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黑衣人渐渐地左支右突,眼见事不可为,开始撤退。也还是被护卫抓住了两个。

    本来能抓住更多,只是护卫心里清楚护住主子要紧,没敢去追。

    ……

    此时的胡府正房内,胡夫人正一脸崩溃:“你怎么能拿我的珊瑚送人?”

    胡老爷今年四十岁左右,一脸叹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家看上了,我还能不给?”

    胡夫人嚎啕大哭:“那是我的嫁妆,我的传家宝啊。你为何要显摆呢?人家出身国公府,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用得着你让人开眼?”

    她哭得伤心,周身颤抖不止。

    胡老爷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劝:“也是你的东西太好,饶是她出生国公府,也没见过。我也没想到一个和皇亲国戚喝茶聊天的姑娘,能看上你的珊瑚,怪我怪我,你要是不高兴,打我几下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胡夫人被他这么一劝,眼泪渐渐止住,听到后来,还忍不住噗嗤笑开。

    笑开之后,便也没那么生气了,叹息道:“也不知道爹娘会不会怪我。”

    胡老爷试探着道:“这是你家的传家宝,还是别说了吧?”

    胡夫人又想哭:“也只能这样了。”她眼泪哗哗直掉,恨恨道:“国公府长大的姑娘,教养这么差。怎么能白拿人家的东西呢?走的时候连一句招呼都没,好像我们应该孝敬一样!可惜了你那个表弟!”

    正抱怨呢,门房来报:“李夫人又回来了。”

    胡夫人讶然:“白吃白住,她还不嫌够吗?”

    胡老爷:“……”完蛋!

    马车到了胡府门口,楚云梨缓步下来,胡家夫妻俩急忙忙迎出来。

    胡夫人眼圈通红,上前伸手一引:“表弟妹不是想回京吗?为何又回来了?可是路上发生了事?”

    楚云梨似笑非笑瞅了一眼胡老爷,恢复脸上温柔的浅笑:“是有些事,所以才回来了。表嫂,我大概还要住几日,叨扰你了。”

    话说得这样客气,胡夫人实在想不到她是那种见了别人好东西直接拿走的人。可事实就是如此,听到还要住几日,胡夫人脸上笑容勉强得很:“不麻烦,先进去再说。刚好你的客院还在,都是现成的。”

    楚云梨嗯了一声,回头道:“把那俩人送去衙门,让大人好好审问一番。天子脚下,竟然有人白日抢劫,忒大胆了。”

    闻言,胡夫人好奇:“出了何事?”

    “有人想杀我。”楚云梨随口道:“大半跑了,被我的护卫抓住了俩。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太无法无天。若是让皇上知道,该要大怒了。”

    胡夫人吓了一跳:“你刚出城,这些人难道就在城外?”

    楚云梨颔首:“对啊,所以我说他们胆大。”

    得知了此事,胡夫人也觉得她回头情有可原,可心里还是抵触。

    不过接待了几日,就把她的传家宝带走了,再住下去,也许会把整个胡家都搬走。

    楚云梨能明显感觉得到胡夫人亲热底下的嫌弃和不得不应付的厌烦。笑着道:“表嫂,我今日被吓着了,没精力整理行李。刚好我的行李不多,你能让人帮我挪进来吗?”

    胡夫人:“……”得寸进尺!

    心里烦得不行,面上却一脸笑容:“好!”

