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江山美人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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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突然闯入禁宫中的黑衣兵士,所有宫人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仅仅一名看起来年逾五旬的黄门赶紧起身赶了过来。

    “老奴是黄门令张礼,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吗?”

    这些黑衣兵士就是胡车儿手下的锦卫了。

    为首一名锦卫冷冰冰的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可以!”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串人名。

    锦卫每念到一个名字,必定有一名宫人被锦卫从人群中押出。

    一会的功夫,被点出来的竟然有二十多人。

    当他点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原本躬身的黄门突然身体微微一抖。

    原来,锦卫叫到的竟然是他的名字——张礼!

    其他被抓的那些人都是最低级的太监、宫女。

    但是张礼怎么说也是一名秩六百石的属官,在宫内的地位也不低。

    所以他立刻强问道:“你们,你们抓我去何处?我要见陛下!”

    “呵呵,张大人,不用喊了。你的族兄张喜都招供了,你也就别强撑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张礼瞬间萎靡瘫软。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立刻就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了。

    张礼与张喜本就是同乡,再加上原本张喜领卫尉一职,护卫宫禁。

    所以二人关系自然是非常深厚。

    这次张喜与夏侯真谋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便是将部分杀手安插进来,在大朝会上行刺。

    作为黄门令,这些事情自然是交给张礼来完成的。

    至于被点名出来的那几名太监也都是假太监,真杀手。

    宫内人员复杂,多一两人根本无人关注。

    所以张礼一直自觉天衣无缝,谁料在张喜被抓后,一切都瞬间暴露。

    此刻他再无任何狡辩之言,而且也知道自己已经注定难逃一死,故而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

    二十多人被锦卫带走,剩下的则直接冲到他们的住处去搜寻罪证了。

    这些人走后,宫内瞬间又冷清下来。

    尽管那些太监宫女一个个脸色惨白,但都装作没事发生似的,继续做手里的活。

    很明显,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的各处,数不清的锦卫穿行。

    时不时的就会敲响某一名官员的大门,然后一句“请到廷尉署喝茶!”

    便将人不由分说的带走。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深夜,以至于从此以后,所有官员见到一身黑衣的锦卫,全都忍不住心惊胆战。

    有些人更是从此以后,吓得不敢喝茶了。

    这些人全都或多或少的牵涉到了孙、刘、曹三家的情报据点之事。

    之前不愿打草惊蛇,此刻在大朝会举行前夜,终于再不客气,将这些人彻底揪出。

    是以,这一夜满朝文武之中,竟然有近百人被抓。

    一开始有人大声喊冤,直言是楚王谋害忠良。

    但是当锦卫们拿出铁证时,他们瞬间哑口无言,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一晚,整个长安城都不安静。

    有些本身便心中有鬼之人,更是在家战战兢兢的祈祷。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吓得他浑身颤抖不已。

    不过刘可虽然抓的人不少,但绝对没有扩大,或者趁机打击异己。

    今天被锦卫们请去喝茶的人全都是咎由自取,没有一个冤枉。

    而光禄勋郗虑、宗正刘艾以及东平王几人又聚集在了他的府中。

    明天就是大朝会了,为了保证自己的谋划万无一失。

    即使今天满大街的锦卫,他们也只能冒险相聚,再确定一遍明日的行事要求。

    “明日便是大朝会,诸君准备的如何?”郗虑首先开口问道。

    “鸿豫,放心吧,吾已经起草了一份禅位奏疏,明日便在大朝会上当众宣读。

    奏请吾皇禅位于楚王。此疏一出,必定就奠定了我们的拥立之功。”

    东平王听了也是一脸激动。

    拥立新帝登基可是盖世奇功,有了这个功劳,他的王位便坐的更稳了。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其实之所以冒着事若不成,抄家灭门的危险,不就是因为之前献帝逼迫的太狠了吗?

    有了拥立之功傍身,最起码可以保个衣食无忧,福荫子孙。

    郗虑拿过刘艾的奏疏,从头到尾细细的读了一遍,又对其中的一些内容进行了修改。

    为了保证明日的功劳,此事绝对不能有一点疏漏。

    其他人也全都传阅一道,做到心中有数,也好在明日奏请之时,撑好场面。

    随后郗虑又将大朝会的流程给大家提前过了一道。

    因为奏疏虽然已经修改好了,但是它提出的时机同样非常关键。

    既不能太早暴露,以免让群臣认为自己野心勃勃。

    也不能太晚,否则被其他人抢先了,就不妙了。

    最后,决定将奏疏放在各部官员汇报之时提出。

    根据大朝会的惯例,开始之后首先有三公九卿汇报各自的职责。

    这些人汇报完之后才到其他官员的汇报及皇帝的安排。

    一般身为宗正的刘艾一直排在九卿中的后几位。

    这个时机就刚刚好。

    全部商议完毕后,众人终于再次小心翼翼的离开了郗虑府。

    不过看他们的紧张程度,恐怕今夜注定无眠。

    却说在皇宫内部,同样有人无眠。

    此人自然就是献帝刘协了。

    他自从登基以来便从来没有召开过大朝会。

    所以手下的大臣们紧张,他更加紧张。

    得益于楚王的功劳,大朝会上请皇帝禅位的留言早已传遍长安城。

    献帝自然也已经听说。

    以往在董卓、曹操手下担惊受怕的时候,献帝曾经一度真的要放弃帝位,无奈对方不允。

    现在真的到了放弃的时候了,他却又有些割舍不下了。

    故而躺在龙榻之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身旁的皇后曹节也被他折腾醒了,睡眼惺忪的看了过去。

    “陛下为何还没有睡?”

    皇后曹节轻轻问道。

    “唉!朕正在为明日之事忧心。”

    “明日?”皇后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立刻笑着说道:“明日不是大朝会吗?这可是好日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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