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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子。”

    “为什么答应了我的事却没有做到,为什么要修好那盏冰灯?为什么要留下那封信?”宁倦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骤然一厉,“你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啊陆清则!你就那样不要我了,你还有心吗……我痛死了。”

    他终于将见到陆清则那一刻就想宣泄的怒火宣泄了出来,尾音却低了下去,有些发颤,像是突然被什么猛地扎了一下,痛得让声音都不稳了。

    陆清则的心口也疼得厉害,喉头不断发哽,吞咽变得困难起来,哑声道:“果果,我从未想过抛弃你。”

    话音落下,宁倦却没有缓下脸色,反而欺身压来,捏起他的下颚,冷冷道:“不要这么叫我。”

    他的力道太大,陆清则捏得有些发痛,蹙了下眉。

    宁倦察觉到了,指尖滞了滞,稍微放松了力道,摩挲他精致的下颌线,语气陡然又和缓下来:“今日是我们大婚的夜晚,怀雪,我们喝合卺酒吧。”

    前后反差仿佛分裂了似的。

    明明眼前的宁倦不似之前会按着他咬的疯狗,看起来格外冷静,陆清则却感觉面前的宁倦要更危险、更疯一点。

    但宁倦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

    陆清则的呼吸略微急促,脑子里无数念头洪流一般,混杂在一起,冲刷着他的理智。

    宁倦倾身拿过床头的酒盏,先自顾自地饮了一杯,旋即将另一杯含入口中,低下头,吻上陆清则的唇瓣,强硬地将烈酒渡给了他。

    柔软的唇瓣贴上来,陆清则压根无力拒绝,嘴唇被迫分开,酒液被强行灌入,灼烧的感觉从喉间滚到了胃里。

    新的酒液连同着之前饮下的酒,在瞬息之间腾地爆发,熏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那些洪流倏地就冲垮了堤坝。

    陆清则自诩的从容沉静在宁倦面前彻底崩溃,在宁倦放开他的时候,沙哑地开了口:“宁倦,我是你的老师。”

    宁倦微微一顿,冷声道:“我不在意。”

    若他当真在意那些,也不会走到今日。

    去他的纲常伦理。

    “在你之前,我也有过一些学生,你在我眼里,曾经和他们一样,但你又是最不一样的。”

    陆清则却并不是说来提醒宁倦要尊师重道的,锁链声晃动,他抬起手,在片晌的迟疑后,落在了身上人的眉目间,轻声道:“我陪着你长大,看着你成长,看着你……成为我心目中的君主。”

    宁倦是他最满意的学生。

    “我从一个很远的地方而来,在这个格格不入的地方,你是我最大的慰藉。”

    他的指尖像翩跹的蝴蝶,描摹过宁倦的五官,让宁倦一动不敢动。

    宁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阴鸷冷漠的神色缓了下来,低声道:“我知道。”

    陆清则不知道宁倦回答的是上半句,还是下半句,但他已经有些微醺了,理智被冲垮之后,平时从不将心里话说出来的人,继续说起了心中事:“我心中有标尺,从前觉得,我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师生与亲人,但重逢的这段时日……”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

    宁倦的感情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炽烈,与他平静如一潭死水的性格完全相反。

    宁倦的热烈让他心底的死水跟着变得温热、沸腾了起来。

    那条线早就在不断的后退中,变得模糊不堪了。

    “我不想你面对世人的异样目光。”陆清则的手贴着宁倦的侧颊,他醉眼朦胧地望着这个英俊得有些陌生、但又熟悉无比的青年,“我不想让你做出有损于你的抉择,我想要你……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宁倦不敢惊动他的指尖,脸部肌肉绷了绷,咬牙切齿道:“我也不稀罕什么流芳百世!”

    他用力吸了口气:“我们不是已经面对过一回了吗?怀雪,世人的目光没有那么重要,他们有什么资格评判,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陆清则看着他眉目间的坚定决然,恍惚了一下,嘴角勉强扯了扯:“值得吗?为了我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时时刻刻都得操心,我还比你大那么多岁,往后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

    宁倦终于打断了他一次,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眉目发沉:“是我心甘情愿,我乐意犯贱,陆怀雪,你不知道,哪怕你瞪我一眼,我都开心得会做美梦,你就那么看轻我对你的感情吗?如果你担心的便是这些,那我可以告诉你,你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陆清则愣愣地看着他,眨了下眼,忽然便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自眼角滑了出去。

    好半晌,他才意识到,那是方才就在眼中摇摇欲坠的泪。

    我哭了?

    陆清则茫然地想,他不曾为谁而哭,那些激烈的情绪仿佛天生与他隔着一层水膜,他沉在水底,冷眼看着岸上的人落泪,泪水滴入那条长河之中,倏然便被带走,了然无痕。

    他会为旁人悲伤叹惋,但不为谁哭。

    陆清则怔怔地摸了摸湿润的眼角,从此前就跳得极为厉害的心脏陡然间又激烈了一些,艰难地道:“或许在你心里,我似乎没有私欲,但我其实有许多私心……”

    他红润的唇瓣张合了几下,声音竟有些发颤:“果果,我……”

    “不要这么叫我。”宁倦的手上移,握住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怀雪,叫我霁微。”