    看着贵客进门的背影,胡夫人暗自翻了个白眼,但也不敢随意应付,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你去亲自盯着。”

    丫鬟应声而去,胡夫人想到什么,自己追了上去。

    到底是她的传家宝,哪怕被人挪走,能多看一眼都是好的。或者……找个机会跟这位表弟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用别的东西把珊瑚换回来。

    胡夫人走得没有丫鬟快,到了外院时,马车上的行李已经卸了大半。贴身丫鬟流月正愁眉紧锁,眼神四处搜寻。

    看到胡夫人过来,流月急忙迎上:“夫人,奴婢没有看到您的珊瑚。”

    身为贴身丫鬟,基本都知道主子身上发生的事,过来搬行李时,特意找寻了一下,边上有人,流月不敢太明显,可珊瑚不是小物件,她找了个由头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别说珊瑚了,连珊瑚渣渣都没看到一点。

    这位贵客的行李中挺多贵重东西,其中还有好几块暖玉,更别提那些精巧的首饰,样样价值不菲。流月把这些事都说了。

    胡夫人听完,咬牙切齿:“搞不好都是从别处搜罗来的。”

    流月一想也对。低声道:“那奴婢再找找?”

    胡夫人借着亲自盯行李的由头,搬了把椅子坐在边上,看着众人把东西一箱箱搬走,她也过去看了几个箱子,还是没发现珊瑚。

    这就奇怪了。

    珊瑚是今早上离开的时候被拿走的,没道理这么快就送人了呀?

    至于弄丢就更不可能,那尊珊瑚品质极佳,就是拿到京城,也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否则也不能称为传家宝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不是该找个箱子好好装着?

    胡夫人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放不下珊瑚,干脆去了客院,不好直接问,难道还不能旁敲侧击吗?

    她进来的时候,楚云梨刚把头上繁复的发饰拆完。

    “表弟妹,一切可还习惯?若是有不合适的地方,不用客气,直接跟我说。”

    楚云梨含笑回头:“一切都好,多谢表嫂愿意收留我。”

    不得不承认,高门贵女放下身段之后说的话让人听了特别舒心,哪怕有抢珊瑚的事情在前,胡夫人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别说这种话,咱们是亲戚,这些都是应该的。”

    “那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楚云梨一伸手,春儿乖觉地递上一个匣子。她接过后将匣子打开,推到胡夫人面前:“我还得叨扰表嫂几日,这些算是谢礼。”

    早上离开时,贺欢心已经给了一份。并且,那日她来的时候,是备了礼物上门的。

    胡夫人讶然,因为从这位表弟妹的习惯来看,不像是喜欢占人便宜的。那为何要拿她的珊瑚呢?

    “不用这么客气。”胡夫人心里起了怀疑,推辞道:“早上你走得急,我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备上勤城的特产,你走了后,我才想起来,实在失礼,好在你回来了,刚好我也能补上。”

    “特产我自己已经买了。”楚云梨笑容清浅:“理国公府其实也不缺,只是我对爹娘的小小心意而已。”

    胡老爷跟胡夫人说的,贺欢心拿走珊瑚的理由就是要拿回去送给理国公,听到这里,胡夫人惹实在忍不住了,装作好奇地问:“理国公喜欢珊瑚吗?”

    终于问了。

    楚云梨绕了这么半天弯子,就差直接告诉她了。一脸疑惑:“珊瑚?红彤彤的东西,我爹不喜欢。”

    胡夫人:“……”那她的珊瑚呢!

    走出客院,胡夫人脸上的从容不在,大踏步奔回正院,一进门就问:“老爷呢?”

    丫鬟被她咬牙切齿的狰狞面容吓着了,战战兢兢答:“没……没回来。”

    胡夫人冷笑一声:“去把老爷给我找回来!”

    第1102章 下嫁枉死的贵女二

    胡夫人娘家姓赵,虽是商户,几十年前却显赫一时,那时候赵家是皇商,还有女在宫中为宠妃。只是后来皇上驾崩,宠妃殉葬,赵家便没落了。

    不过,宠妃得宠时,赵家确实得了不少好东西。可后来赵家人丁越来越单薄,到了赵氏祖父,只得了赵父一根独苗,还病歪歪的。

    赵父成亲之后,只得了一个女儿,就是赵氏。在她成亲时,还将家中这贵重的传家宝珊瑚给了她。赵氏算是低嫁,一开始还说的是招赘,可后来成亲之后,不想给双亲管着束手束脚,这才搬到了外面的宅子。

    所以,这个家中,赵氏的话最管用。

    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动了。几息后,就得知胡老爷在贵客回来后没多久就出了门。

    一刻钟后,胡老爷就被人从外面找了回来。

    胡夫人坐在上首,面色严肃:“你实话跟我说,我的珊瑚呢?”

