名的富户,还有个姑娘是刘大人儿子的妾室,真要报复起来,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于同喜一脸慎重,“我来找你,是好心好意来商量应对法子的,不是来找你吵架。”

    楚云梨抱臂,“你明明就是来问我要方子的。”

    于同喜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咱们两家卖包子确实离得太近了点,要么你把方子卖给我,要么你给我一些补偿,我做别的生意去。”

    楚云梨半晌无言,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脸皮厚的人了。

    她转身进门,“你卖不卖包子跟我没关系。至于赵家那边,要是欺负到我头上,大不了我豁出一条命去拼了。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商量的。”

    赵家真要报复起来,就于同喜……不是楚云梨小看他,他还真没法子应对。

    楚云梨进了门,外头于同喜满脸不甘,却也只能悻悻离去。

    两位大娘就住在后街,见于同喜走了,忍不住低声问,“他来做什么呀?”

    楚云梨含笑摇头,“以为我拿了于家的方子,找我算账呢。”

    事实上,楚云梨包子铺一开张,许多人都认为她是拿了于家的方子,因为此,好多人都不愿意过来试她这边味道。

    这个很好自证,楚云梨能够做出来于家的味道,可于同喜是蒸不出她的味道的。

    其实,好多人暗地里就等着于同喜过来找她麻烦呢。

    可惜,大抵要让那些人失望了。

    住在街上,就别想有秘密。楚云梨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到了第二天早上,好多人就都知道于同喜来过这边。并且,指责原配用他的方子,可在吃过两个包子后,灰溜溜地走了。

    这证明什么?

    证明陈春花压根儿就没用于家的方子,要不然,于同喜能饶了她?

    接下来两天,楚云梨生意更好了些,基本上买过包子的人,都会成为回头客。

    又是一日午后,含绣再次上门来,“你真没拿她的银子吗?”

    楚云梨都不想理她,虽然她拿了含情的银子没错,可就凭她闹得陈春花家破人亡,还有牢狱之灾,又挨了那么多板子,还对她下哑药。桩桩件件加起来,拿她几百两银子,楚云梨是一点不亏心的,“你说我拿了,证据呢?没证据就别乱说话,那可是污蔑,要入罪的。”

    含绣有些恼,“我都打听过了,你在搬出来之前,住了两晚上含情的屋子,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没拿她的银子?”

    “凭什么呢?”楚云梨扬眉。

    含绣正色,“我只想帮她找回银子!”

    楚云梨笑了,上下打量她,“说起来,曾经我有听含情说过,她还有一些银票放在姐妹处,不会就在你那里吧?”

    闻言,含绣恼怒,“你胡说什么?”

    楚云梨恍然,“没有吗?还是你本来就想私吞了她的银子?你追根究底,非要知道我买院子的银子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怀疑这些银子是她的?你找这些银子,是为了她呢,还是为了你自己?”

    含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承认,我去让她告你偷窃!”

    “尽管去!”楚云梨挥挥手,“以后你别再来了。我家不做你的生意。”

    翌日早上,楚云梨拎着食盒,再次去了狱中。

    一个月不见,于福消瘦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他身上的伤没有药,现在还没养好,趴在地上根本不能动,正值夏日,狱中闷热,他浑身都是苍蝇乱飞。

    乍一看上去,还以为那人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团烂肉。

    听到看守叫他,于福抬起头来,看到拎着食盒的楚云梨,惊喜道,“娘,您来看我了。”他的眼神落在食盒上拔不下来,“你给我带了什么?”

    楚云梨走过去蹲下,鼻息间一股怪异难闻的味道,把包子拿出来一盘放在他面前,“慢慢吃。”

    于福抓起包子狼吞虎咽,一口咬去大半个,噎得翻白眼,不过几息,一盘包子尽数吃完。

    他又看向楚云梨的食盒,“娘,还有么?”

    食盒是双层的,底下那层还没打开。来都来了,不可能只带一盘,肯定是有的。

    楚云梨点头,“还有。”

    “不过,我得看看含情去,这是她的!”

