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徵低头看看湛青,这紧紧抱大腿的动作,真是既没体统又不像话,但他懒得计较,也懒得开。一个眼神过去,然有人过来把湛青拉走。

    湛青几天没吃东西,又被翻来覆去折磨得不成个人样,按说也应该没多力气。但无论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来拉他,他拼了命的就是不放手,很有一种大不了你就剁了我胳膊的那种觉悟以及决心。

    “湛青,别这样。”尹徵见状,也没生气,半蹲身耐着性子对他说,“我不为难你,你也别挑衅我。罚完了,我就带你回去。不用怕,死不了。”

    死不了?

    湛青却觉得,这死不了才更怕。

    他拒绝,他摇头,他不想忍受被绳子一次一次被勒着脖子勒到断气又再获救的那种恐怖感觉。他怕得双手发抖浑身发软,他有气无力,但就是不愿意放手。

    赌一把,反正也是无路走。

    不是他到了这种时候还耍心机,只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被逼无奈。

    这会的湛青,才不管他曾经是不是猎鹰堂那个混迹江湖的小鹰爷,也不管他逞勇斗狠打架时候是多的威风凛凛。此刻他不管不顾不要脸,根本不介意这行为看在旁人眼中有多的不光彩不爷,趴在地上死搂着他主人的腿就开哭。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看着尹徵,示弱到极限的以肢体语言求饶求原谅。

    他看着尹徵,对方目光沉如水,冷若冰,完全看不一点情绪。湛青心里别提多害怕,己感觉到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会不会惹火了尹徵,再一生气,直接哭断了己的活路?

    他说生不如死,也绝不是真的想死……

    他湛青一生就是一个熊孩子,从小到大没怎哭过,不知道怎哭得怜一点。他就光觉得己长得不错,哭得应该也不会太丑。何况他年也才刚满二十岁,读书上学大男孩的年岁,对着己主人哭一哭,细想似乎也没什丢人的。哪怕他在受罚之前也曾无比坚强硬气,但此时此刻,却再也不想撑着,甚至也不觉得己有什撑去的资本和体力。

    他觉得,受罚前的己和此时此刻的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这一刻,他不想让

    己再受任何伤害,他坚持不住,他困他累,他想闭上眼睛睡觉。

    他哭,不是装的。

    只要稍稍一想己的遭遇,就真的是以用眼泪当作发泄情绪的渠道了。

    从几天之前,被了药翻来覆去的操弄,到之后的被罚跪,被关禁闭,被烫又被冷水浇,没饭吃,还要罚站被绳勒着吊着……

    差不多已经极限了。

    别说再继续忍受,就是从头回想一遍,他都浑身发抖,又冷又怕,人生还更凄惨一点。

    他大约有点情绪紧张,一时控制不好,连咳嗽带恶心,生理反应一大堆,想收都收不住。他终于放开了手,不再抱着尹徵的腿,而是趴在地上不停的吐。

    胃部痉挛一样的疼,他用手捂着压着,蜷趴在地,呕吐得胃液胆汁满地都是,嘴里满是苦味。他一边咳嗽一边喘气,心凛然,不知道接来命运如何,是生还是死。

    但是过了半晌,毫无动静,也没声音。他一脸惶恐的抬头,他家主子早已不知去向。

    尹徵先看着湛青哭,又看着他吐,从冷漠变成了烦躁,甚至也有那一点火气。这哪是求饶,这撒泼耍赖不讲道理也没规矩的行为,完全没有为奴的觉。无法让他接受,也半点不符合他的喜好,但他什也没说,懒得开纠正,转身走了。

    留着房间里头的其他人一脸面面相觑。

    这一句话都没留,是个什意思?

    不罚了,还是接着继续?

    众人心里没谱,但依着他对尹徵的了解,不罚不吧。谁敢破坏他的规矩,他不得把谁抽筋剥皮???

