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咱们找到书,却像做了坏人似的。”赵无垢看看千山,又看看仿佛被棒打鸳鸯的吐宝鼠。

    “分工如何?”阎君英俊的眉峰微微挑起。

    “好,我负责千山那边。”赵无垢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点了点头。一页宋版一两金。说的不仅是书的市场价值,更是它所承载的文化。过云楼藏书,多为宋元版本,弥足珍贵。关于书尽其用这件事,他可以跟陈家人好好的聊聊。

    “那我就勉为其难,负责这只老鼠吧。”阎君双指捏印,隔空将发足狂奔的吐宝鼠抓了回来。

    纽列乖乖的趴在阎君掌上半寸高的空中不敢挣扎,却忍不住扭头痴痴看着千山坐的汽车远去的方向,直到车入夜帷,再也看不见,才落寞的转回来,金黄色的眸子眨了下,滚下两滴眼泪。

    阎君淡淡的道,“你可会化形?”

    吐宝鼠惶恐的摇摇头,它卡在化形这关许久了。

    “念在你护宝有功,助你一臂之力。”阎君眼皮微垂,指尖一股金光涌入吐宝鼠体内。

    反应过来的吐宝鼠赶紧抱起两只前爪,恭恭敬敬的朝阎君叩拜。能得这位大人的一线灵力,对它来说,简直是妖生天大的机缘。

    明明自己是先选的,为什么此时的心情却像跟王轩猜拳输了拿到比较重的那项家务活似的,总觉得自己没发挥好?拿到费时费力选项的实习生抿起唇角。

    一年之后陈老太太病逝,又过了一年,陈家将这批过云楼藏书拿出来再度放进拍卖场,并附加了一条神秘的特殊条件,最终这179种古籍以2.16亿元创造了新的天价。购买藏书的出版集团将这批图其它的四分之三藏书放到了同一家图书馆,并承诺以后不会再拿来拍卖。

    翌年初春,图书馆里来了一位新人,专门负责过云楼藏书的那个分馆。

    小伙儿虽然皮肤有点黑,却长得浓眉大眼,非常精神,而且,小伙子简直爱书成痴,好像有强迫症似的,每天都要把所有的图书摆得整整齐齐,擦得纤尘不染,搞得其余几位负责别馆的同事压力山大,仿佛不跟上他的脚步就是自己不称职似的。

    有空的时候,小伙子就会搬个小板凳坐在第三排的书架前晒太阳,在午后的阳光里,捧着茶杯,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开过天眼的人才会看到,一个拇指大的小人,晃荡着脚丫坐在他的肩膀上,捧着个迷你茶盏,脸上挂着跟他同款的惬意微笑。

    解决过云楼藏书的第二天,又熬了近一个通宵的赵无垢原本想抱着被子缠缠绵绵的睡到自然醒,却被一阵电钻声惊醒。

    一声接一声的电钻就像直接钻在他头骨上似的,听得他脑门疼。

    实习生顶着两根翘得老高的呆毛,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从床上爬起来,刚打开门,发现对面的王轩也出来了。

    “什么情况?”赵无垢边倒水边问。

    “装修呗。”王轩挠挠自己的鸡窝头,“你最近早出晚归的,不知道,这都装了好久了,天天滋滋滋的,专治各种懒觉。”

    赵无垢:………………

    “对了,圣诞节我要蹭我哥的出国游,这是你的圣诞礼物啊,提前给了。”王轩从客厅的茶几底下摸出个墨绿色的天鹅绒袋子,丢给赵无垢。

    “谢啦,你的回头给。”赵无垢接住袋子,看看上面银线绣的雪花状logo,十分眼生,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款墨绿色的手绳。

    手绳正上方是个趴卧状的3D硬金老虎,近四公分长,沉甸甸的。细看的话,它身上的花纹跟普通老虎不太一样,脑袋顶上不是‘王‘字,而是个钱币的形状,背上各种长短交错的规律纹路则有点像卦纹。手绳调节松紧的位置还缀着两颗珍珠大小的金绞蜜,看起来,光是原材料就价格不菲。

    “这玩意儿叫咬钱虎,最近特别火。一个外地的哥们特意托我帮他去商联一楼的快闪店买的。纯金的,据说还能招财,我看还不错,就顺手也给你买了个。”刷牙的王轩吐掉嘴里的泡沫,“对了,它佩戴有讲究的,戴的时候要虎头向外,说是这样才能把外面的财气咬回来,第一次戴的时候要记得跟它介绍你自己,还有,不能借给别人戴……剩下的我记不得了,里面有说明书,你自己戴之前记得看。”

    这年头已经复杂到戴个手绳都需要说明书了?赵无垢无语的看着袋子里那个印刷精美的小册子。

    楼上又响起了要命的电钻声,赵无垢赶紧洗漱换衣服,跟王轩逃命似的离开了家。

    食堂还没开,两人去小食堂要了两个炒菜,早午饭一块儿吃了,然后分道扬镳。王轩去图书馆帮别人剪一个综艺节目的片头小样,赵无垢则提早去了职业介绍所。

    在毫坤的带动下,赵无垢的心理咨询室咨询妖数已经出现成倍的增长,目前已经高达三位。虽然大部分都是把他当作‘搜索引擎’来求解惑的,实习生依旧非常欢迎它们,比起从前的门可罗雀,毕竟是质的飞跃。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之后,赵无垢翻出阎君给他的那本文件夹,翻到第二个案子。

    凶宅。

    京北的老人们常说,‘礼王府的房,豫王府的墙’,说的就是前朝留下的王府里面,礼王府的房子最多,占地广,豫王府的墙最高最气派。

    凶宅,就是在礼王府旧址上翻盖的离宅。

    离宅最初是最后一代离亲王的后代所住,后来,亲王后人死于战乱,这座宅院就被一个外国人买下来。

    外国人没几年就破产回国,宅子转手到一个军阀手里。

    军阀的大太太善妒,逼着本来要嫁给军阀的姨太太京剧名伶跟自己死去的弟弟结冥婚,名伶不堪其辱,跳楼自杀。

    不久之后,大太太的陪嫁丫头在同一座楼的同一个位置跳楼而亡。

    三年后,大太太的女儿也跳下了那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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