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买东西耽搁了太久,楚云梨请村长夫妻用了一顿饭,因此,东西搬回来后,村长的媳妇刘氏还拿着自家的扫帚过来帮忙打扫。

    大半日过去,房子总算弄出了大概的模样。蒋翠心的男人是个勤快的,顺便把需要修整的地方都弄好了。

    安顿下来,楚云梨还做了一顿饭酬谢。

    当然,都不是懒人,算是大家一起做的。

    傍晚,送走了帮忙的几人,楚云梨一回头就对上了么妹亮晶晶的眼。

    “娘,以后这里就是家吗?”

    楚云梨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对!住在这里,不想见的人可以不见,回头咱们养一条狗看家护院。”

    幺妹扭扭捏捏:“我想养只猫。”

    楚云梨顿时笑了,这孩子太过小心,知道要东西也算是一个进步。她点了点头:“养!回头我就让你大姨问一问谁家有小猫小狗。咱们还养鸡呢,多养两只,天天吃蛋。”

    幺妹眼睛愈发亮了。

    楚云梨有些心疼,带着她去厨房洗漱。方才蒋翠心婆媳俩离开的时候,顺便给她烧了一锅热水备着。母女俩忙了一天,灰头土脸的,得好好洗洗。

    怀着身孕不方便,等洗好出来,天已经黑了。楚云梨叉腰站在院子里的那两分菜地旁,盘算着去问村里人讨一些菜种,就听到敲门声传来。

    幺妹有些紧张:“谁?”

    “是我。”蒋大伯粗哑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不难听出里面的怒气。

    楚云梨走回院子里,端起桌上熬好的安胎药一饮而尽:“大伯,天色不早,有话明天说。”

    蒋大伯气急:“谁许你离开余家的?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告诉家里?”

    “家?”楚云梨嚼着这个字,道:“你从来也没把我当做女儿,便不要管我了罢!”

    “你给老子开门。”蒋大伯抬脚就踹。好几年没人住的门板,本来就不牢靠,几脚踹下去,门板晃晃悠悠。楚云梨拎起顶门的棒子,一把打开门:“我开了,你要做甚?”

    蒋大伯怒极,一巴掌就甩了过来。不过,他边上还跟着母子俩,见状急忙将人拉住。

    蒋伯娘姓周,和蒋翠苗先前的嫂子周氏算是本家。进门后一脸不赞同:“你这丫头,胆子忒大了,这么大的事,你跟谁商量了?”

    “你这腹中还有娃,就算是生了余家人的气,那也应该回娘家找我们帮你讨要个说法。就算真的要和离,也是回娘家去住啊!”

    楚云梨扬眉:“你们是听说我手头有银子才赶过来的吧?”

    一言出,院子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蒋大伯率先反应过来:“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楚云梨反问:“难道不是?”

    蒋大伯怒火冲天:“老子是真心为了你好,明天就给我回余家去,或者跟我回家去。你自己选吧!”

    “我哪里也不去。”楚云梨伸手指了指院子:“我已经买下来了,契书上是我的名,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

    其实,她隐约能猜到蒋家人的想法。

    想当初,蒋翠苗父亲走后,是留下了院子和地的。蒋翠苗嫁了人,那些东西才归了蒋大伯。如今她在余家过不下去,最应该回家。回了娘家,不和蒋大伯住的话,那就住回自己父亲留下的屋子,种她父亲留下来的地。

    这都到了兜里的东西,再想拿出来,谁都会舍不得。尤其蒋大伯本身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他们眼中,自然是蒋翠苗留在夫家最好。

    蒋大伯听到这话,皱眉道:“你不回家?”

    “这里是我的家。”楚云梨认真道:“至于我爹留下来的房子和地,就留给你们吧!”

    蒋大伯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高兴。那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东西,用得着蒋翠苗留?

    不过,得了实惠,也无所谓外人怎么想。他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日子过不下去,可别到家里来哭!”

    蒋伯娘又劝了几句,一家三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当日夜里,楚云梨拥着幺妹,盖着新买来的被褥,睡了一个好觉。翌日,再没有恼人的骂声吵醒二人。

    睡足了觉,楚云梨才起来做饭,又去找了村长的媳妇,问她买了一些鸡回来养着。当日下午,还去村长的堂弟家中,抱回来一只小狗,顺便还买了一只猫。

    幺妹欢喜得很,自己的肉都不吃,蹲在狗窝旁喂给了它们。

    院子里气氛愉悦,忽然有敲门声传来。楚云梨懒得起身,只问了一句。

    “谁?”

    外面没有人回答,半晌后,来人继续敲门。楚云梨有些不耐烦:“你是哑巴吗?”

    又是一片沉默,半晌后,外面才传来余山江的声音:“是我。”

    楚云梨正在做衣,手中动作不停,一件不大的衣衫渐渐成型,头也不抬地道:“咱们已经没关系了,孤男寡女的,别毁了我的名声。”

    余山江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们母女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翠苗,你别逞强。”

    “就算有,我也不找你。”楚云梨不耐道:“赶紧滚吧!你们家不是要给你另娶么,还来找我做甚?”

    一墙之隔的余山江只余苦笑。

    他也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弄成了这样,还没反应过来呢,妻儿就搬走了,还很快在外面安顿了下来。瞧这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再回余家了。

    楚云梨到底没有去开门。

    又过了两日,村里来了一家青蓬马车,直奔余家,下来的是两个青壮汉子,对着开门的杨氏直接问:“你们家是不是救了罗公子?”

