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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硕听她主动说话,透过后视镜扫了眼还没回神的人,淡淡开腔:“没事。”

    孟黎轻轻哦了声,手指不由自主攥紧陈硕的衣摆。

    陈硕感觉后背有拉扯,低头看了眼腹部,忍着痛继续往前开,路上孟黎时不时问两句。

    “他们跑了还会回来吗?”

    “会。”

    “还是那几个人?”

    陈硕沉思几秒,回她:“不一定。他们有一个专业的盗猎组织,底下有很多人,这次没得手,下次可能换另一批人。只要有买卖就有杀戮。”

    孟黎脑子里回想起刚刚看的那个袋子,顿时头皮发麻,她紧了紧呼吸,语气不确定问:“刚刚那一袋……有多少只鹿?”

    陈硕准确说出一个数字:“十五只。”

    孟黎忽然说不出话,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扭头一言不发望着这深沉的夜。

    越往前走越热闹,刚开始是一片漆黑,到后来渐渐有一两簇星火,再到一团团,最后是狭长的一片。

    孟黎心里难受,却又说不出哪里难受。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离生死这样近,之前从未觉得生命可贵,现在想起那堆麻木、呆滞的鹿头,内心满是酸涩。

    快到镇上,陈硕握着方向把,回头问她:“你怎么跑到那上面去了?景区工作人员没告诉你不要上去?”

    孟黎哽了哽喉咙,麻木地摇头:“我不知道……我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我想出去,可是越走越远,到最后手机也没了信号……再后来就遇到你了。”

    陈硕想到他刚刚要是没遇到孟黎,她今天会出现的后果,一口气憋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闭了闭眼,陈硕还是压不过气,语气生硬质问:“这次长教训了?”

    “孟黎,你非要把自己作死才算数?”

    第25章

    孟黎刚被吓了一场, 又加上浑身黏黏腻腻,难受到想哭。

    被陈硕这么质问,孟黎压了一下午的情绪终于全盘爆发, 她抹了抹被风吹得不停掉出眼眶的生理眼泪,哽着声跟陈硕开炮:“是,我就是找死怎么了。”

    “你要看不惯直接给我放下,我自己回去,用不着你在这儿阴阳怪气。”

    “陈硕, 你是我爸吗?管这么宽。”

    陈硕刚要开口骂,回头撞见泪流满脸、眼泪越抹越多的孟黎,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看了两眼, 陈硕转过脸, 抿紧唇一言不发往前开。

    车子没往街道走, 走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路况不好, 没灯,泥土路,时不时有碎石子蹦过。

    陈硕跟开飞的似的,开得老快, 孟黎坐在后排被颠得七上八下,怕被颠下车, 孟黎死死抓住坐垫不敢动, 眼泪在风中吹散, 化成一滴花掉落在地。

    像找不到尽头,一直在这条土路折腾, 土路两边长满了杂草, 时不时还传出吵闹的蝉叫声。

    土路没有路灯, 只剩摩托车前车灯照明,昏黄、圆锥形的灯束打在前行的路上,照得坑洼不平的地面、碎石子、路旁不知姓名的小草全都染了层金黄色。

    下一秒,车子压过一块石头,孟黎一下子被颠高半米,吓得她当场惊呼出声。

    陈硕听到背后的动静,将速度慢慢放缓。

    孟黎全程紧绷,窝在后座,紧张到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被颠下去滚到草丛里。

    陈硕一路开回自己住的地方,孟黎之前没去过。

    是一个小四合院,砖房材质,院墙被划了很多涂鸦,院门口锁着铁门,铁门年份久远,上面生了不少铁锈,还有各种各样的划痕。

    到铁门口,陈硕停下车,往后瞧了眼孟黎,示意她下车。

    孟黎在陈硕的注视下,僵着脸缓缓跳下车,她退开两步,转过身,无所遁形地盯着脚下。

    门口铺了水泥路,快三米宽,孟黎站在水泥路边缘,脚尖不停磨着凸出的那小块水泥。

    陈硕熄火停车,踩下撑杆,从兜里掏出钥匙,找到一把长的,拿起锁头,对准孔,钥匙尖拧进去,往左边转半圈。

    吧嗒一声,锁打开,陈硕将锁头挂在门上,取下钥匙,缓缓推开铁门。

    铁门发出尖锐、难听的嘎吱声,孟黎抿了抿嘴唇,回头看向背后。

    见陈硕推开铁门,拿着手电筒进屋将院子的灯打开,又将摩托车骑进院子停在一边,她隐约猜测这院子可能是陈硕生活的长期据点。

    院子水泥地面,共四间房,正对铁门那间是堂屋,东厢房西厢房看布置应该是卧室,东西厢房跟堂屋两侧的转角处应该是厨房和洗手间。

    陈硕停好摩托车,见孟黎迟迟没进来,陈硕胸口闷出一口浊气,重新取下车钥匙,大步走出院子,距离孟黎不足两米时陈硕停下脚步。

    他漆黑、没有情绪的眼往孟黎身上上下扫视一圈,最后抚了抚眉心,憋着气喊孟黎:“孟黎,先进屋,有什么事儿明天说。”

    孟黎抬起眼皮,眼神平静地望向陈硕,见他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几乎处于忍耐状态,孟黎嗫嚅嘴唇,想要冷嘲热讽几句。

    话在喉咙滚了两圈,孟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扬起下巴,假笑一声,故作不解问陈硕:“为什么不送我回客栈?”

