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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珍禽异宝,只管开口。就是天上的太阳,我也替她取了来。”柳狐笑道:“天无二日,殿下就是想给,我们也不敢要。珍禽异宝我们自有,殿下只寻些小女孩喜爱之物来,甚么漆金的骨头、发光的珠子,也就是了。”说着,一双狐狸眼落在屈方宁身上,嘴边含笑。必王子喜道:“这个容易之极。”便凑拢在御剑身边,索要他库藏夜明珠。御剑腿上早坐着一名舞姬,媚眼如丝,春情荡漾,正将酒杯送到他唇边。御剑一饮而尽,道:“拿去便是。”必王子忙道:“不知天叔家里有多少?”

    御剑还未开口,只听帐门末座前笑声四起,原来替屈方宁斟酒的舞姬牛高马大,比他还高了半个头;肩膀又极宽阔,站起身来,仿佛要将他就地扑倒一般,那颠倒阴阳之态,着实引人发笑。那舞姬性情豪放,听见笑声,更是肆无忌惮,趁屈方宁掀开面具时,在他唇上响亮的亲了一下,周围更是笑得不成模样。

    屈方宁也不甚在意,擦了擦嘴唇,向那舞姬道了谢,便坐回原处。那舞姬见他可爱,傍着他坐下,笑吟吟地替他倒酒切肉,倒也不再占他便宜了。

    屈方宁吃了她手里两块半生不熟的羊肉,忽而想起一事,轻轻凑在她耳边问道:“是不是别人一看见你们的脸,就要捉来跟你们成亲了?”

    那舞姬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银刀都从案上掉了下来。笑着笑着,忽然将面纱一揭,直荡到屈方宁脸上。

    必王子一见之下,十分鄙夷:“跟个下等舞姬如此旁若无人的调情,真是丢尽了脸!”想到此人品行不良,柳狐看在眼里,定然不喜,不禁生出洋洋自得之心。

    忽听御剑道:“什么多少?”

    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道:“……珠子?”

    御剑哦了一声,道:“都是你的。”推开身上的女人,起身离席而去。

    次日晨炊时,千叶众兵在河边取水,只见上游浩浩荡荡,花团锦簇,水面飘来无数花朵。问时,乃是毕罗特有风俗,择暮春一日,在水边折花祈福,为冬日故去亲人寄托哀思。众人啧啧称奇,也依葫芦画瓢地从岸边择取鲜花,投入水中。

    屈方宁在河边立足片刻,见一团五颜六色的花束被一条新枝绊在岸边,便蹲下身来,伸手一拨,助那花束脱离桎梏。那新枝也同时折断,携带一圈嫩芽,恰如一朵绿色小花,随百花悠然飘走了。

    第71章 迷局

    盟军一路沿亡水向白石迷宫进发,正是冰雪消融、万物初萌之时,连带着双方将士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松弛了不少。扎营行军之际,已经能互相揶揄,说几句俏皮话了。柳狐一反往日风度翩翩之态,常在千叶军中亲切巡视,不时来到御统军中,在必王子与屈方宁之间逗引敲打,偶尔吐露一二句半真不假之语,撩拨得必王子醋海翻波,暴跳如雷。先几日还碍着御剑,不敢当面发难,只让御统军暗地里刁难一番;偶有出手不慎,将他身上挂了几处彩,见御剑也不加管顾,越发肆无忌惮。一日午炊,马缰未拴,便一叠声地命令屈方宁去搬豆面过来。御统军军务长有意刁难,抛给他的麻袋足有一百多斤重。屈方宁双手乏力,一接上手,顿时踉跄了一大步,麻袋摔开,豆子洒了满地。军务长大皱其眉,勒令他一一拾起,一面挥动马鞭,驱逐春日营其他人继续搬运。额尔古因丹姬小产未曾跟来,乌熊、大甲几人早已满腹怨气,见队长遭人如此折辱,个个银牙咬碎,立刻就要发作。屈方宁向他几人使个眼色,示意不可胡乱行事。自己蹲下身来,拾捡地上的豆粒。沿岸将士见了,莫不窃窃私语。屈方宁视若不见,掬拢一把,便倒入麻袋中。如此往复片刻,只听身后一声马嘶,柳狐翩然而至。玩味般欣赏了一会儿,才出声笑道:“堂堂护卫军长,也要亲自动手做这些粗笨活计么?屈队长当真好性情,无怪鬼王殿下爱若性命。”

    屈方宁不加理会。其时五月天气,士兵多着单衣,袒胸露背。他也挽起了军服衣袖,领扣却系得严严实实。柳狐故意道:“屈队长,你不热么?来,我替你拿着。”说着,便作势去解他衣领。屈方宁捂住衣领,向后匆忙退了一步。柳狐啧了一声,笑道:“我是一片赤诚,屈队长却不识好心。可怜我当日情致殷殷,还望与屈队长结个姻亲,不想今日落得如此地步。南诗有云:‘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都把旧时薄幸,只消今日无情。’当真是个无情人呐!”口中挤兑,着意向御剑驻马处望去,摇头笑叹着去了。

    马蹄一动,忽听屈方宁开口道:“柳狐将军。”

    他老人家正是春风得意,从马上回头一望,见屈方宁半蹲在地下,青木面具下一双眼睛锋锐如刀:“上次您手下那三位赫将军,不知如今到哪儿去了?属下真是想念得紧。”

    柳狐眼角肌肉一跳,讶然哦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却沉了下去。

    屈方宁垂下头去,继续将豆子捡完。这一夜春日营却不得安生,乌熊聚拢众人,将弯刀狠狠往地下一剁,气恼道:“老大,咱们就这么任人欺凌不成?御统军算是什么东西?我们在外面痛快杀人时,他们还在尿布里面玩屌哩!成日阶对我们兄弟吆三喝四,那嘴脸直是要催命一般,有什么好看!不剁碎几个包肉吃,难消兄弟们心头之恨!”余下一群悍勇之徒也鼓噪不已,只有少数老成持重的不曾作声,却也一个个面色不善,俨然是要一同起事了。

    屈方宁两脚大张地坐在行军床上,只顾按摩自己的手腕,眼皮都不抬一下。等他们喧闹劲儿过了,才冷笑一声,开口道:“御统军隶属千叶君主,由王室要员直接统领。你们现在是怎么的?想造反吗?”

    一干狂躁分子这才冷静下来,各自思谋。乌熊兀自忿忿不平,拔刀挥舞道:“老大,我不服气!我自己忍忍也就过了,却是见不得别人那般对你!”

    屈方宁懒洋洋张了张他的下垂眼角儿,嘴角一动,做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模样:“谁说我服气了?我告诉你,与人置这些闲气,最是没意思。就是打断他一手一脚,剁碎几个包肉吃,不过是逞一时之快,白白添了无穷后患。咱们先不必急,暂且忍耐几日,等我日后一手掌住他命脉,压得他威风扫地,众叛亲离;手中无钱,身边无人。嘴上却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那才叫一个痛快!”

    众兵听他说得解气,轰然叫好。忽闻门外传报:“屈队长,有人找。”看时,只见柳狐那名黑刀侍卫正鬼魂般地立在门口,当下心中一紧:“莫叫这水鬼听了去。”出来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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