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文心下慌乱,怎么爹娘都喜欢过继来的孩子呢?他们兄弟二人哪儿差了?

    “不是过继。”卢盼裕有些不自在:“过几天我会和他娘成亲。”

    兄弟二人恍然,原来只是个拖油瓶。拖油瓶也不能小觑,万一父亲被枕头风一吹……卢远文余光瞄向边的卢母:“奶,这拖油瓶……”

    “什么拖油瓶?”卢盼裕一脸不悦,本来接回来外头的儿子后,他对两个孩子有些心虚,听到拖油瓶,就怕他们俩以后拎不清再欺负了人,立刻道:“他是我儿子。”

    对兄弟二人惊诧的眼,卢盼裕咳嗽了下:“当初是个意外。都是我的错,和他无关。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你们俩年长一些,要多照顾他。”

    兄弟二人:“……”

    两人一脸茫然,不明白怎么就跑出去找了一趟母亲,就弄出来一个弟弟?

    本来还以为父亲这边的宅子板钉钉,现在看来也挺悬。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决定。

    卢盼裕再娶,卢家张灯结彩,弄得喜气洋洋。

    但是呢,因为他们是刚搬到县城的,认识的人不多,本来周围邻居都该门喝一杯喜酒。可闹出卢盼裕抛弃发妻的事,加还有被劫和闹贼的事,周围的邻居就没有门贺喜的。

    前者还好,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可是后者对于邻居来说就不友好了。明明在卢家未搬来之前都好好的,等他们一来,劫匪也有了,贼也有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这条街的人不老实呢。

    所以,卢家的婚事办得喜庆又冷清。

    值得一提的是,兄弟二人一直在门口盯着,看到楚云梨出来,立刻就围了来,卢远文飞快道:“娘,那个女人居然在十几年前就和爹勾搭了,还有个孩子呢。”

    卢远文也道:“那人妖妖娆娆,一看就不是好人。就是个狐狸精,您看看去吧。”

    现在知道来找她了?

    楚云梨气笑了,看向卢远文:“当初你爹说等他出来带你过好日子的时候,你为何不跟我说呢?”

    卢远文默然,飞快解释:“我以为爹玩笑呢。你一天那么苦,我怎么好拿这种事情来吵您?再说,你每次到县城都对爹那么好,爹都看在眼中。他要是真能让我们过好日子,又怎么会落下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外头有女人,若是知道,我能不跟您说吗?”

    卢远武忙不迭赞同。

    “说不说的,都已经这样了。”楚云梨爬马车,不再看二人,飞快走了。

    卢远文看着马车远去,心里不是滋味:“娘身那身衣裳,我听你大嫂说,是布庄中最好的料子。”

    要是他们兄弟二人跟着母亲,今日的他们也能穿那样的衣裳。

    卢远武也挺难受:“我昨天看到那小白脸穿的衣裳和娘身的衣裳颜色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同样的料子。

    她娘对外头来的小白脸都比对他们兄弟二人好。卢远武责备道:“当初你怎么不跟娘说爹的话?”

    卢远文皱眉:“你们俩可都答应了的,怎么能怪我一个人?爹跟我说的时候,特意嘱咐我不要往外说。”

    卢远武不满:“是往“外”说,跟娘怎么能算往外说呢?”

    兄弟二人沉默下来。听着院子里喜婆正在让新人拜堂,从今日起,他们就是有后娘的人,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后娘。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以后如何,且说不清楚呢。

    “其实,娘是因为我们都不跟她走才寒心的,我是长子,该留在爹身边。你该主动跟她去,要是你去了,还有关成友什么事?”卢远文絮絮叨叨:“如此,娘的宅子是你的,爹这边的是我的,对我们俩都好。”

    卢远武不服气:“娘最疼的就是你,本来就该你跟她去,现在倒来怪我……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制住那小兔崽子吧。昨天我听他跟爹诉苦,说从小到大好多人都骂他是没爹的孩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爹当时眼圈都红了。要是只想着补偿他,还有我们俩什么事儿?”