    陈硕斜视她一眼,嗓音低沉、夹着一丝不耐烦:“事儿挺多。进不进随你。”

    说完,陈硕转头进屋。

    孟黎盯了几秒陈硕决绝、果断的背影,再看看周围乌漆嘛黑的环境,犹豫半秒,挪开脚步走进院子。

    陈硕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交代:“把门关上。”

    孟黎恨恨瞪了眼陈硕,回过头去关门,铁门有些分量,孟黎用了点力才将门推动。

    关完左侧,孟黎又走到右侧慢慢拖动,铁门发出难听的声响,孟黎皱着眉,心不甘情不愿地拉住圆柱形的铁门栓将两扇门扣拢。

    等她关好门进堂屋,陈硕从东厢房抱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准备去洗澡。

    孟黎浑身脏兮兮的,也很难受,见陈硕要去洗澡,孟黎抿了抿嘴唇,别扭开口:“我也要洗。”

    陈硕平静地看了她两眼,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洗手间在那儿,沐浴露、洗发露、香皂都在里头。”

    孟黎还没反应过来,怀里便被塞了几件衣服,孟黎低头一看——

    没拆过吊牌的白t、松紧带黑短裤、还有一条没用过的干净浴巾。

    陈硕看她盯着衣服,皱眉解释:“我的,没穿过。这儿没女孩子的衣服,将就穿一下。”

    孟黎哦了声,顺着陈硕指的方向往洗手间走。

    推门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地面的小方块白瓷砖。

    空间很窄,不足两米宽,狭长型,墙上角挂着普通款式的热水器,洗手池安在门口,上面挂了两条用得褪色的帕子,一盒肥皂、一盒香皂,旁边的收纳架放着两瓶海飞丝牌的洗发露、沐浴露。

    头顶吊着一颗老式灯泡,陈硕回来就把灯打开了,孟黎看着那颗灯泡,心里冒着说不清的滋味。

    卫生间布置、装饰很简陋,但是很干净,看得出陈硕经常清洗,瓷砖上没有污垢,便槽也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墙上钉了一排钉子挂东西,孟黎将陈硕的衣服挂在钉子上,嫌弃地脱掉身上的裙子、鞋子,反手解开内/衣,抬起腿脱掉内裤,赤着脚走到喷头下,拧开热水那边,喷头哗啦哗啦流下水。

    刚开始出的冷水,孟黎觉得冷,往旁边站了站,打算等热水出来再洗。

    放了半天的水都是冷的,孟黎又往另一边试了试,依旧是冷水。

    孟黎咬了咬牙,扭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劣质玻璃门,扯着嗓子喊陈硕:“陈硕——”

    陈硕在堂屋门口坐着抽烟,听见孟黎喊他,吐了口烟雾,问她:“什么事儿?”

    孟黎关掉喷头,继续喊:“没有热水。”

    陈硕蹙了蹙眉,提醒她:“右边是热水,别弄错了。”

    孟黎:“没有!”

    陈硕站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玻璃门,跟孟黎说:“时间放长一点试试。”

    孟黎快要崩溃,她继续打开喷头,冲了很长一段时间依旧是冷水。

    她伸手碰了碰,有气无力回他:“还是冷的。”

    陈硕也察觉到热水器出了问题,他掐断烟头,将烟蒂扔在地上,隔着门问孟黎:“衣服脱没脱?”

    孟黎声音有些闷:“脱了。”

    “穿上,我进来看看。”

    孟黎瞥了眼被她扔在地上的脏裙子,又看看墙上挂的干净衣服,再看看脏兮兮的自己。

    她皱了皱眉,将陈硕给的浴巾随便裹在自己身上,然后走到门口,拧开门把锁,接着往侧身站在洗手池旁,出声提醒陈硕:“你进来。”

    陈硕听到落锁声,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而入。

    结果抬头就撞见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往上看,只见孟黎压根儿没穿衣服,就裹着他给的浴巾。

    说是浴巾,其实就是一条比普通毛巾稍微宽点的毛巾,只堪堪裹住了她的胸口、腿根。

    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顺滑,肩膀线条圆润、流畅,露出漂亮的天鹅颈,锁骨窝藏了几滴水。

    那双腿笔直、纤细,看着瘦却有肌肉线条,膝盖磨破皮,伤口里黏着泥、碎石子,小腿上、手背全是被刺划过的长痕。

    陈硕之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她身上有伤。

    “不是让你穿衣服?”

    孟黎没当回事,只想快点洗澡,她皱着小脸催促陈硕,“你快点看看热水器坏没坏,我想洗澡。”

    陈硕闻言皱了皱眉,从孟黎身上移开视线,抬腿走到热水器跟前检查。

    检查到一半,陈硕看到半截电源线,拧眉:“没插电。”

    “这两天忙没回来,走的时候把电抽了。”

    说着,他扯出电源线,将其插在插座。

    插完插头,他避开孟黎往外走,走到门口提醒她:“等个几分钟热水就来了。”

    “别冲凉水,小心感冒。”

    孟黎抱着毛巾望向转身离去的陈硕,淡淡嗯了声。

    陈硕走之前还不忘给孟黎关了门,关门出去,陈硕重新坐回堂屋外的板凳。

    听到洗手间传出的哗啦啦的水流声,陈硕脑子里直冒刚刚看到的那副身体,勾勒得凹凸有致的曲线,白嫩、有弧度的胸沟以及那双笔直的腿,无不在扰乱陈硕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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