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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狗、鹦鹉和文羚鼻梁上那颗朱砂小痣是画上唯一的颜色。

    梁如琢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小嫂子牢牢抱在怀里,把他抱离阳台尚未入夏的冷春天气。他可以不再责怪嫂子了,如果他足够让嫂子得到安全感而不是只顾满足自己的胜负欲控制欲和性欲,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文羚并没有受惊吓,而是有些迟钝地抬起眼皮,呆滞了很久,才抬起手摸了摸梁如琢的脸,摸他的鼻梁和眼眉。

    梁如琢以为他偷来的爱情应该已经在冬天死亡了,开春却又发了芽,种子顶破心脏时有种破碎的痛感。

    小嫂子身上冒着寒气,光着的脚跟两坨小冰块儿似的,梁如琢把他两只娇小的脚捂在手里,用掌心的余温暖着他。

    文羚望着他,友好地翘起唇角:“画室,有礼物。”

    “再等一会儿,还有礼物。”

    “都是给你的,可能赶不上你的生日了,提前送给你。”

    “别讨厌我,好不好。”

    ——今天叔伯婶姨们都来了,阿姨们带着儿子假惺惺地去探望梁老爷子,梁老爷子已经不行了,一天也就只有十几分钟是头脑清醒的。叔叔们在会议室里高谈阔论,梁如琢闲来无事低头在手机上审核图纸,心不在焉。

    他卸载了微博,很久没有再看过小嫂子的动态了,这也是男人的尊严,他可以被爱情牵绊手脚,但不能被牵绊脑子。

    老宅的网不错,微博迅速下载到百分之百自动安装。梁如琢看到那条再也不摘星星的微博,还没来得及难过,就被连续的几幅新画震住了。

    一共有三幅画,两幅水彩,一幅油画,都是扫描上去的清晰原图,转发量上十万。

    即使它们看起来笔触是平和的,但会在看懂的一瞬间直击观画人的心灵,梁如琢无法描述它们的震撼,只能说这是三幅异常温柔恐怖的画,最恐怖的地方在于画中没有任何恐怖的元素,却每一笔都能勾起人们心底深藏的绝望感。

    佣人端茶上来,梁如琢恍惚去拿,不慎指尖撞倒了茶杯,烫热的茶水洒在了他手上。

    “你怎么干活的!”梁如琢狠狠一脚把那女佣踹倒在地。

    在场所有人都惊诧地望过来,梁家这位二少爷一向以性格柔和著称,任何人都没听过他在公共场合大声失礼地说话。女孩子惊叫了一声,惶恐地爬起来连连给梁如琢道歉。

    十几秒过去,梁如琢昏暗的瞳孔才重新有了神,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匆匆蹲下把女佣扶起来:“抱歉,我刚刚走神,真是抱歉,我太粗鲁了。”

    他脑子里有根弦突然绷直——是那幅画。

    梁如琢平复了一会儿大脑,重新打开微博,热搜第一的话题居然是:白羊杀人魔画手机一下子从梁如琢手里滑脱,在地板上撞裂了一角。他不顾一切地起身朝老宅西苑跑过去。

    文羚先一步到了老宅西苑,手里提着一块蒙着布的画板。这个时间一般是老爷子醒着的时间,他每天都会来。

    门外的保镖和护工只能静静等着,他们都不敢惹恼这位侄少爷,更何况他每天都只是来看看,给老爷子看看自己画的画,他们也曾经检查过画,没什么问题,后来就不再查了,反正病房里也有摄像头。就觉得侄少爷挺有孝心的。

    梁老爷子半睁着眼睛,这些天这个孩子总是拿新近画的画进来给他看,跟他聊天,聊的都是些有的没的,老爷子不懂画,只觉得每天聊完半夜都有点胸闷。

    “爷爷。”文羚坐在病床边的木椅上,托着腮看他。

    老爷子虚弱地喘着气,摸索着拿一个橘子给文羚。他对这个小孩已经没有当年那么恨之入骨了,甚至想,他比大儿子小十五岁,将来大儿子就算没留后,也有人养老。

    文羚剥着橘子,和老爷子聊起了爱情。他问老爷子当初和严婉是怎样坠入爱河的。

    老爷子仿佛也随着话题变得感伤,回想着过去,说起他和严婉在歌剧院的初遇,白天鹅谢幕时,他把手里的花束送给了穿着芭蕾舞裙的年轻的严婉。

    老爷子说,我们一见钟情。

    文羚似笑非笑:“是怎样的一见钟情呢。”

    老爷子顿时有些眼神飘忽。

    文羚拿起地上的画板,慢慢摘下遮挡的布罩,背对着摄像头拿给老爷子看。

    “是这样的吗?”

    随着一幅生动逼真的多人画像露出真容,梁老爷子立刻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喉头几乎被一股血痰哽住。

    文羚扶着画板让他看得更加清楚,把下巴调皮地搭在板子上沿,笑容甚至理智得有些冷酷了。

    “我知道很多事。”他留下了一沓文件和笔,回头对老爷子说,“您对不起如琢。等会立遗嘱的时候一定要对他好一点,要弥补他,让他高兴,全部的好东西都给他,听到了吗?”

    第44章

    梁如琢去晚了一步。到西苑时就听见阿姨们在哭,他的一位堂

    弟在走廊打电话:“大伯立遗嘱了,你们赶紧过来,他妈的看这意思是想都给他们家老二。”

    堂弟一抬眼跟梁如琢撞个照面,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避开了视线。

    梁如琢顾不上那么多,边走边环顾四周,哪儿都没有小嫂子的影子。他绕到了庭院,在微风扫动的藤本皇后铁线莲中抄近路穿行,踩落的紫色花瓣贴在他的鞋底,体贴地为他挡住春雨后庭院的湿泥。

    小嫂子蹲在一丛盛开的白月季后,用手里的木棍拨拉眼前还燃烧着一点火星儿的灰烬——他烧了几幅画,那条大德牧庄严地坐在他脚边,扮作骑士守卫着他。

    空气中还弥漫着春雨过后的潮气,他们又一次变成了两条玻璃缸中的金鱼,即使不靠近,也能感受到水流送来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梁如琢问:“画了那么久,怎么烧了?”

    文羚抱腿蹲着,慢条斯理地把灰烬埋在月季生长的泥土里:“没有用了,就烧了,况且画的也不好。我最满意的一幅早已经画完了,以后可能就不常画了。”

    小嫂子望向他,脸上焕发出明媚欢快的笑意,像月季丛里盛开的其中一朵:“你不要担心我。”

    梁如琢忍不住伸出手,在指尖刚要触碰到时,嫂子被一双大手扯走了。

    大哥把一件浅棕色的薄线衫笨拙地套到嫂子身上,叼着烟,把小嫂子的手臂塞到宽松的衣袖里。小嫂子任由摆布,最后自己抻了抻衣角。

    “你先回屋儿,我跟老二有话说。”大哥推了小嫂子一把,把他赶回雀笼里。

    梁如琢听到了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奇怪的是,大哥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像从前那么凶恶了,但也不友好,里面有种和从前不一样的敌意和妒意,还有憔悴。大哥也不傻。

    大哥其实是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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