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李梅寒再次出现在楚云梨面前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月白色衣衫,脸上带着微微的忧郁,看到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切地扑上来解释,而是在她三步不远处站定:“欢心,我能请你用膳么?曾经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只是想道歉而已。”

    道歉嘛,还是可以听听的。

    楚云梨答应了。

    眼见她答应,李梅寒适时露出一些欣喜来:“请。”

    楚云梨会搭理他,这认为上辈子颠覆国公府的幕后主使,应该是和李梅寒有关。

    虽然李家在其中只是个小人物,这辈子李梅寒不再受国公府信任,人家不一定能找上李家,可楚云梨在外暗中查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接触一下也无妨。

    一顿饭,李梅寒都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客气,并不如以前一样急切。

    楚云梨上下打量他:“最近过得不错?听说你即将做父亲,恭喜呀!”

    李梅寒笑容一僵,露出几分失落来:“其实我最想要的孩子,是别人所生。有时候我在想,人做错事之后,是不是真的再没有重来的机会?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的性命。”

    楚云梨真想喷他。

    她也确实喷了:“男儿在世,就该敢作敢当。既然做了,就别后悔。就像是你如今接受了叶家的银子……当初你还说他们算计你,现在你又伸手接人银子,拿人手短,你这是打算和算计你的叶家重归于好?”

    李梅寒:“……我没有。”

    “没有?”楚云梨一脸好奇:“你哪来的银子?”

    李梅寒:“……”没法好好聊了。

    楚云梨坐在窗前,有些无聊,余光瞥见大街上一抹身影,但是眼睛一亮,笑着吩咐:“红玉,咱们走吧。”

    刚还说的好好的,突然就要走。李梅寒心下好奇,顺着她视线看去,只看到了一抹清瘦挺拔的身影进了对面的书肆。

    “那是谁?”

    楚云梨已经站起身:“你管得着吗?”走了两步,有饶有兴致的回头:“不过呢,今日我心情好,告诉你也无妨。那个,即将是我未婚夫。”

    李梅寒:“……”

    他面色复杂:“看他一身青衫,家境贫寒,你看中了他哪儿?”

    楚云梨满口夸赞:“长得好啊!又有才气,关键是……他不会骗我。”

    说着这些话时,她眼中像是盛满了星光,李梅寒看得心里妒忌不已:“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让你看见的不是伪装呢?万一他是个骗子……”

    楚云梨不以为然,一挥手道:“还是那句话,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总能找到一个不骗我。”

    底下那个就是。

    当然了,如今她再怎么强调,李梅寒大抵也是不信的。

    白费唇舌。

    楚云梨不想白费唇,挥挥手道:“你骗我的事,不是道歉就能抹去的。今日先这样,改日再说。”

    李梅寒:“……”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花蝴蝶一样飘下楼去,飘出大门,飘进了对面的书肆。

    他也彻彻底底的明白,这个女子,当真不再属于他了。

    曾经她眼中的星光是为他,如今,已变成了别人。

    正发愣,门口来了一个小厮,对他一礼:“李大人,我家主子有请,有要事相商!”

    这样的小厮,一看就规矩极好。该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得出来的。李梅寒眼神一闪:“你家主子是谁?”

    小厮低着头:“您去了就知道了。”

    李梅寒心下有些激动,他如今已跌入谷底,再不会有比现在的处境更差,还不如去看看,万一有转机呢?

    第1111章 下嫁枉死的贵女十一

    楚云梨回到府中时,刚好看到有人抬着好几个箱子进门。

    有上辈子理国公府被抄家的事在,她对于搬进府的箱子都很是戒备。当即上前:“这些是什么?”

    管家正在一旁招呼人搬东西,听到她问,恭敬答道:“再过几日,就是国公爷的寿辰。这是舅老爷送来的礼物。”

    贺欢心的舅舅?

    理国公府是先帝在时封的,到了贺父这里,已经是第三代国公,他的妻子,出身也贵。

    国公夫人出自江南望族宁家,最早可以追溯到前朝,出过不少名人。底蕴丰厚,送这些箱子也正常。

    可如今,紧要关头,再正常,楚云梨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沉声吩咐:“都放下。”

    管家疑惑,却还是急忙摆手让众人放下。

    楚云梨走上前,想要打开箱子查看,却发现上面挂了锁。边上另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笑着上前一礼,解释:“表姑娘,老爷特意吩咐,这是他给国公爷挑的礼物,得国公爷自己打开。”

    楚云梨已经认出他来,这个管事确实是宁家的,以前也来送过东西。

    说实话,这么亲近的关系,若楚云梨执意打开,难免有些伤宁家的脸面。哪家姻亲都不会这么干。

    楚云梨却伸手:“钥匙呢?”

