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的头皮被掀起一大块,像一只前边开了口的皮鞋。

    看着十分渗人。

    任鹤隐手有些软,却还是掀起溪的头皮,舀盐水冲洗创面。

    水流带着脏东西流下来,很快就能清楚地看见粉红色的肉跟白色的骨头,水流走后,新鲜血液又涌出来。

    任鹤隐忙按住溪的头皮,一边换了没放盐的温水接着冲,一边喊:“用筷子将藤捞出来放盆子里给我,快,手别碰到。”

    溪的脑袋被冲了两遍,溪还是眼睛紧闭。

    任鹤隐顾不上管有没有用,心里哆嗦着,手却极稳地捞起一条送过来的藤蔓,用带弯钩的锋利指甲刺破溪被掀起来的头皮,带着藤蔓穿过来,又刺破他完好的头皮。

    弯钩状的指甲带着藤蔓穿梭在溪的皮肉里,像缝衣服一样将两片头皮缝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任鹤隐也不知道他刺了多少个洞,溪头上的的伤口慢慢被缝起来了,缝线丑陋而结实。

    早上水还结冰的天气,任鹤隐的额头愣是出了冷汗,汗珠大滴大滴滚下来,顺着他的下巴颏滴到泥地上。

    “帮我擦一下汗。”任鹤隐哑着嗓子道。

    旁边有人忙用手帮他擦了。

    溪脑袋上的口子已经缝起来一大半,血也不怎么流了。

    兽人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溪的阿父临那张年轻的麦色脸庞带着一片虚弱的金色,他不知什么时候跪在芽背后,半拥着芽,搭着手抱着溪。

    大家大气不敢出。

    任鹤隐眼睛酸痛得要流泪了。

    最后一针缝完,溪脑袋上已经不流血。

    任鹤隐将藤蔓打了个结,多余的部分割掉,抬眼看着芽跟他的伴侣,轻声说道:“暂时只能这样了。”

    他要站起来,刚一动晃了一下,旁边的青赶忙扶着他。

    任鹤隐眼前发黑,他问:“刚刚烧的干净开水还有吗?”

    “还有,还在烧。”

    任鹤隐道:“把炊罐抱过来,再拿个干净的碗来。”

    旁边人很快去了,带回来炊罐跟碗。

    任鹤隐在水里加了盐,自己尝了尝,而后对芽夫夫道:“你们先带溪回去休息,这个炊罐你们也带过去,尽量给他喂一点盐开水,不过量不要超过两碗。还有,别让溪着凉了,我马上去炖点鱼胶给你们送上去。”

    大量失血后应当补液,却不是以喝的方式。

    现在别无办法,只能暂时这样。

    芽目光发木,胡乱点了下头,他的伴侣对任鹤隐低声道谢,其余人帮帮着他们将炊罐跟碗搬回山洞。

    青担忧地看着面容惨白的任鹤隐,“隐,你还好吧?”

    任鹤隐摇摇头,他就是精力耗费多了点,刚刚也有些吓到了,缓一缓就好了。

    他低声道:“我去拿鱼胶跟淮山,青,你们帮我舂点兽肉跟鱼肉,放两根淮山一起舂,我等会炖鱼胶肉汤。”

    鱼胶对伤口恢复有力,肉则补充体力,淮山是碳水。

    大家很快忙碌起来。

    任鹤隐带来六七块鱼胶,用指甲切碎了放到罐子里,直接凉水开始炖。

    其他舂淮山跟肉的人没一会也舂好了。

    任鹤隐点点头,让他们放到一边,自己一边看火一边发呆。

    在这片大陆上,真说不好明天跟意外哪个先来。

    “隐。”寒过来找他,语气有些担心,沉声问:“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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