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打定主意不再夹在母子二人中间做坏人,摆摆手道:“我劝不动他。还是您去吧。”她一本正经:“主要是如果妾室住正房,外面人大概会议论卢家没规矩。”

    事实上,楚云梨没打算再和卢明连同床共枕。但是呢,也不代表她就能冷眼看苏巧巧在正房过夜。

    林絮烟最想不通的,就是她的死是为了给苏巧巧让位置。

    这辈子有楚云梨在,苏巧巧休想做正房!

    卢母要脸,见儿媳不动。心想恨得咬牙,只能自己去做这个恶人,推开正房的门,刚好看到床上相拥的二人。

    她突然就觉得很有必要分开这二人,儿子身上还有伤呢,怎么能胡闹?

    若是碰着了伤以后跛了怎么办?

    她出声道:“明连,这是正房。你挑了盖头就让她出来,她可不能在这过夜。”

    卢明连正和心上人你侬我侬,被打断后有些不悦,但门口的人是母亲,他只能按捺住性子:“娘,我身边需要人照顾。絮烟不肯,巧巧留下正好……”

    “好什么?”卢母不耐烦:“她是个疯子,万一发疯,伤着了你的腿怎么办?赶紧让她出来,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屋子。”

    苏巧巧低着头,并不出声,手指搅啊搅。

    她觉着不能这么下去,若是卢母习惯了对她颐指气使,她哪儿还能有好日子过?

    当即身子微微颤抖,满脸惊惧,扑进卢明连怀中:“连哥哥,我怕!我不要离开你……你别走……”

    她浑身抽搐,看起来着实吓人。卢母这还是第一回 见她发疯,心下愈发后悔。

    卢明连见心上人怕成这样:“娘,您就让她住下吧。”

    卢母不肯松口:“这是正房。知道什么叫正房吗?你让一个妾住,外人会笑话的。”

    卢明连不耐烦听母亲说教:“我也搬去厢房,成了吧!”

    闻言,卢母面色有些奇异。

    张了张口,却没开口阻拦。

    那边卢明连满腔怒火,找来长工,让他背自己去厢房。

    卢家的占地颇大,可前面的三间铺子卢父都特意早晨往院子里推了两丈。但又因为卢家的瓷器每次都得有地方解绳子,于是,只能缩减卢家的屋子。

    当初卢父建这个院子时,老人还在。于是,就是老人一间房,他们自己一间,儿子,女儿各一间。因为住在街上,便没有留客房。

    如今楚云梨住的是当初卢家老两口的屋子,如此,苏巧巧进门,其实是没有多余屋子的。卢母本就不喜苏巧巧,也没提出让楚云梨腾屋子,直接就让人把靠近茅房的那间杂物房腾了出来做苏巧巧的新房。

    卢明连之前没怎么去杂物房,只记得屋子不大,里面窗户也小,后面还有大树遮挡,整日不见阳光,光线也不好,白日里也阴森森黑沉沉的,所以才想把苏巧巧留下。

    他被人背去所谓的厢房,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异味儿,正是隔壁茅房的味道。屋子里潮湿,呼吸间满是霉味儿,屋中只是随意打扫了一番,备了简单的桌椅。床上的被子还是旧的。

    苏巧巧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自己会被卢家苛待,可在看到这样的屋子时,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笑着看向边上被长工背着的卢明连:“连哥哥,这么黑的屋子,难道谁要玩捉迷藏的吗?我先藏还是你先藏呢?”

    “不用藏。”楚云梨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笑吟吟接话:“那是给你睡觉的地方。”

    她又看向卢明连:“夫君,人家纳妾都是需要人伺候,你纳这么一位脑子不清楚的,是她伺候你呢,还是你伺候她?”

    卢明连今日遇上的这些事都不好,早已经积攒了许多怒气,对着母亲不敢发,对着妻子,就没那么客气了:“用不着你操心。”

    楚云梨讶然:“我是好心好意。我找了些偏方,说不准能把她治好……”

    屋檐下的卢母听到“偏方”二字,突然就想起昨天她去医馆找来的东西,兴致勃勃跑进屋,拿了一个纸包出来,到了苏巧巧面前才打开,然后,将满包手指长的干虫怼到苏巧巧嘴边:“我特意寻来的,你千万要吃!”

    苏巧巧低下头一瞧,差点被吓得真疯了去。

    惊骇之下,尖叫出声。

    第1082章 给人腾位置的妻十三

    一声尖叫划破卢家的小院,卢明连被吓得险些从长工背上滑下来。

    看到母亲手中捧着的虫,急忙道:“娘,你那是什么玩意儿?巧巧从小最怕虫了,你赶紧拿开!她本来就有病,你别吓着她病得更重。”

    卢母本就不喜苏巧巧,才不管她会不会病得更重呢,一脸严肃:“这是我特意找来的偏方。被这个方子治好的人已经好几个了,巧巧只要吃了,肯定能好。你别看这个虫吓人,它是药啊!为了买这些,我花了五两银子呢。不吃多浪费呀!”

    苏巧巧是真被吓着了,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后退了两步。这才察觉脊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汗毛竖起,着实吓得不轻。

    听到卢母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这明明就是找着方子折腾的她。

    那边卢明连皱眉听了母亲举例,至少有九个人被这个药治好。他也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他半信半疑。

    卢明连是真想让苏巧巧恢复正常,看了看低着头瑟瑟发抖的苏巧巧,他一咬牙,伸出手:“娘,你给我吧。我来喂给她!”