    但是他还没想明白,厉楠厉锐这兄弟二人,看见真爷带着一脸黑煞的怒意,前脚刚走,他两人后脚就跑了进去,空调毯往湛青身上一披,不由分说直接把人弄走。

    尹徵不在,旁人谁敢去管这两位,当然只眼睁睁看着。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湛青几天没吃饭,又是冷又是热,身心备受折磨之,不负众望的卧床生病好几天。人瘦了一圈,还时不时的胃痉挛,吃饭不吃饭都胃疼,搞得他都快要食欲不振了。

    明明已经食欲不振,却还天天都是清粥素菜,吃得他味好像

    都失灵了,头不像是己的。但,硬说是食不知味也并不是很贴切,至苦味他还尝得来的。

    捧着一碗温补养胃的中药,在热腾腾的水汽之中,湛青拿酒桌上干杯的豪爽,喝得好似一点也不费劲。

    但其实,苦得根发硬。。

    他一声叹息,但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这一碗苦药。

    虽然被从厉楠厉锐从游轮上带走,但其实也依然还在收监关押的状态没有被释放。

    这个监牢,是真的糟心,不知道是个什地方,面是不透明的玻璃墙体,外面的一切他什都看不见,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只有一个样做玻璃面隔断的卫浴间,陈设简单到极致,说是一无所有。

    湛青那天被厉楠厉锐带走之后,立刻送去了翡翠岛上的医院,精神稍稍一得到放松,立刻就睡得人事不知。醒来又谁都没看见,就身处在这个玻璃做的囚牢当中。每天除了有人送来清粥素菜之外,也有按时送药来给他吃,进的都是穿制服的护工,刷卡扫描身份牌之后,才入内。除了这些人,就再看不见其他任何人。

    湛青丝毫不怀疑,这个牢房,他从里头看不见外面,但从外面必定以把他看个清清楚楚。

    这个领悟使得他每天洗澡上厕所的时候都觉得如芒在背,明明很然的一件事,却做起来每时每刻都难免紧张。

    房间里没有时间钟点,但依照吃饭的次数计算,那也已经过了天五天了。

    他被关得胸中郁闷难当,却又不得疏解。甚至偶尔有点怀念起先前在翡翠岛上的日子。

    至以在尹徵的住处畅行无阻,至有吃有喝伙食不错,又至还有楠哥和锐哥以跟他说句话,相比此刻,简直是天堂里的生活。

    湛青把喝完药的空碗放在推车上,知道一会会有护工进来收走。

    他心慌气闷的躺回到床上,再把枕头拿起来压在脸上,接着,发泄似的大喊大叫一通。

    他快憋疯了,从灵魂到肉体,哪都难受。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尹徵倚在玻璃壁边上看湛青狼嚎鬼叫的发着疯。

    湛青却以为是要进来取走推车的医护工,依旧脸上压着枕头,动都没动一。

    躺在床上正烦

    心的湛青,哪里想得到,身上忽然一沉,居然有人禁锢着他肩膀胳膊、压着他身体,然后又按着他脸上的枕头,那手劲大得真不像是开玩笑,活脱脱是要弄死他的节奏,让他在枕头面,完全喘不过气来的拼命挣扎,却怎也挣不脱。

    他吓得一身冷汗,心中警铃大作,挣扎得不遗余力,因为太过突然,大脑都来不及思考,根本想不来究竟是有什人因为何种理由要杀他,他只知道他憋得难受,一切挣扎动作全凭本。

    直到憋得缺氧,无力再动,脸上的枕头被忽然移开,身上禁锢己的重量也完全消失,他颊边滴着汗珠,目光失焦,大大喘着气。

    直到意识逐渐清晰之后,才看清楚尹徵的脸。

    那眼神冷冷淡淡,目光里却分明透着恶意的玩弄。

    看见尹徵,湛青才确定己死不了,长长的呼一气。

    吓死了……

    就在湛青大脑还因为缺氧而不怎灵光的时候,尹徵开对他说,“脱衣服。”

    湛青的反应是一脸的懵逼。

    尹徵则还算颇有耐性的晃晃手里拎着的鞭子,“忘了?之前欠的,外加本来就应该抽的。脱衣服,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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