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楚云梨抬脚一碾,钱有火,立刻痛得惨叫出声。

    听到他惨叫,钱有美立刻就不敢动了。

    楚云梨面色淡淡:“有美,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少插手,再说了,我只是让你二哥喝一碗粥,只要他乖乖喝了,我就放了他。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过来,让你二哥少受些罪!”

    钱有火看她执意要自己喝,心中大骇,又见三妹被她唬住不再上前,急忙道:“三妹,这粥有毒,不能喝!”

    钱有美满脸诧异。

    她不想给二哥熬粥,所以才一直呆在屋中。也是因为不想熬粥,她暗中都注意着厨房的动静,今儿早上,二嫂从头到尾就没进过厨房,也就是说,这粥中的毒……是二哥下的。

    为什么啊?

    不过呢,此时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想明白,无论二哥因为什么下毒,他也是她的二哥。钱有美下意识上前想要帮忙。

    楚云梨就一只手,还端着碗粥,脚下的钱有火还不停的挣扎,想要就这么灌是很难的。眼看着钱有美已经过来拉让,灌不了粥,她脚下狠狠一踩,只听到“咔嚓”一声。

    紧接着就是钱有火杀猪一般的惨叫。

    吓得钱有美身子抖了抖。

    不过,她已经奔到面前,还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自己二嫂。

    楚云梨不让她拉,自己站起身退开。一脸遗憾:“我早说了,让你别过来,这可不能怪我?”

    钱有火痛得浑身直冒冷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恶狠狠的瞪着楚云梨。

    钱有美一阵无语,急忙伸手去扶地上的二哥。

    钱有火痛得厉害,不想勉强起身:“去……请大夫!”

    刚才那一下,在场的人都知道,钱有火肯定又伤着骨头了。

    以当下的医术,摔折了手不是什么大病,一般都能养回来并且不影响手的灵活,可是也没人这骨头接了一次又一次……钱有美心里害怕,急忙忙跑出门。

    看着她跑走,钱有火察觉到了楚云梨瘆人的目光,又发现院子里只有屋檐下的欢宝……万一三妹走了,这女人又灌他喝粥怎么办?

    想到此,钱有火大喊:“有美,让隔壁的大娘去请大夫,你留在这儿。”

    楚云梨还端着那碗粥,在他面前蹲下:“你确定要叫大夫来?他来了之后,我可会让他看这粥的!”

    偏僻地方,这些毒并不高深。钱有火只是个庄户人家的汉子,根本也买不到专门毒人的药。这些药,都是毒老鼠的。

    钱有火左右为难,手臂上的伤痛得他眼泪直流。不请大夫不行,可是这粥放在这儿,也不能让大夫看到。

    土郎中医术不错,一看肯定就看得出来,里面加了毒老鼠的药,那他下毒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钱有火抬眼看着她:“春喜,夫妻一场,你能不能放过我这一回?”

    虽然没直接承认,但这话出来,也跟亲口承认下毒差不多了。

    “你都想毒死我了,还让我放过你,你当我是傻的?”楚云梨吹着面前的粥:“你想让我放过你也行,自己把这碗粥喝了,我就当今日的事没发生,一会儿大夫来了,给你治手就行。我决不让他看粥。”

    钱有火:“……”这粥怎么能喝?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周中的药有多重。昨晚上他可是特意跟镇上的大夫说了,家中老鼠猖狂,必须要一次就毒死,若是不成,他要去退银子。

    当时他看得真切,那大夫在听到他的话后,又就往里加了两把药粉。

    “你自己选吧!”楚云梨面色淡淡:“我不逼你。要么喝粥,那么我就让大夫看这粥。当然了,你可以让你妹妹做证今日的早饭是我做的,不过呢,昨晚上的药可是你去买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跑了一趟镇上,我就不信你一个人都没碰着,就算路上没碰上人,那个给你配老鼠药的大夫总认识你吧?”

    钱有火:“……”简直辩无可辩!

    他才刚起了让三妹做假证的想法呢,这女人就把这条路给他堵死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春喜这么聪明呢?

    早知如此,他就不打她了。

    有她的这份聪明劲,何愁日子过不好?

    钱有美很快回来,楚云梨又问:“你喝不喝?”

    钱有火当然不肯喝,钱有美闻言,急忙上前抢走:“不能喝!”

    楚云梨颔首,坐到了石桌上,端着面前的粥。

    饶是钱有美动作飞快,也只抢到了锅,待她把粥倒入茅房,又去拿楚云梨手指的碗时,隔壁听到动静的邻居已经到了。

    邻居过来帮忙,也是好奇钱家又发生了何事?

    钱有火痛得说不出,钱有美则因为今日发生的事对她冲击太大,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楚云梨指着面前的粥:“也没什么事,就是钱有火往粥中下了老鼠药,想要毒死我而已。”

    邻居:“……”

    第1141章 族规下的女子二十二

    楚云梨话中透露的消息太多,邻居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还是那句话,村里人大多朴实,招猫逗狗对着大姑娘小媳妇玩笑的人就已经是坏人了,杀人这种事,只在传说中听过。

    他们不想相信,可粥就摆在面前,并且,看陈春喜的模样不像是玩笑。

    钱有火被人扶起,手伤太痛,他根本坐不直,只能坐在地上靠着石凳子。

    楚云梨端着那碗粥,再次问道:“你确定不喝?”

    钱有火不答话。

    “那一会儿我可就不客气了?”楚云梨端着碗:“刚好这就是证物!”