    卢母手一收:“不成!这可是银子买来的,苏巧巧怕成这样,肯定不愿意吃。你又舍不得委屈她,到时候把这包药丢进柴火中烧了都是可能的。老娘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让你这样糟践?”

    她伸出手,捻出三条虫:“这是甜棍,赶紧吃了。”

    甜棍是糖的一种,挺多小孩子喜欢吃。

    这是把苏巧巧当孩子哄呢?

    苏巧巧觉得卢母有九成的可能是故意害她,再说,这么恐怖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往口中放?

    当即泪水涟涟,急忙忙后退:“连哥哥……救命……救命啊……”

    卢明连急忙道:“娘,你别吓着她!”

    “良药苦口。”院子里的楚云梨此时出声,信步过来后,一把揪住正后退的苏巧巧:“娘,我帮你摁着,你赶紧喂!”

    卢明连周身有伤,还瘸着一条腿。此时被长工背着,那是想帮也帮不上忙。

    苏巧巧死命挣扎,可这个女人的手就算是铁钳一般,无论她怎么动都不能让那手动弹分毫。

    楚云梨甚至还能挪出一只手来掐住她的下巴,生生把她的嘴摁开。

    卢母:“……”

    她确实想吓人,当下毫不迟疑,直接抓起手中的虫就往那口中放。

    苏巧巧吓得魂飞魄散。

    卢明连也差不多,亲眼看到她的口咽下那么多虫,说实话,他都不敢亲了。

    无论苏巧巧如何不甘,那虫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那么可怖的东西被咽下了肚,苏巧巧哪还顾得上自己疯不疯,她很怀疑那是毒虫……楚云梨手一松,她就滑落在地,不停地抠喉咙催吐。

    她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都是黄疸水。整个人痛苦不已。

    吐完了,她抬起头,看向长工背上的卢明连,见他一脸担忧,心下却冰冷一片。

    苏巧巧未进卢家门时,总觉得卢明连看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会保护好她。

    可事实证明,就算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相处了十几年又如何?

    这个男人面对母亲和妻子对她的迫害,居然只在一旁看着。就算他动不了,开口大声喊人总可以吧?

    今日本来就有挺多的人想到卢家来看热闹,但因为卢母实在不喜,都不好意思进门。一直在铺子外徘徊,只要里面一喊,外面的人肯定会乌泱泱冲进来。

    但是,苏巧巧没发现的是,卢家人从上到下都好面子。纳一个疯子进门已经被人笑话了,又怎么肯让外人知道疯子疯成了何样?

    卢母灌完了“药”,立刻就去院子里洗手,还煞有介事:“明连,我这也是为了你。换了别人,五两银子的药,我才不会买呢。”

    苏巧巧崩溃不已。

    可她已经进了门,想要出去并不容易。再说,出去了她去哪儿住呢?

    于是,大哭着进了那间特意为她准备的新房。

    卢明连也搬了进去。

    睡惯了温暖的床铺,再睡着带着湿意的被子,就觉着哪儿都不舒服,再有,这屋子小,边上还一股怪味,好半天,卢明连都睡不着。

    苏巧巧不敢吭声。

    发现了卢家婆媳居然敢当着卢明连的面喂她吃药,她就发现,自己在卢家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巧巧以妾室的身份进了门,楚云梨颇为高兴。

    上辈子,林絮烟一直忍着卢明连所谓对妹妹的亲情,甚至还帮着他一起去照顾苏家母女,弄到后来二人愈加情浓,甚至弄死了她。

    当下的规矩,一日为妾,终身为妾。以后就算原配病逝,也是另娶女子作妻,并不能扶正妾室。

    夜里,楚云梨着实睡了一个好觉。

    她却不知道,卢母听了一晚的墙角。只要新房中有动静,她就在外头敲门:“早点睡。别胡闹!”

    卢明连身上有伤,万一碰着了可不得了。

    可是卢明连乍然心愿得偿,娶到心上人,心里正兴奋呢,哪里睡得着?

    苏巧巧也想尽快怀个孩子,让自己的地位稳固,期望卢母看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别再折腾她。于是,也挺意动。

    二人都有心,但是那床是旧的,但凡他们一动就开始响,然后门也会被敲响。

    本以为卢母盯不了多久就会去睡,谁知她愣是守了一晚上。

    而卢父也没睡好,妻子一直来来去去,刚躺下没多久又起,他哪儿睡得着?

    翌日早上起来,除了楚云梨和卢娇娇,其余人都没精打采。

    楚云梨正洗漱呢,就听到外头有人砰砰砰敲门。

    听着动静,来者不善啊!

    而准备起身穿衣的苏巧巧听到这番动静,当即面色惨白。

    卢明连一瞧,心有所动:“是那些追债的?”

    苏巧巧如今是“疯子”,怎么能知道呢?于是摇头:“他们好吓人,连哥哥,我好怕!”

    敲门声很急,惊得本就还有些困的卢母瞬间就清醒了。

    卢父皱眉,起身去开门。

    然后,就看到了十来个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大汉。他做生意多年,自认为见过世面。可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上门过,诧异之余,急忙道:“各位小哥,这可是有事?”

    一根棒子险些戳到他眼睛,卢父急忙后退,指了指棒子:“无论发生何事,咱们放下家伙什好好说。”

    从人群后走进来一个壮汉,额头上甚至还有道疤,大马金刀往柜台边上的椅子一坐:“那就好好说。昨日你们纳了苏家的姑娘,对吧?”

    听到他问及苏巧巧,卢父心下立刻明白,这苏家招来的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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