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去看看?”白无常用两根指头敲着自己的下巴,盘算道,“按时间算,大人投胎转世后,也该二十出头了吧。”

    对方无动于衷的喝了口咖啡,“君上不许我等窥探判官大人的行踪。”

    “这哪叫窥探,我们这是偶遇,他!乡!遇!故!知!走。”白无常毫不在意迈出天桥,要往前追。

    黑无常站在原地没动,“交差时间迟了,要扣一半薪水。”

    白无常闻言,在空中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大步流星的走回来,路过黑无常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公事要紧,快跟我回去复命,别让君上等急了。”

    “小子,十天后霜降夜子时,记得在这座桥上等我。”话音未落,黑白两道身影跟眼镜男手上的纸笔,已飘然不见踪迹。

    眼镜男:………………

    地府生存指南第一条,公事要紧。

    第二章

    忍了两个路口,王轩还是没憋住,“少爷,彭罗斯三角到底什么意思?”

    “数学家彭罗斯1958年2月发表在《英国心理学月刊》上的三角图形,被称作‘不可能的物体’。”赵无垢抓起杯架上的美式咖啡慢条斯理的小啜了口,随着他的动作,一条红绳手链自他腕上露出来。

    那条手链的样子非常特别,上面总共穿着十八枚雕琢精致的‘古钱‘,外圆内方,长得跟常见的铜钱差不多,只是尺寸稍小,每枚仅有拇指指甲盖大小。手腕正面的九枚是金质的,背面的九枚则呈红色,材质似玉非玉,整条手链半金半红,壁垒分明。

    “所以你认为他跟那个姑娘没戏?”

    “不能沟通的人,爱情无法长久。”

    “万一人家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呢?”王轩坏笑,“按照能沟通来说,你跟他倒是挺配的。”

    “不好意思,名草有主。”赵无垢晃晃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

    “得了吧,还名草有主呢,别YY了,咱们合租一年多了,我怎么从没见过人?连电话都没听你们打过。”王轩吐槽道。

    放下咖啡杯,某人坦然的道,“别说你,我也没见过。”

    “你都没见过?少爷,你未婚妻属鬼的啊?”

    赵无垢理了理衣袖,动作矜贵而优雅,“纠正下,是未婚夫。”

    “我靠,你喜欢男的?那我不是危险了?”抓着方向盘的王轩满脸震惊,腾出只手来护住自己的胸口,装模作样的往车门方向挪了五公分。

    “你?”赵无垢眉梢微扬,从上到下的打量了遍王轩,郑重其事的摇摇头,“没兴趣。”

    “还好,”王轩长出口气,随后猛的反应过来,“不对,你居然敢dis我?哥哥条件这么好,你居然敢不放在眼里?”

    陷入‘无能狂怒’状态的王轩开始滔滔不绝的自夸,赵无垢没再说话,习以为常的进入屏蔽模式,反而感兴趣的把目光落在手机的直播间界面上。

    网上流量大,或许可以试试用这种方式寻找论文的新案例?

    近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京北近郊的河田县。

    王轩也是京大研二的学生,学的是影视编导。他最近准备拍点网络小节目试手,所以硬拗着赵无垢出镜给他的最新节目当主持人。

    这个节目小到什么程度呢?选题、编导、摄影师、剪辑后期,全部都由他自己搞定,考虑到室友的那张帅脸可以保障节目的基础点击率,才引进了这个唯一的外援主持人。

    原本赵无垢并不想把周末浪费在这件事上,奈何王轩以今后不参加他的任何试验为威胁。为了保住自己的随机、单盲、双盲、对照等各种试验名单上的No.1人选,赵无垢权衡再三,只得委曲求全的同意配合拍摄。有社交压力的成年人的生活,太难了!

    王轩这次的拍摄目标,是种叫做锔瓷的古老手艺,随着瓷器的普及和成本的下降,这种修补破损瓷器的行当已经濒临绝迹。河田县穿云街北头的和济斋,是京北市仅存的一家锔瓷店。

    可惜,他们到得晚,和济斋已经关门,联系过那位老师傅敲定第二天的上门时间后,两人便打算在附近逛逛,顺便吃饭。

    河田县有段野长城,近来成了周末郊游拍照打卡的网红地,带得六七百年的镇子,人气也跟着旺盛不少。

    街上游人未散,不少小吃店和纪念品店还开着。两人混在人群里,走走逛逛,没多远,居然看到个糖塑的摊子。

    吹糖人的是位七十多岁的大爷,发色花白,久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皱纹,但笑得特别和气。一团黄色的麦芽糖,在他手里,吹吹捏捏,三两下就变成只昂首挺胸的公鸡。

    老人身边放着个吹糖人专用的担子,高的那头插着三四个彩色的糖塑,二龙戏珠,骑白龙马的唐僧,披甲挂帅的穆桂英,小兔子,各个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王轩第一次见到真的糖塑,特别喜欢那个穆桂英,知道价格才四十块钱,当即掏钱买下来,顺手把那个刚吹出来的价值一块钱的小公鸡也买了,塞给赵无垢的时候还不忘嘴上占便宜,“喏,哥哥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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