    上一次宁倦想让陆清则叫他的字,陆清则没有回应。

    宁倦不再叫他老师,执拗地叫他的字,是为了不断地提醒他,他们之间已不再是单纯的师生,陆清则从回来以后,也只称呼宁倦陛下,永远带着一丝距离。

    陆清则感觉自己的理智像是被那两杯酒烧灼得荡然无存了,嘴唇微微动了动。

    宁倦握紧了他的手,急不可耐地低下头,仿佛沙漠中迷途的旅人,渴求着一丝水源,重复道:“怀雪,叫我的字。”

    陆清则与那双灼热漆黑的眼眸对视了良久,闭了闭眼,轻声道:“快到城门口的时候,我在想你,霁微。”

    他那时候才发现,他不愿意看到宁倦身边有另一个人。

    尾音落下的时候,宁倦欣喜若狂的吻也随之落下,他用力地亲吻陆清则眼角的泪痣,呼吸急促:“有私欲的才是凡人,怀雪,对我的私心再重一点吧。”

    最好因他而学会嫉妒吃醋,不甘占有。

    宁倦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唇瓣反复亲吻着他另一只手的指尖,像是命令,也像是请求:“怀雪,尝试着接受我。”

    陆清则眼底还残存着几丝冰凉的泪意,浑身的血液却是滚沸的,朦朦胧胧地想:

    他教陈小刀,俯仰无愧于天地便好。

    至少此刻,他与宁倦应当不愧于天地罢。

    他与宁倦对视了良久,紧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缓下去,点了一下头,道:“好。”

    得到的回应不再模糊不清,宁倦的脸上终于绽出了一缕笑容。

    身上的喜服被剥开的时候,陆清则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便没有再拒绝。

    他的脸庞因为激烈的情绪与酒意,熏陶着一股醉人的红,眼睫湿润,浅色的眼眸被泪水洗得清润而明亮,眼尾的泪痣一片洇红。

    大红的喜服衬得那张容颜愈发盛极,如宁倦从少年时期到现在的猜想一般,陆清则穿上喜服后,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这是他一个人才能独享的好看。

    细微的锁链声里,彻底占有到这缕梅香时,宁倦怜惜地亲吻着陆清则他紧蹙的眉间,不断安抚他:“没事的,很快就不疼了……”

    他的明月终于落入了滚滚红尘。

    他赌赢了。

    所以陆清则归他。

    第八十六章

    两杯酒下肚,一夜的纠缠,困乏疲累到极致的后果,就是睡眠过度。

    陆清则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渴。

    喉间又干渴得厉害,他本能地动了动手,想要撑起身子,起身去拿盏茶水,然而只动了一下,耳边便传来清脆的锁链碰撞声。

    随即痛感迟钝地抵达了神经。

    陆清则无意识地低吟了声,嗓音哑得厉害,他蜷了蜷身子,感觉浑身上下没有哪处是不疼的,骨头像被什么东西撞散架了似的,尤其是腰,发酸的疼。

    像他在外游历时,有一次想要上山看看日出,便花费了一整日爬上山,对于这副身体而言,那已经是巨大的运动量,第二日下山时,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般,凑不齐一个完整的人。

    这次比那次还要严重点。

    脑子里正昏蒙浑噩一片,陆清则便感觉自己被人搂住了。

    有力的臂膀将他固定住,温热的茶水递到唇边,陆清则半睁开眼,恍惚看到双熟悉的眼睛,张开唇喝了半盏茶,便偏了偏头,不想喝了。

    半盏茶入喉,陆清则也清醒了三分,昨晚的回忆慢慢浮现心头。

    他顿然沉默了下,慢慢又合上了眼皮。

    昨晚他被宁倦和两杯酒弄得理智全无,不仅答应了接受宁倦,甚至允许了……更过分的事。

    看陆清则似乎是清醒了点,就立刻闭上了眼,宁倦也不生气,伸手摩挲着他眼角发红的泪痣:“怀雪,答应我的事,不是装睡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比起生气,他心里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昨夜发生的一切,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陆清则不仅答应他了,那片飘在空中,从未落下的白雪,还融化在了他身下。

    他喜不自胜,亢奋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到现在犹有几丝不真实感,恐惧那只是一枕槐安。

    他迫不及待地需要得到陆清则的再次肯定。

    陆清则只得又重新睁开眼,迎着宁倦灼灼的目光,低唔了声:“……嗯。”

    他也没想装疯卖傻糊弄过去,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现在已经冷静好了。

    陆清则默默想,他可能是被宁倦炙热的感情灼烫之后的心软,也可能是因为看清了他对宁倦那一丝不该属于亲人,也不该属于师生之间的私心。

    既然他不想再离开……那就接受宁倦,答应他,试一试。

    宁倦还是不太放心,又贴近了一点,盯着他的眼睛,急急地道:“怀雪,你答应接受我了。”

    陆清则这次没有过多的犹疑,点了下头,重复他的话:“我答应你了。”

    陆清则没有再像往日那般含糊逃避。

    宁倦心底隐隐的担忧顿时一散,欣喜若狂地捧着陆清则的脸,贴上他的唇瓣,就想亲下去。

    陆清则还没梳洗,心里别扭,下意识地一偏头,炙热的吻便滑过他的眼角,落在他的耳垂边。

    宁倦不太满意咬着磨了下,嗅着温暖馥郁的梅香,一副没吃饱喝足的恶狼样,蠢蠢欲动。

    皇帝陛下年轻力胜,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守了心头肉多年,初初开荤,嗅着陆清则身上的气息都不太能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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