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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盟军抵达白石迷宫边缘,暂驻扎营。毕罗此次助阵,大大下了一番本钱;除了柳狐之外,更派出三位鼎鼎大名的武将:帖木儿日巴赫、布哈斯赫、斯钦布赫,人称“天山三赫”。毕罗王阿斯尔曾盛赞道:“如将吾国以巨人比之,则柳狐为头脑,三赫为铁臂,智勇相契,无往不利!”这三位赫将军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身着褐红、赤金、桂蓝三色军服,往军前一立马,真是好看煞人。到了御剑手里,却全没有用武之地,每日尽被使唤着做些押后运粮的琐杂事,一个个闲得怒气冲冲,看御剑的眼神全带着火星,只差没叫柳狐下咒法了。

    柳狐倒也沉得住气,温声好语,善加安抚。直到飞马报回大叔般亲征消息,御剑连夜召开作战会议,将散时他才不紧不慢提了一句:后备营里那几位铁臂将军,您这是忘了呢还是忘了呢?眼见着都要生锈啦,统帅大人也拿出来打打蜡、擦点油吧!

    御剑比他还不紧不慢,足足晾了他一盏茶工夫,才道自己杂务缠身,不能顾虑周全;又笑称柳狐将军要是不满如此这般,自行为战,也无人阻拦。

    柳狐连连叹气,失望道:“听人说,鬼王将军的胸怀就像天空一样开阔,原来……不过以讹传讹,坐井观天罢了。噢,这是南朝的典故,在下学问浅薄,不知用得是否妥帖,得罪莫怪。”

    御剑含笑道:“哪里,用得再妥当也没有。坐井观天者,曰天小,实非天小,心窄而已。”又云:“其实柳狐将军深谋远虑,我一向是很佩服的。这统帅之位,原也非我所愿。只消阁下点一点头,拱手相让也无不可。”

    柳狐眉角一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将军想让在下如何点一点头?”

    御剑也睨着他笑:“就在必王子向贵国乌兰朵公主求婚之时如何?”

    柳狐打个哈哈,道:“将军真是趣人。国事要紧,小儿女的情思,还是容后再谈罢。”

    御剑目送他背影离去,哼笑一声。屈方宁久在千叶,对必王子苦恋这位美丽公主的轶闻知之甚详,听了个似懂非懂,好奇道:“将军,他为什么不肯答允这门亲事?”

    御剑嘲道:“奇货可居,自然要坐地起价了。其实结此姻亲,对两方都是利大于弊。老狐狸恃美而挟,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屈方宁忽发奇想,猜测道:“是不是必王子不中他的意,想把公主嫁给……你?”

    御剑大笑,在他屁股上打了一记:“亏你想得出来!老子成什么了?”顺手揽住了他,往身上摇不倒翁似的压了压:“他就是想嫁,我也不能娶啊。”

    屈方宁明知故问道:“为什么呀?”

    御剑把他军服下纤瘦的腰抱向自己,语气甚为正经:“因为我干我儿子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旁盯着看。”

    屈方宁的眼角眼睁睁看着就红了,整个脸都埋他肩上了。御剑碰了碰他乌黑的鬓发,打趣道:“怎么,又嫌热了?”

    屈方宁闷声闷气地说:“你别碰我的耳朵,我快站不起来了。”

    御剑声音低哑下来:“哦?是腿软了?还是……”在他下体一按,“这里硬了?”

    屈方宁给他一碰,腿间半硬,眼睛浮起一层水气。御剑却不给他碰完,潦草地摸了两把,就在他屁股上催促地拍了拍,鸣金收兵了。见他眼神生动地瞪着自己,道:“柳老狐狸最会生疑,先忍几天,嗯?”

    屈方宁很不高兴,砰砰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埋怨道:“咱们就跟偷情似的!”

    御剑笑骂道:“满口怪话。谁教你的?都交了些什么坏朋友!”给他理了一下歪掉的腰带,放他出去了。

    不日间,探子来报:前方发现扎伊王军小股兵力,似是前锋营前来探路,一支队伍不足千人。巴达玛乍获敌情,满面阴鸷,一语不发,径自率领一万人前去,牛刀杀鸡,将王军前锋营千余士兵悉数剁成肉酱,只留下一名百夫长,命其将几百血淋淋人头送回大叔般面前。不料这百夫长颇为硬气,对亲王手中卷刃金刀一无所惧,敞胸瞪视,大声道:“亲王,大王有负人伦,尚属家事;你谋反叛逆,祸殃一国!我等今日为国而死,比你个国贼荣耀千倍!”手腕一翻,将一节断骨插入自己喉咙。

    巴达玛持刀的手一阵发白,喉中嘶嘶有声,神色似号哭又似大笑:“国贼……国贼……哈哈哈!”忽然一把扯去身上软铠,露出疤痕累累的胸膛,嘶吼道:“我从成年起就替他四处征战,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没有我,他就没有今天!如今我只想夺回我的妻子,却成了……人人唾骂的国贼了!”怒满胸臆,竟不可遏,啌然一折,金刀断为两截。

    御剑听报赶到,在旁淡淡道:“帝王无家事,亲王襄举义兵,于国于礼无亏。”

    柳狐也在旁助兴:“亲王冲冠一怒为红颜,正是我辈性情中人的典范。非至情至性之人,何能治至圣至德之国?”

    巴达玛嘿然无语,率兵回营。临了回望那百夫长尸身一眼,喉头一动,抛下两个字:“厚葬。”

    当日盟军进入迷宫,在一片空地上落灶扎营。白石迷宫地势平坦,地貌诡诘,白沙满地,粗粝难行;成千上万风化巨石林立地面,或如倒悬钟乳,或如飞来黄钟,或如石山九孔,或如华表斑驳。十余万大军分队而入,拥挤不堪,寸步维艰。屈方宁在高天草原之间野惯了的,这一路窝窝囊囊跟人挤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憋闷难受。一到日落,立刻挑中一块崎岖的巨石,背着他的一匣子石榴,爬上去吹风去了。

    这风也没甚么温凉水润之感,反而带着一股风沙磨砺的燥意。他在石顶坐了一会儿,衣服上都落了一层细细的白沙。怕石榴落灰,把冰鉴的铜盖子小心地合上了。见远处营地前一片空旷,巴达玛亲王正独自坐在火边出神,也不禁以手支颐,学着他的模样屈起一膝,心想:“他在想甚么呢?”

    冷不防察觉有人在旁,顺着一看,御剑正在下面看着他,军服钮扣半解,两边雪白的袖子挽了几折,健壮的胸膛与手臂一览无余。见他呆呆地往下看,唤道:“属猴子的,又在干什么?”

    屈方宁挠了挠耳朵,呆道:“……吹风。”

    御剑笑了一声,从他背后走了上来,膝盖顶一下他的背:“过去点。”

    屈方宁忙向旁一让,让他紧靠着自己坐下。这石头上也不太宽敞,坐两个人颇为勉强。御剑两条长腿简直无处可放,索性交叠着悬空了。

    屈方宁又歪过去一点,把两个腿平平整整的放好。虽则如此,看起来还是个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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