    提起含情,于福眼中满是厌恶,“给她做什么?要不是她勾三搭四,我们家如今还好好的。赶紧给我,娘,你不来看我,我都一个月没吃肉了。”

    曾经非卿不娶,这才多久?

    楚云梨没动,看着他伸出的手,淡声道,“我们家会这样,不只是含情的错,罪魁祸首是你。如果你不让她进门,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这些事。”

    于福呆住了。

    “娘,你还怪我吗?我是你儿子,你不心疼我,却心疼一个贱女人?”于福趴在栏杆处,愤然道,“就算我做错了,也是你们教的!”

    这话出来,楚云梨心里有些难受,堵堵的呼吸不畅,这是陈春花的情绪。

    她确实后悔在公公婆婆溺爱于福时,迫于孝道没有出声阻止,再说,她整日在包子铺忙,根本没空和儿子相处。她肯定想过,要是自己接受孩子的教养,于福不一定会这样。

    如果楚云梨能早来十年,肯定能把于福教好,可是,晚了就是晚了。面前这人连最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出了事只会往别人身上推脱,毫无担当,就是个没良心的混账,回炉重造最好。

    楚云梨把食盒放好,问,“你爹来看过你吗?”

    于福颓然,“没有。”

    “前几天他已经再娶,新妇就是意娘,他有坦白跟我说过,再娶就是为了生儿子。”楚云梨说着这些,看着面前的人,“当初你知道他外头有人,为何不告诉我?”

    于福反问,“男人不都这样吗?”

    楚云梨:“……”

    她后悔了,就算想找含情,也不该跑到这里来,又辣眼睛又堵心。

    楚云梨拎起食盒,“你好自为之吧。”

    身后于福如何大喊大叫,后来看守过来呵斥,楚云梨都再没有回头。

    含情抱膝坐在角落,看到楚云梨走近,她飞快到了栏杆门口,“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想住在这里了,这里有老鼠,有虫,还有虱子,我会疯的……呜呜呜……”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她装的。”周氏凉凉道,“我看她适应得挺好,你别被她骗了。”

    含情哭声一顿。

    “娘。你要怎样才肯救我?”

    依楚云梨本心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救她出去,但这话就没必要告诉她了,看她跪地求饶,陈春花应该颇为满意,“除了我之外,有人来看过你吗?”

    含情疑惑,“你想问什么?”

    周氏又道,“她做人太差,除你之外,没有人来看过她。”

    楚云梨看了一眼周氏,当初她想要有人帮她去看看儿子来着。这时候回答,是示好来了。

    “有人跑来跟我说,非要我还了你的银子。”楚云梨紧紧盯着含情神情,“还说我要是不还,就让你告我偷窃。”

    含情惊讶,“我没有银子呀!”

    她这是想等十年之后出去再找那匣子?

    无论如何,楚云梨算是明白,含绣她要银子这事,含情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么就是含绣自己的意思了。

    来了一趟,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楚云梨放下包子,“你们分着吃吧。”

    放下后,她转身就走。

    身后几人抢作一团。周氏却没动,她执着道,“帮我看看我儿子,我求你!”

    楚云梨没有回头。

    出了大牢,微风拂过,带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楚云梨舒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日子恢复了平静,转眼到了八月,没等到有人对付于家包子铺,倒是得知了意娘有孕的消息。

    而这个时候,又有人上门了。

    是周围有名的给人保媒拉纤的媒人,乐呵呵上门,“春花妹子,恭喜恭喜呀!”

    楚云梨:“……”喜个屁!

    这家中没有别人,只剩下她自己,不用问也知道,媒人这是给她说亲来了。

    李媒婆笑呵呵坐下,“于家那边都有孩子了,你再嫁外人也不会说什么。后街的李家……说起来是我本家堂弟,今年四十,正值壮年,家中儿女双全,孝顺知礼,要是你愿意,进门后他们一定把你当亲娘……”

    看她叭叭叭说个不停,楚云梨忙打断,“多谢你的好意,我没想再嫁!”

    “难道你还要为于家守着?”李媒婆惊讶,“他都要有儿子了,你别等着了。人一辈子那么长,你还真想孤独终老?以后老了,谁给你养老送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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