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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地跑掉了。

    气喘吁吁地奔至山坡后,便见那叼着虎尾草叶子的人,无聊地蹲在地上,拿面具砸地虫玩儿。见了他也不忙说话,先探过来瞥一眼他身后:“小尾巴怪的小尾巴哪儿去了?”

    若苏厄都说不出多久没见过他了,望着他只顾傻笑,把自己的诨名全都忘记了。

    屈方宁伸出一臂,丈量他的头顶,语带不忿:“吃什么了,长这么高?”

    若苏厄想起他那袋臭得要命的羊奶,关切地询问了一声。屈方宁对他的记忆力深表震撼,先开口说“很久之前就没喝了”,坐下之后又不无怅惋地补了一句“我以后大概都不会长高了。”

    若苏厄立刻满心愧疚,脑子里磕磕巴巴想了许多措辞,直到他得意洋洋的吐出一句“反正腿比你长!”总算打消了安慰他的念头。

    于是两个少年也没有别的话,只是坐在白色的石头上,看白色的风吹过。

    屈方宁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黑裘,看起来不似自己之物。但是温暖异常,分了一半过来,把若苏厄的脸都热红了。

    他一边的高帮马靴卷了下去,露出一段纤细的足踝。若苏厄看着那小小的金铃儿,小心地搭话:“听说你现在是鬼军的小军官啦。还得戴这个吗?”

    屈方宁晃荡一下脚腕,眼色有些暧昧:“有人爱看呗。”

    他不说是谁,若苏厄也不敢猜。又低低地问:“听说你们那一队很棘手的,你管起来辛苦么?”

    屈方宁做个削平的动作:“现在也没那么不听话啦。”

    若苏厄还要开口,屈方宁凑在他耳朵上,轻轻地咬了他一口:“听说听说,哪儿有那么多听说!你听我说。”

    若苏厄全身绷成一张硬弓,全身的血一股脑儿涌上脸颊,红得要滴下来了。

    屈方宁给他一摞图纸,拉开他手心,拍进去,卷起来:“一共十九张,帮我做出来。”

    若苏厄呆呆的、坚定地答应了一声:“好。”

    这图纸上画的是甚么?是否人力能为?这些他都不必问,对方也不必多说。

    屈方宁道:“等你做出来,我送你去一个好地方。”伸手一比,“——西军冶炼营,给你当营长。”

    若苏厄的眼睛啪的一亮,旋即黯淡下来。

    屈方宁似笑非笑地撞他一下:“怎么,不高兴?”

    若苏厄垂头丧气地说:“高兴。”

    为了证明自己的高兴,还结结巴巴,给他说了一遍那个小狐狸的故事。

    屈方宁听了还没一半,就不乐意听了:“既然有着深深的仇恨,怎能真心相爱?这狐狸沉醉仇人怀抱,罔顾杀母之仇,简直枉为人子!”

    又沉默一会儿,微微一笑:“我猜这故事的结尾,是狐狸韬光养晦,终于一击成功,将道士仙魄打散,内丹尽毁,打入十八层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对不对?”

    若苏厄回想了一下方才听到的结尾:

    ——狐狸一惊之下,竟就此醒来。原来爱孽参商,只是南柯一梦。

    毛皮鲜丽的母亲还安然无恙地睡在身边。洞穴中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天气很好,花草很香,一切都未曾改变。

    从来就没有甚么道士。

    狐狸走出山洞,看见灌木下长着一株长长的狗尾巴花。清晨的露珠,沾得它的大尾巴格外蓬松。

    狐狸采下狗尾巴花,轻轻地戴在自己耳朵上。

    森林之中,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若苏厄觉得他肯定不爱听这个结尾。于是紧紧地闭起嘴,将黑裘推过去一些。

    屈方宁给他照顾得很好,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一靠,又犯起困来了。

    要睡未睡之间,含糊地说:“若苏厄,你给我唱个歌罢!”

    若苏厄唱了一段:

    “我从妺水过,

    妺水欲留我。

    金丝编织的靴子湿了,

    雕着素簪花的船儿翻了,

    窈沙公主的绿手帕在月亮下哭湿了,

    ——留不住我!

    我从妺水过,

    牧人欲留我。

    男人割下了头颅,

    妇人袒露了双乳,

    少女祭献出比花朵还美丽的贞操,

    ——留不住我!

    ……”

    第23章 春深

    春日迟迟未至,春日营却宛如春日。

    鬼军司务长是个性情活泼之人,八部竞技优胜的奖励,也是异常活泼:有时是银锞金丝锭,有时是美酒酿珍馐,有一次索性送了十二名少女战俘来。这对于常年在城中守备的战士而言,简直是最窝心的奖赏了。

    这十二名少女,现在就跪在春日营的黑色帐房前,柔软的身体颤栗不止,眼泪淌成一片秋水湖泊。

    还有甚么比少女的颤栗和眼泪,更能引起男人的虐待欲呢?

    一百多双眼睛,就像苍蝇掉进蜂蜜罐,沥也沥不干净,拔也拔不出来。

    但这奖赏与他们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真要说起来,屈队长那红莲赶月、夺心追命的一箭离弦之时,大声鼓噪、倒彩不止的,正是他们其中的……大多数。

    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人人懂得,虽则眼珠都几乎掉了下来,也只敢过过眼瘾,吞吞馋涎罢了。

    直到小队长们脚步僵硬,各领了一名少女回营,一群脸皮抖一抖能往下掉渣的人油子,这才终于有了一点讪讪的神气。

    屈方宁的声音远远传来,透着老大不耐烦:“老子是腿崴了,不然再来十二个也给他撩翻了!给老子闭嘴干活,少让那三营兔崽子看笑话!”

    于是哈哈一笑,遥相呼应:“替屈队长分忧,正是兄弟们分内事!”

    屈方宁懒洋洋一笑,将余下几名少女一推:“你们玩儿。”照天打个鞭花,追风长吁一声,徐徐而来。

    乌熊倒扛一名少女,诧道:“老大去哪?不跟兄弟们一起玩玩?”

    屈方宁一瘸一拐,姿势万分难看地上了马:“我去玩个好的。”向他霎个眼风,“上等货色。”

    乌熊了悟地咂了咂头,颇有艳羡之色。车卞一手搂了一个,还在后头高呼:“回伯!开荤了!……回伯呢?”

    主帐炭火暖红,地上铺着的厚羊毛毡毯上,放着暖酒、热奶茶、一大盘蜜饯干果。屈方宁躺在上等货色怀里,听他讲了两盘残局,突然笑出声来。

    御剑放下酒碗,回手敲他一爆栗:“笑什么。乐傻了?”

    屈方宁揉着额头,在他怀里笑:“我们队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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