    管事:“……”

    他低下头,拱手道:“表姑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他伸手一指其中一个箱子:“这个没锁,这是送给夫人的,那边还有一箱送给您的。”

    意思很明白,你要是想拆,拆这俩就行!

    楚云梨其实这么容易打发的?

    她笑吟吟上前:“刘管事,既然是我舅舅备给我爹的,我应该是能看。大不了,我看过之后又锁起来送给爹,我不说里面的东西是何物就是。”

    刘管事的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夕阳下,照得闪闪发光,他伸手抹了一把:“表姑娘,这是老爷的吩咐,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楚云梨瞄了一眼他浑身上下,伸手一捞,直接将他挂在腰间的钥匙取了下来。

    刘管事下意识伸手来夺,却还是不如她快。

    他还要伸手,楚云梨斥道:“看一眼而已,你着什么急?”又吩咐道:“把人给我摁住。”

    看刘管事这反应,要说在箱子里面的东西没问题,楚云梨是不信的。

    国公府的护卫身手利落,楚云梨一声令下,护卫瞬间扑了上来。

    那些搬东西的护卫大惊,正想要挣扎,楚云梨出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东西,你们别打!”

    这是国公府,这些东西本就是送给国公府的。宁家的护卫闻言,也不再动。

    倒是那个刘管事还在叫嚣:“拦住拦住,不能看!”

    楚云梨嫌吵,一挥手:“把他的嘴给我堵住。吵死了。我就不明白了,舅舅送给我爹的东西我为何不能看?今天我还非看不可了。”

    她拿着钥匙,很快打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箱子。

    箱子盖一掀,那边刘管事闭上了眼,心下就俩字:完了!

    盖子掀开,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金子。

    只装了半箱子,大概是怕箱子太重被人看出来。

    宁家以诗书传家,最是喜欢雅致,向来不喜这些俗物,又怎么可能拿这么俗的东西做贺礼?

    楚云梨飞快打开了其余的七八个箱子,三个里面装了金锭,剩下的几个里,都是各种各样珍贵的物件。其中有一尊还是晶莹剔透的玉佛。

    这么大块的玉,这样的品质,就是宫中都不多。

    只这一样,便价值连城。

    楚云梨冷笑连连,吩咐道:“去京兆尹报案。”

    这明显就是陷害国公府。

    理国公最近正帮着整理举子的卷宗,整日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就算回来也是晚上了。还不一定会当天就拆大舅子送给自己的贺礼。

    而想要陷害国公府的人,大抵就是想抓住理国公还没来得及拆的这个时间上门。

    吴大人来得很快,看到院子里的珍贵物件时,也有点儿懵。

    听了楚云梨的话后,面色慎重起来。

    国公府是宫中唯一嫡皇子的外家,最近朝中正闹着立储,这兴许是冲着二皇子来的。

    而此时的宫中,也有人弹劾理国公收受贿赂,皇上自然是不信的。

    别的不说,理国公府这些年来很是低调,从来没有仗着皇后和二皇子胡作非为。就连国公世子和嫡女的婚事,也都是往低了选,一点儿结党营私的苗头都没有。

    皇上叫来了理国公。

    理国公心里骂娘,这肯定又是哪个皇子想要拉下二皇子,进而盯上了他。当即表忠心:“微臣家中所有贵重的东西朝廷都记录在册,皇上尽可派人去查。”

    早在宫中的皇后产下皇子时,理国公做事都坦坦荡荡,早已经主动将家中贵重的财物写了一份册子交给皇上和户部各一份。

    ……

    国公府内,国公夫人和世子贺欢实都到了,看着吴大人把东西搬走。

    国公夫人一脸庆幸:“欢心,好在你谨慎。若是我看了这些箱子,大抵是不会怀疑的。你舅舅那个人最是雅致,送礼物从来都不往贵了送,有时候觉得太轻,就会送上一堆。”

    贺欢实皱眉:“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来了一队黑红的甲胄卫兵。

    见状,贺欢实脸色一变:“羽林卫!”

    羽林卫只听皇上吩咐,什么事都做。大到护卫皇上安危,抄家灭族之类。小到查探各路消息,帮着护送公公宣旨。

    他心下不安,迎上前问:“各位大哥,这是……”

    为首的统领拱手:“皇上有旨,让我等彻查国公府财物,尔等休要抵抗。”

    贺欢实:“……”果然让妹妹给料中了。

    这会儿天都要黑了,羽林卫还是来了,可见幕后的人没打算让国公府看到明天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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