    关于救人的事,余家是能不提就不提。

    反正得了罗家的感激,余青青已经入了门。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除了被他们说自家挟恩图报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还有就是,余母已经发现村里人除了羡慕之外,好多人都暗地里说余家的闲话。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同样挣扎在温饱上的普通人,忽然就搭上了一门贵亲,将心比心,如果是隔壁邻居,她也会不高兴。再有,余家因为人多地少,比村里别人家甚至还要穷一点。

    因此,救人的事,她再三嘱咐家里,外面就算有人问起,也直接应付过去。千万别说内情。

    毕竟,那内情也经不起细究。

    杨氏警觉地问:“你们是谁?”

    “我们主子是罗公子的友人。”其中一人努力装作和善的模样:“他是因为我家公子才被人追杀,所以,我家公子想谢一下救命恩人。”

    杨氏已经见识过这些大户人家的大手笔,出手就是几十两银,她眼睛立刻就亮了,急忙侧身,伸手一引:“那快请进。”

    第1814章 报恩八

    杨氏把人领进门,又热情地倒上茶水,这才去后院找正在地里拔草的婆婆。

    余母听到又有人上门道谢,来不及多想,欢喜地迎了出来。

    两人并没有喝水,打量着院子里的摆设。问:“当时好几个人追杀罗公子,他是躺在哪里的?你们又是怎么救的人?”

    这些事,蒋翠苗早已细细说过。余母把救人的替换成了自己女儿,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两人对视,另一人问:“他伤得重吗?”

    余母想了想:“应该挺重的,我女儿说,伤口有这么长,皮肉翻卷,再深一点大概肠子都要流出来了。”她伸手比划着,突然觉得不对。

    这两人如果和罗公子有关,为何要上门来问伤势?

    罗公子被人砍成那样,既然受了伤,那就一定有凶手。这两人不去罗府询问,该不会是凶手吧?

    想到这里,余母惊出了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地认为自己太不谨慎。她瞪了一眼二儿媳,勉强扯出一抹笑:“不知道罗公子的伤好得如何?你们知道吗?”

    高个的男子随口答:“我们只是下人,见不到罗公子。今日过来,只是问一下当时的情形。也多亏了余姑娘,罗公子才能脱身。”

    两人站起身,再次道谢,然后起身告辞。

    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谢礼的事。

    大户人家办事讲究礼多人不怪,余母再一次肯定,这两人肯定不是什么罗公子友人的属下,搞不好是那些凶手。她越想越害怕,寻回了两个儿子,打算让他们去城里找女儿报信。

    余山海事去过城里的,听到母亲的话后,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当日夜里就找了马车往城里而去。

    余母一颗心提着,想着罗府千万要把凶手抓到才好。否则,那些人搞不好会报复余家。

    果不其然,她的猜测成真,第二日早上,有人在镇上看到了余山海请的那个车夫。

    余母觉得不对,正想亲自去问一问,就看到余山海被人抬了回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虽没有刀伤,但到处都是青紫。人都是昏着的,胸口塌下去一块,看起来格外骇人。

    周氏当即嚎啕大哭,余母急忙请人去请大夫。

    这么大的事,村长媳妇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还顺便来敲了楚云梨的门:“余家出事了,你要不要去瞧瞧?”

    楚云梨当然要去。

    当看到院子里生死不知的余山海时,楚云梨一点都不意外。上辈子也有这事,余山海险些没能救活过来,不过,到底是有惊无险,在床上躺了几个月,总算捡回来一条小命。

    他养伤那期间,余家人看蒋翠苗各种不顺眼,周氏更是觉得自家男人所受到的伤都是蒋翠苗带来的灾祸。

    余家其他人嘴上没说,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后来余青青过得不好的消息传回,蒋翠苗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热。

    真真不讲道理!

    众人不敢挪动伤成这样的余山海,只将人摆在院子里等。好在大夫来得快,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伤得很重,得用好药吊着,能不能醒全看天意。

    周氏趴在边上,哭得泣不成声,险些晕厥。听到这话好更是摇摇欲坠,一抬眼看到了人群里的楚云梨,顿时像是找到了仇人一般,站起身扑了过来。

    楚云梨早就有防备,往后退了几步。

    这世上到底是好人多,蒋翠苗怀着身孕,周氏这么凶狠,当即就好几个人上前把人拦住。

    “你怎么能动手呢?翠苗肚子那么大,万一伤着,谁能负责?”

    “是啊,翠苗如今可不再是你家的人。回头出了事,肯定还得找你。”

    蒋翠心叉着腰:“你们余家欺人太甚。翠苗都搬走了你们还想打就打,可见以前翠苗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又看向伤心欲绝的余母:“大娘,不是我一个晚辈说你,同样是儿媳妇,你这心眼也未免太偏了。翠苗就该被他们欺负吗?”

    余母听到这话,抬眼看到楚云梨,眼神越来越凶狠。

    “你个祸害!”

    楚云梨再次往后退:“得,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你们余家这地贵重,我不配站!”

    众人深以为然。

    蒋翠苗一个离开了的儿媳,都已经是两家人了。余家还这么凶,实在是不讲理。

    楚云梨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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