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办公室,室内装修就跟季靖延这个人一样, 简单、冷清,落地窗打开,从高出俯瞰, 莫名生出一股豪迈来。

    午饭是罗箐在公司食堂打好带到季靖延办公室,云迹待遇好,就连公司食堂的菜品味道都不错。

    景淮吃的很饱, 半躺在沙发上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嗝。

    季靖延将桌上的垃圾收拾好, 就算没用的东西他都收拾得规规矩矩,摆得整整齐齐,然后叫了清洁阿姨过来清理。

    “下午有课?”

    “有的。”

    “我让司机送你。”

    景淮没有拒绝,“嗯”了一声,目光看着不远前季靖延的办公桌。

    那里摆着他送的玫瑰花束,靠着电脑, 此刻微微有些发焉。

    景淮用一次性纸杯接了点水, 走过去洒在花瓣上面。

    想起之前在会议室门口, 徐汶说:“别人送花是惊喜, 你送花是惊悚。”

    他忍不住挑眉:“哪里惊悚,是你们见识太少好吧?不慌,等我多送两次,习惯了就好了。”

    然后徐汶一脸被梗住的神情,仿佛在说:你还敢有下次?

    想到这里,景淮指尖点了一下玫瑰花瓣,喊了一声:“哥哥。”

    “嗯。”

    “送我一朵玫瑰吧。”

    季靖延闻言看过去,少年眼睛像是一湾清澈的湖水,里面倒映着玫瑰的红色,特别漂亮。

    他收回目光,道:“这是你送的,你随便拿。”

    “那不行。”景淮将玫瑰花捧在怀里,带到季靖延跟前,他蹲下来,眼神亮得吓人:“这已经是你的了,你要亲自送我才算。”

    季靖延想,或许他说的没错,景淮确实很喜欢仪式感。

    他垂目,然后摘了捧花最边缘那朵,递给他。

    景淮笑嘻嘻将花束放好,然后才接过来。

    他举着花,冲面前的人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季靖延穿着熨烫整洁笔挺的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修长的手指送完东西就静静放在膝盖上,指甲饱满圆润,那是一双本该养尊处优的手。

    配着那张冷如清辉的容颜和冷冽的薄唇,就这么淡淡看着你,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景淮眨眨眼,轻咬了下唇,问:“我可以要点其他奖励吗?”

    季靖延没有多想,点头:“可以。”

    话落音,呼吸间嗅到一股浓而不腻的玫瑰花香,唇上是鲜花冰凉而柔软的触感。

    景淮手中的玫瑰花吻上了他的唇。

    季靖延还没来得及怔住,几乎在同一时刻,蹲着的少年半起身凑了过来,视线中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可以在对方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然后,那张脸隔着三指距离,停住了——

    景淮吻上了玫瑰。

    他半阖着眼,神情虔诚、真挚。

    季靖延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痉挛了一瞬。

    胸腔处传来了十分陌生的悸动,略微带了些心慌,这是他三十年来不曾体验过的情感。

    直到景淮离开好一会儿,季靖延才反映过来。

    刚才,他们隔着玫瑰花,接了一个浅短的吻。

    景淮脸上挂着笑,不是以往光明正大恶作剧的笑,而是抿唇微扬,带了腼腆和窃喜,就连耳廓也罕见染满了红晕,他眼神躲闪,却又忍不住往自己身上看。

    像是做了坏事又心虚的猫儿,企图靠硬撑的萌态蒙混过关。

    此刻的景淮心跳如鼓,人真是容易色令智昏,冲动是人类的本性。

    但这能怪他吗?

    必须不能。

    要怪就怪季靖延是那盘丝洞的妖精,而自己不是唐僧。

    “你……”

    季靖延刚开口,景淮受惊吓般快速闪到了门口并打开门窜了出去,动作比深山老林的兔子还要矫健。

    季靖延盯着门口,耐心等了几秒,果然等到一颗毛绒绒的头探进来。

    景淮只敢露出一双眼,不敢正视他,少年扬扬手中的花,小声道:“我去上课了,谢谢哥哥的花。”

    顿了下,他又说:“开会的时候少生气,对身体不好。”

    不等他回答,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

    室内重归宁静,午时的阳光从全景落地窗洒进来,能看见空气中飘着很浅很浅的浮尘。

    还能嗅到很淡很淡的玫瑰花香。

    下午的会议里,即将汇报的高层们已经做好了全面的战斗准备。

    他们结合上午其他高层的教训,在会议开始前将方案中不足的地方改了一遍。

    但就算如此,还是出了纰漏。

    纰漏还不小。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还是慌乱,方案中下季度的财务报表的金额中,错了一个小数点,预估营业额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位数。

    真按照这个营业额来,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负责人傻了,跟来的部门人傻了,做报表的员工也傻了。

    其他部门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连呼吸都藏起来。

    会议室里仿佛置于深海之中,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季靖延抬头看向部门负责人。

    负责人瞬间站直了身体,背心的冷汗已将衬衫打湿。

    一瞬间,负责人脑子里百转千回,各种结局都过了一遍,但无论怎么绕,都只有一条路——绝路。

    然后,他听见季靖延说:“等我看完再说。”

    “好的,季总。”负责人应完就继续低着头,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然而他等啊等啊,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老板下一句发言。

    负责人抬头,见季靖延还在继续看那份错误报表。

    ?

    什么情况?

    老板不开口说话,负责人头上仿佛悬着一把刀,要掉不掉,他难受。

    负责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说了一声:“季总,那报表,有问题。”

    季靖延嗯了一声,终于抬头说话:“做得不错。”

    负责人好半天,才:“……啊?”

    季靖延:“错误发现的早,及时改过来就好,其他方案可行,重新整理下三天内交给我。”

    说完就将方案退了回去。

    没有怒斥,没有批|斗,甚至连惩罚都没有,过程十分平静。

    负责人忐忑坐下,连周围有意无意的打量都没心思顾及,满脸不敢置信。

    这就……完事了?

    直到季靖延点名下一个,他才真情实意地感受到:他真的,死里逃生了!

    整个下午,季靖延脾气好得不像话。

    有错误就指出,方案不合理就重做,对业绩不达标的分公司甚至还说了一句:“加油。”

    惊得分公司的几人差点没驾鹤西去。

    其他高

    层:??????

    你上午可不是这样子的!

    -

    直到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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