    ……

    楚云梨不知道后面兄弟二人的算计,陈家只有兄妹两人,当初陈公子死后,陈家老两口大受打击,没多久就先后去了。陈姑娘也在几年后病逝。

    而陈家如今的宅子和生意,由陈家的远亲接手,楚云梨打听那两个当初跟着陈公子的随从,得知他们现如今还在陈家铺子里,多年过去,已经做了掌柜。

    俩人都挺圆滑,但楚云梨一番威胁,扬言要去衙门为夫申冤,求大人重查当年的事。并且声称自己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肯定能翻案。

    她脸色慎重,那俩人本就心虚,听到她说找到了猴三的妻子,拿到了确凿的证据,顿时就心慌起来。

    俩人要是还嘴硬,到时候被压到衙门,背叛主子在前,随口胡言在后,让大人误判了当年的案子。知情不报要按同罪论处,加二人还包庇罪犯,那可是杀人的案子……真要是彻查起来,他们俩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这人拥有的东西越多,越怕失去,也越是怕死。两人没有考虑多久,直接就答应愿意去衙门投案。

    于是,楚云梨带着二人,写了为夫申冤的状子,将李大公子告了公堂。

    知县大人前年才到,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看到状子之后,当即眼睛一亮。在这小小县城,做得再好,功绩也就那样,但如果翻出当年的案子为人申冤,政绩添一笔不说,也能为自己传一个青天的美名。

    再有,这人证都有了,只要他们翻了供,再找到李大公子审问一番,事情应该能水落石出。

    就算不能,与他也无甚损失。

    这边的卢盼裕正在招呼不多的客人,刚好两个儿子又围着他絮絮叨叨,说那女人不安好心,卢远武要大胆一些,直接就说那孩子兴许不是自己弟弟,暗示父亲做了王八。

    卢盼裕烦不胜烦:“今日这么多客人要招呼,能不能改日再说?”

    兄弟二人消了声,却有敲门声传来。

    今日大喜,卢远青在院子里晃了几圈,她已经十六,家中的人却没人顾得她的婚事,当然了,如今的卢家也找不着什么好亲事。于是她就想多晃悠两圈,万一这些来贺喜的人有那家境好的看她了呢?

    听到敲门声,卢远青离门口最近,想着自己要勤快,于是飞快前开门。

    门口,齐刷刷站着一排腰佩大刀的衙差!

    第875章 苦守的妻子十八

    卢远青呆住了。

    平时她不是这么勤快的人,敲门十次也轮不她来开一次。今日真的只是意外,长辈都喜欢比较勤快的女子,她跑快一些,兴许身后的这些人中就有人门提亲了呢?

    大喜之日,有客人门很正常。本来院中的人也没注意门口,只是跟着花蝴蝶一般的卢远青扫到了门口,这一看之下,顿时惊讶道:“怎么还有官兵门?”

    一言出,满座皆惊。

    在场的众人都是城中的普通百姓,看到衙差的次数比起乡下人要多一些,但是,却从来都不敢凑去。

    院子里本来就不多的喜庆气氛一扫而空。客人还好,身为新郎官的卢盼裕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忙摆出一副笑脸,笑着迎到门口:“我家正在办喜事,诸位差大哥要是有兴致,也进来喝一杯水酒沾沾喜气。”

    为首的衙差四十多岁,说来也巧,当初卢盼裕被抓的那次他也在,立刻前:“十五年前陈公子陈良被你失手所杀一案,今日又有人告,言你有冤屈,咱们新任的大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特让我等来传你去问话。”

    卢盼裕:“……”

    他一脸焦急:“不是,我没有冤屈呀。我也没想申冤啊!”

    衙差一本正经:“是你的发妻。”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喜庆,叹息道:“她说你是含冤入狱,还找到了当年的人证。他们已经翻供,稍后大人会开堂审理此案,你放心,大人绝对会帮你洗清冤屈。”

    卢盼裕:“……”我并不想洗清冤屈!