    钱有火闭上了眼睛,若他的手没受伤,他或许还要挣扎一下夺过碗,可现在他伤着根本不能动,周围又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就算他拼了命把碗夺下,也证明了他确实下了毒。

    今日的大夫来得比较慢,背着药箱一进院子,直接就道:“我早说过了,这手受伤之后得好好养着,不能乱动!你们偏不相信,要是再伤得狠,我可治不好。这么忙的天,消停一些不成吗?我可不想赚你这几文钱,地里忙着呢。”

    一边絮叨,一边上前,看到地上钱有火的惨状,收起来絮叨,面色严肃起来:“又摔了?”

    上一回是钱有火自己摔倒在地,今儿可是楚云梨,死命踩了一脚,并且这伤已经养了几天,再次断骨,伤得比上一回重多了。

    大夫摸骨过后,点了点钱有火的额头:“让我说你什么好!别喊痛啊!”语罢,拆掉他手上的木板,重新开始正骨。

    钱家又出了事,哪怕周围没有几个留在家里的人,也还是有好心人去地里叫了钱家人。

    钱有火这边的伤还没包扎好,一家人已经赶了回来。钱母跑在最前,一进院子就问:“又出了何事?这么亮的天,这么平的院子,怎么会又摔跤了?”

    钱有美哭着告状:“是二嫂,二嫂故意踩断了二哥的手!”

    钱母:“……”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楚云梨:“春喜,这是真的吗?”

    她看了看痛得直叫唤的儿子,很有些不解:“你不是说你想好好留下来过日子吗?为何要如此?”

    楚云梨端着那碗粥摇啊摇:“我是想好好过,可有火他不肯啊!今早上起来,他主动要去厨房熬粥,等粥熬好了他却只让我一个人喝,这些天里我一个人吃饭也习惯了,正准备喝呢,却闻到了这粥中有药味,跟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我娘买回来毒老鼠的那个味道一模一样!”

    钱母:“……”

    昨天儿子熬好了鸡汤后,一口没喝,直接跑出去晚上了才回来她是知道的。本以为儿子是找儿时的玩伴说话……因为那时候天色渐晚,干活的人都回来了。

    原来是去买毒老鼠的药了吗?

    儿子何时变得这样狠毒了?

    她一脸不信,加上周围这么多人,立刻斥道:“你别胡说八道!你们俩是夫妻,他下什么毒?”想到儿子从头到尾就没反驳,钱母多了个心眼:“就算粥中有味道,那也是不小心沾上的。我家有火从小就乖,杀鸡都不肯,怎么可能杀人呢?”

    钱有火眼睛一亮,赞同道:“对!我昨天是买了毒老鼠的药,这不秋收了嘛,到时候老鼠太多了,辛苦干了一年难道就是给它攒的?早上做饭的时候我也没注意,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看向楚云梨:“我想跟你解释来着,可你不肯听啊!直接把我摁在地上一顿揍,春喜,你这脾气太暴躁了,这样泼辣,我还怎么跟你过?”

    他又看向众人:“大家伙评评理,谁家的媳妇这样狠?她这简直就是把我往死里打……”

    “让村里人评理,能评出个什么来?”楚云梨打断他:“就算我错了,又能如何?还能让我坐牢吗?”

    钱有火:“……”

    他心里愈发不安:“你做了什么?”

    楚云梨摊手:“没做什么?只是找人去镇上找镇长了,今日的事,咱们得掰扯清楚!”

    她将手中的粥放到桌上:“大夫,麻烦你看看这粥中到底有没有老鼠药?”

    她又看向着急了的钱家人:“如果没有,我跟他道歉,你们也可以告我污蔑!”

    如果有呢?

    镇长一来,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钱家人面面相觑,讲真,要不是这么多人在,钱母已经想要问儿子到底有没有放药了。

    其实呢,看儿媳那般笃定,钱母心里已经明白,这粥中……应该是有药的。

    大夫端过一闻,又挑出几粒粮食碾开:“确实是老鼠药,量还不轻,若是喝了,很难救得回来。”

    听到这话,钱母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对夫妻为何把日子过成了这样,说是怨偶都是客气,这简直就是仇人啊!

    这边离镇上不远,众人议论纷纷。

    “春喜,有火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们夫妻一场,你能不能放过他这一回?”钱母满脸殷切:“算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求你。”

    楚云梨不为所动:“若是我鼻子不够灵光,直接把这粥喝了,现在我哪还有命在?一条人命,你轻飘飘就想我放过仇人?”

    钱母哑然。

    周围的邻居也不好劝。

    如果只是夫妻吵架打架,他们当然要出声劝,可这差点弄出人命,他们怎么敢开口?

    一开始有妇人没反应过来,想要开口劝,立刻就被边上的人拉住了。这不是劝不劝的事,万一被说成是同谋,一起被判成杀人犯,冤不冤呢?

    这边离镇上不远,一刻钟后,镇长就带着人到了,看来是一得到消息就急忙赶了过来。

    也是,这人命关天,多少年都没出过这种事了。

    镇长四十多岁,一脸威严,进门后肃然问:“我听说有人投毒?苦主是谁?赶紧细细道来!”

    楚云梨上前,将事情有条有理说了一遍,末了道:“一开始他想跑,我把他拦住了。我婆婆回来之后,非说他是不注意才将要洒落了粥中。这话我是不信的,一来,他帮我盛了粥后,便想离开,一口都不喝。二来,这几日他做了几顿饭,都不甘不愿,今早上是他主动要求做饭。怎么看都很可疑,求您明鉴,给我一个公道!”

    她低下头,声音软了下来:“若是我鼻子不够灵,现在已经没了性命。”

    “钱有火是吧?你妻子指认你害她性命,你认是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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