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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主帅,沙洲边缘发现一列马蹄印,印迹凌乱匆忙,指向西南。旁边掉落三四只木匣及女人妆奁之物。”即快马呈上。

    御剑弹开其中一只木匣,只见一头青色大蚕蠕蠕而动,盒底沾着些黑色颗粒,似是蚕卵之属。御剑捉起蚕儿看了片刻,遥望一眼西南,若有所思。

    太治喜道:“传闻此种青蚕种性特异,普通者皆不能衍育,唯二三十者可交尾产卵,谓之‘蚕母’。将军手中,莫非就是此物?”

    御剑目光仍望向西南,道:“‘蚕母’真伪,天下只有一人识得。”

    太治奇道:“是谁?”

    御剑森然道:“自然是——‘蚕父’。”

    一道乌黑的箭光从他手中应声而出,却是直射东北一面飞瀑。

    瀑布尚在半里之外,水势磅礴,飞珠溅玉,宛如一匹白练。黑箭忽发忽至,疾若流光,到得近前,箭头急转,一路尖声镝鸣,从水帘间呼啸而过。空然一声,飞瀑已被拦腰截断。

    白练断处,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豁然显露。洞口石台之上,一个瘦小精干、满头白发的老者,怀中紧紧抱着一只阔口瓷碗,正瞠目结舌地看向众人。

    御剑将手中一张臂如弦月、漆黑古朴的弓向巫木旗一掷,向小亭郁道:“说服人的法子,只要一种就够了!”

    屈方宁见了这断水截流的一箭,只觉脑中发热,身上发冷。满脑子只是一个念头:“天下竟有如此神技!”

    看贺真时,只见他面上神色从容,垂在腿旁的枪尖,却也在微微颤抖。

    却见其蓝太治笑容可掬,上前一步,向洞口老者叫道:“随长老,你好!”

    随央嘿然道:“老夫设下这金蝉脱壳之计,不下数年,本拟一举成功。不料竟被尔等一眼识破,天意如此,罢了罢了!”

    御剑命道:“请随长老下来。以礼相待,不可轻慢。”

    片刻,随央全身手枷足铐,送至马前。他眼望御剑,干笑一声,道:“老夫一生惨淡,临死竟劳动千叶鬼王前来送终,这份面子可也不小了!”

    二名兵卒押着他头,强行跪倒。御剑将几只木匣往地下一抛,问道:“随长老,你可认得此物?”

    随央一见那匣中大蚕,全身扑簌簌地抖动,嘶声道:“这……这是……”伸出枯瘦的手指,似想触摸蚕儿,却又立即缩手,摇头不止,叫道:“这只是普通蚕儿,个头大……大了些,决计不是蚕……蚕中的霸主,不值分文!”

    众人见他激动万分,改口又如此突兀,均在心中暗笑:“这老头儿临了还要撒谎!”其蓝太治更是心情踊跃,几乎就要去捧起地下的宝贝了。

    未等到他双手伸出,只见御剑冷笑一声,枪尖向前一探,点在木匣之上。

    他这把“流火”炙热无比,霎时间,木匣由白转为焦黑,接着青烟袅袅,毕毕剥剥地燃了起来。那几头大蚕,也烧得皮焦肉烂,异臭四溢。

    太治跌脚道:“御剑将军,你这是何意?”

    御剑淡淡道:“随长老是养蚕名家,他说不值分文,那便是不值分文了。”

    随央苍老的脸突然抖动了几下,深深地埋了下去。

    御剑道:“随长老心思机敏,喜欢这些你猜我想的把戏。可惜我一介武夫,不识风趣,枉费了这一番玲珑心肠。”向一旁问道:“王室何在?”

    一名百人队长快步上前,手中提着四五个人头。央轻众俘虏一见头颅面容,顿时齐声大哭。

    随央颤声叫道:“大王……王后!”

    御剑问:“随长老家眷何在?”

    卫兵喏道:“在此!”旋即送上男女老幼二十余人,捆绑一束,皆蓬头垢面,神情委顿。

    队尾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本来垂头丧气,一见随央,忽然全身向前直撞,大叫道:“爷爷,快逃,快逃!”

    他与其他人拴在一条绳上,这么一动,旁边立刻摔倒了两人。一名贵族妇女跌落在地,妆容散乱,满面泪痕。精美洁白的发缎上,沾满了血和灰尘。

    随央叹息道:“把你母亲扶起来罢。爷爷逃不掉啦!”

    他抬起头颅,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御剑,咬牙道:“从青蚕问世第一天开始,我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甚么请教?甚么并荣?全是禽兽掠夺的谎言!我族多年饱受欺凌,苟全至今,本已不易。今日虽族灭,非关人事,亦属天意!尔等要威胁恐吓,趁早死了这条心!央轻地虽小,民虽弱,却不畏死!尔等惟能夺走我子民性命,断不能夺走我子民灵魂!”

    他目光坚狠,畏畏缩缩的神色荡然无存。

    御剑道:“若你早将蚕母交出,我要你性命灵魂作甚?”

    随央唾道:“老夫二十年心血,不与禽兽只与人!”

    御剑摇了摇头,道:“随长老真是心如铁石。”见那一队女眷居多,纵马退了一步,道:“我不杀女人小孩。贺叶护,你先请罢。”

    贺真微微一笑,道:“将军这条禁令,倒是有趣得很。”枪尖一挺,刺穿队尾两名女子胸口,口中道:“女子嫁做人妇,可为一族添五六子;一子长成,可在军中杀百十人。今日你怜悯他人孤弱,来日仇雠之子夺你妻女、掠你疆土之时,却到哪里去哭?”

    小亭郁见两支军队闯入平民家室,杀人放火,头脑中早就一片混乱。听到贺真如此说,更是头疼欲裂。

    他心中一个声音大叫:“不是这样的!大家不是应该拥抱起来,亲亲爱爱的做朋友吗?怎么会是这样残忍肮脏的关系,你不杀了我,我就要杀了你?”

    屈方宁见他神色极其痛苦,伸出手来,轻轻覆住了他的眼睛。

    御剑赞道:“贺叶护这番金玉之言,振聋发聩。两相比较,倒显得我假仁假义了。”长枪刺出,一名中年男子上半身咚地一声滚到地上,两条腿与半截腰却兀自站着。那男孩长声惨叫:“阿爸!阿爸!”

    小亭郁再也看不下去,推开屈方宁,哽噎道:“将军,贺叶护,我来劝随长老拿出蚕母,行不行?央轻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小部族,你们何必……何必赶尽杀绝?”

    御剑驻枪瞥了他一眼,这一次的目光中,却多了许多怜悯。

    贺真哈哈一笑,道:“与世无争?看来贵使有所不知,当初央轻驱逐吐忽之时,现在这群老老实实的蚕农,手上拿的可不是圆箕、丝茧,而是实打实的棍棒、刀枪!七八年前,吐忽王三个女儿落入陷阱,为央轻数百士兵轮流凌辱而死,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随统领、好父亲!”

    小亭郁两眼一黑,只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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