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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屈方宁啧了一声,道:“翻脸比我还快!”将玉环递了过来。临到年韩儿手边,倏然收回,笑道:“年小妹,哥哥教你一个乖。别人应允你的东西,未必靠得住。想把甚么牢牢抓在手里,有时还得靠抢!”伸指一弹,玉环向他飞去。

    年韩儿目光一动:“那被人抢走的呢?”

    屈方宁冷冷道:“再抢回来!”

    年韩儿垂头摩挲着玉环,忽然笑了一声:“你真不是个东西。”

    屈方宁立即道:“彼此彼此。”瞟了一眼门口,低声道:“现在告诉哥哥,外面是甚么人?马车之事,他从何得知?”

    年韩儿脸色依旧苍白,声音却已低下去:“那人名叫车努哈,是车宝赤军中一位中阶统领。一个月前,他在凉州和市巡查,偶遇一位醉汉向人吹嘘,说曾为黄惟松心腹部下,执行过一项绝密任务。他听者有意,追查之下,发觉此人不过是一位普通南朝老兵,但八年前服役西北路军之时,有几个月去向不明。他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当年驾车的车夫,严刑拷打,终于逼问出莫离关马车聚头之事。至于车中人身份如何,所为何事,查究起来,也只在转瞬之间。”

    屈方宁眼中浮起杀意:“他告诉过别人没有?”

    年韩儿缓缓道:“三天前已向车宝赤禀报过了。车宝赤大赞一番,给他升了一级军阶,命他彻查到底。”

    屈方宁眉心顿时深有忧色:“那就不太好办了。”咬着手指,凝眉思索片刻,道:“我要那车夫关押的地点。”

    年韩儿垂目道:“明天给你。”

    屈方宁微笑道:“真乖。”反手一掌,砍在他后颈上。

    车努哈在门外等得老大不耐烦,见酒窖帘幕一掀,屈方宁拖着晕迷的年韩儿走了过来,愠怒道:“他怎么了?”

    屈方宁道:“醉死过去啦。”掌掴几下,年韩儿一动不动。

    车努哈亲自操刀,打得年韩儿双颊红肿,见他半点反应也无,暴躁道:“等他醒了,叫他来找我,我有要紧事问他!”

    屈方宁乖巧地应了一声,飞快地向车卞使个眼色:“跟上去!”

    车努哈急于立功,第二天一大早就闯入年家铺子,盘问马车之事。年韩儿伏在床头,虚弱道:“小人在凉州酿酒之时,也曾对此耳闻一二。那车中人是否八九岁年纪,单姓一个韩字?”车努哈又惊又喜,道:“你还知道什么?”年韩儿摇头道:“只是小人道听途说罢了,当日情况如何,还须大人家那位证人对认。”车努哈立即赶回营地,拷问车夫,却是一无所获。正寻思着回年家铺子打探,一道敕令传到,命他速回红帐。

    红帐是车宝赤起居之所,与军营相距甚近。车宝赤日子过得荒唐,统军也是稀里糊涂,但二者之间泾渭分明,轻易不召麾下将士进入家门。车努哈接令十分忐忑,特意刮须修面,换洗一新,来到一座软纱帐前,恭恭敬敬地等了许久,却不见车宝赤人影。

    几丈之外,屈林瞧着他迷惘张望的样子,摇着令牌嗤的一笑:“这人怎么得罪你了?这么捉弄他。”

    屈方宁低声道:“主人,此人对连云山开凿矿井之事,十分关心。昨天在年家铺子,问了小人许多运送储存的问题。”

    屈林目光一寒:“我叫车唯杀一杀他的好奇心。”

    屈方宁恭声道:“交给小人便是。”

    车努哈浑然不知身处险境,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两名侍卫才打发他出去了。

    他一阵莫名其妙,出得门来,还没分清东南西北,一队精赤奴隶急步追来,不由分说就把他绑上了。一名酥胸半露的妖娆女子一步三摇地走出帐门,尖尖的兰花指向他一点,娇叱道:“就是他!”

    一旁的奴隶长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敢对丹姬夫人心怀不轨!”举起皮鞭,结结实实抽了他一顿。饶是他从军多年,一身钢筋铁骨,也禁受不住,几乎晕厥过去。

    他犹自不知中计,大喊道:“是车将军叫我来的!”

    奴隶长一鞭抽下:“放屁!车将军今天一大早就去狼曲山赴宴,至今未归!”

    他连声辩驳,无人肯听。恰好车宝赤纵马赶回,见他皮开肉绽,满身鞭痕,诧异道:“努哈,你这是?”

    丹姬一见车宝赤,美目含泪,委屈万分,扑在他怀里,指车努哈道:“红哥,你看你这些部下,无法无天了!打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咬唇抹泪,道出车努哈如何在无人处垂涎她的美色,如何夸耀自己胯间那杆大枪勇猛不倒,如何讥讽车宝赤愚蠢不堪,自己随口捏造的假情报轻松换了一重军阶,又如何积攒了金银细软,要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共享荣华富贵。

    车努哈骇得面无人色,叫道:“绝无此事!我连夫人的面都未见过,何来私奔一说?”

    丹姬跺足道:“就在今天日落之前,你还在我帐前窥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么?”几名女奴、侍卫亦前来指证,确有此事。

    车宝赤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命人押那名车夫过来,亲自审问。不一时噩耗传来:车夫已毙命于牢中。又呈上压得扁扁的金箔一包,称是在车统领床下发现的。

    车宝赤一见大怒,吼道:“老子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拔刀砍下他半边头颅,嘱人架起柴火,将他投入火中,活活烧死。

    可怜车努哈死到临头,尚不知所为何事,一双牛眼鼓得凸了出来,足见死不瞑目。

    年韩儿远远看着火光升腾,目光中似有惊奇,也有服气:“现在我真有些好奇你是什么人了。”

    屈方宁眼望黑烟,嘴角微微一挑:“猎人。”

    火烟之中,屈方宁走向车卞,拍了拍他的老鼠脑袋:“辛苦你了,二哥。”

    车卞咧嘴道:“不辛苦,就是有点心疼。”

    屈方宁道:“明天给你补几件好东西。”又撞了撞额尔古的肩膀,嘻嘻笑道:“古哥,昨天晚上滋味不坏罢?我对你好不好?”

    额尔古迷迷瞪瞪,心不在焉,闻言头颈都红了:“别、别说了,大白天的……车将军还在呢。”

    屈方宁诡笑道:“放心,他老婆那么多,管不到你身上。”又故意靠着他问:“我要去见丹姬夫人了。有什么话要我带的?”

    额尔古微露愠色,道:“古哥是给你出气,你不是说那家伙欺负你吗?”向车努哈的尸身一指,结巴道:“可不是贪图跟……夫人……”脸红得几乎淌血,声音也听不见了。

    屈方宁笑眯眯地推了他一把,猫腰潜入软纱帐内,献上明珠一双:“多谢夫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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