    胡老爷皱皱眉:“我都跟你说了,给了贵客了。我劝你别直接问,要是她不承认,咱就更不能追究。你可别犯蠢!”

    “老娘蠢够了!”胡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胡谯,你这是把老娘当傻子耍!”

    看她这样生气,胡老爷有些心虚,试探着问:“你真问了?她没承认?”又道:“没承认就对了,这些大户人家,最喜要脸面。你这么直接问,她不止不承认,甚至还会倒打一耙,说你污蔑她……”

    眼见胡夫人满脸怒气,胡老爷一合掌:“被我猜对了,对不对?”

    胡夫人拎起桌上的茶壶就丢了过去:“你还真当我是傻子!”

    胡老爷站得太近,猝不及防之下,茶壶飞来,他压根儿躲不开,只来得侧头,茶壶从他脸上飞过,撞得他半张脸生疼。

    当即痛得龇牙咧嘴:“夫人,你别生气。砸着我不要紧,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就是珊瑚吗?我再找人去帮你问,买个一模一样的给你,行不行?”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是不承认,还在胡搅蛮缠,胡夫人怒极,起身过去,拎着他的耳朵就出门,把人往客院的方向拖:“咱们去当面对质。”

    怎么说呢?

    贺欢心之前给住在胡家的谢礼银子,没有楚云梨说得这么明显,只说是给胡家一双儿女的成亲的贺礼添妆。

    而楚云梨到了之后,给银子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有种从不占人便宜的暗示在。所以,胡夫人才起了疑心。

    眼看客院就在眼前,胡老爷无法,只得道:“夫人,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胡夫人深吸一口气,恨恨甩开他:“说!”

    胡老爷眼神一转:“那珊瑚我拿去送人了。前些日子,有人要查咱们家的船,我无奈之下,就把珊瑚送去打点了。”眼见胡夫人又要生气,他急忙解释:“我知道你最不耐烦应付这些,也不喜欢我走这些暗地里的关系。所以我才想瞒着你。”

    到底多年夫妻。胡夫人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当下半信半疑:“你没骗我?”

    胡老爷指天发誓:“真没骗你,我不敢啊。”

    “噗嗤”一声,身后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二人回头,就看到了客院拱门处含笑抱臂的年轻女子。

    胡夫人脸一红:“表弟妹,让你见笑了。”想到客人或许已经听见了,她又福了一礼:“这个混账活了几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慌话张口就来,害我冤枉了你,是嫂嫂的不对,嫂嫂在这儿给你赔礼道歉。”

    楚云梨摆摆手:“那男人的嘴,最是不能信,你不会真信了他的吧?”

    胡夫人心里一凛。

    人家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胡老爷只觉头皮发麻:“表弟妹,是我胡说八道!可我也是为了不让夫人烦心……”

    对着胡老爷,楚云梨就没这么客气了,冷着脸道:“我出身理国公府,国公府在京城的名声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从来也不会占人便宜,家风最好,你上来就污蔑我,就算我答应,我爹也不答应!我若走了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哪怕是亲戚,也还是要跟你理论一番的!”

    胡老爷唬了一跳。

    他之所以攀扯上贺欢心,就是笃定她离开之后不会再回来。而妻子一是不敢质问,二是没机会质问。

    并且,东西被理国公拿走,妻子从今往后也不敢在外提及那尊珊瑚,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谁能想到这已经走了的人还能回来呢?

    胡夫人也被吓着了,夫妻一体,胡老爷被国公府清算,她也好不了。

    楚云梨淡然问:“我比较好奇的是,表嫂口中的珊瑚到底去了哪儿?让表哥冒这么大的险来攀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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