    捏着这件事,李大公子会一直给他好处。他只要注意别把人逼得太急就行。

    如李大公子那样的人,手指缝漏一点,都足够他花用。在卢盼裕看来,自己的一生是先苦后甜。十五年的牢狱之灾苦过后,就该到了享福的时候了。

    但是,这案子如果被重新翻查,查出年的内情,就算衙门放过他,李家那边也会收拾他的。

    李备本来就是个胆大的人,就当初的那些人中,也有被他灭口的。卢盼裕已经想象得到,如果翻案,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

    他压下心头的慌乱,一本正经:“现在是我大喜之日,能不能通融一下……”

    其实大人接案子也不是乱接,普通乡下只能糊口的小商户,在出狱之后,突然有了铺子宅子,还另娶新妇。外人见了最多嘀咕几句。可如今有人告,乍一看这里面就有问题。所以,大人才接了这案子。

    为首的衙差当然知道这些,哪能容他推迟?已经伸手来拉人:“要么说你命好呢。你在这边另娶新妇,你发妻还在给你申冤,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你不珍惜,也不知道你娶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由分说,就把卢盼裕拉走。

    大喜之日,官府的人门带走了新郎官,这怎么看都像是卢家犯了事。众宾客面面相觑过后,纷纷起身告辞。饶是卢家其他人极力挽留,都没能留住。

    卢远文兄弟二人急忙忙跟了去。

    留下来的卢家人一时六神无主。卢母颤声问:“当年的案子怎么会被翻查呢?咱们家会不会有事啊?”

    卢父皱着眉:“应该不会。如果杀人的人真不是咱们儿子,这是好事。”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卢母心里不安:“那咱们家的这些宅子铺子从哪儿来的?”

    卢父:“……”

    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不对劲。

    卢盼富眨眨眼,拉两个儿子,飞快出了门:“我去看看大哥。”

    临出门前,他想起什么,拉了何氏到一旁,低声道:“将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

    何氏面色大变:“不至于吧?”

    却被卢盼富瞪了一眼:“小心没坏处!万一呢,你想露宿街头?”

    何氏不敢吭声。

    一路,卢盼裕不停解释。当初就是他杀的人,这个案子没有疑点,还宣称就是因为妻子有癔症,他才跟她分开的。

    衙差负责拿人,看不惯才多说了一句。卢盼裕说得再多,那些人也没反应。

    卢盼裕到时,去抓李备的人早已经回来。

    李备一身蓝衣,衣衫处有些褶皱,不如以前光鲜,此时正不满呢:“当年的案子早就判了,李大人查得清清楚楚,哪里还有疑点?”

    看到被押进来的卢盼裕,他面色微微一变,却很快就敛住了脸的神情,道:“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吧?一会儿可别乱说。”

    这就是在嘱咐卢盼裕记得当年的供词,不要乱来。

    卢盼裕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不过我听差大哥说,当年有人翻了供。”

    潜意识就是:有人翻供呢,你先把那边处理好。

    只要不翻供,时隔十五年,哪儿是那么好查的?

    陈家人都已不在,没有了苦主。当初的事不该被翻出来才对,所以李公子才没有全部灭口。可他万万没想到,卢盼裕的妻子居然会为夫申冤,又将当年的事翻了出来。

    早知如此,当初这人在牢中,他就应该不怕费事先把人弄死再说。

    很快开堂,听闻是翻案,得到消息的人都围了过来。

    楚云梨先讲了当初的事:“我夫卢盼裕当年就在城中乱混,好多人都说他是混子,早晚会闹出事。那时候我不在意。他又不是混一天两天,以前都没出事,可见他是个知道分寸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杀人。”

    “当初是失手!”卢盼裕忍不住辩解:“我喝醉了,陈公子还要拉我喝,我就顺手推了一把,没想到就……当时好多人都看着呢。”

    李备点头:“当初是我约的人,出了事之后我也很难受。但我没有包庇,第一时间就报了官,请了李大人彻查。当时人证物证都在,五六个人都证明是卢盼裕杀的人。”

    他看向边当初陈良的两个随从:“你们当时也在,那可是你们的主子,当初你们也实话实说了的。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来翻供,闹这一场,平白惹家人为你们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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