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竟下手比孟宁下手还有分寸,根本不可能打成重伤。

    孟宁看的很清楚,刚刚那是韩竟一拳砸在墙上,拳头挂了彩,带到韩力嘴边的。

    “你们差点杀了他的女儿,别说韩竟把韩力打出血,打死都是应该的。”孟宁拽着陈翠花的领子,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失声斥问,“晨晨现在三岁都不到,你们当初是怎么下得了手!”

    陈翠花捂着脸,回答不上来。

    但她反手却想拽孟宁头发,被走过来的韩竟给摔在了地上。

    —— ——

    孟宁拿手帕擦了擦手,平复情绪,声线冷淡。

    “大哥,大嫂,既然现在我们都出不去,那就先把咱们的账给算清了。”

    陈翠花不住地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把你们欠我们的,一笔一笔,都要回来!”

    “我们不欠你们什么了。”陈翠花声音打颤,“真的,真不欠你们什么了。钱也给了,你们也打了,这事就过去吧。咱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

    倒真敢想。

    孟宁轻笑,“大嫂,那你可能要先把欠我们的钱给我们还回来。”

    还钱?!

    将近两百块的钱?

    陈翠花心中大骇,猛摇头,“没钱,我们家一点钱都没有!钱都还给你们了!”

    开什么玩笑。

    钱给了他们,那她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了。

    这半辈子,她跟着韩老娘兜里是一点钱都没留下。

    她还指着这点钱给两儿子娶个媳妇,盖个大房子的。

    这钱,她死都不会给孟宁的。

    大不了,让她把自己打死。

    打死了她也得坐牢!

    —— ——

    想明白这点,陈翠花又硬着脖子道,“没钱就是没钱!你打死我们,那也是没钱!”

    孟宁笑的温柔,“那还真是可惜了。”

    陈翠花现在一看见孟宁笑,心里便开始打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打死我了,你们那也得坐牢的,会偿命的。”

    “大嫂,你说什么呢?咱们家现在可是得了传染病。”孟宁大白天给陈翠花讲鬼故事,吓死人不偿命,“还是那种一个晚上就能严重的下不来床。万一,你们身体素质差了点,一个晚上就去了,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个病现在看起来这么严重。大嫂,你说对吗?”

    陈翠花吓的浑身打颤,牙齿控制不住的发抖。

    孟宁,她,她真敢存了杀了自己的心。

    “你,你敢?”

    “我敢不敢的,大嫂,你心里不清楚吗?”孟宁笑吟吟,语气温柔,“大嫂,你屋子里真的没钱吗?”

    陈翠花现在是求救无门。

    出,出不去;进,别人也进不来。

    万一,孟宁真的送他们一家五口归了西,别人也只会以为他们是生病暴毙。

    孟宁,她是早就存了要他们命的恶毒心思!

    —— ——

    “大嫂?”

    孟宁轻轻柔柔地唤陈翠花,硬是让陈翠花在正午阳光下起了一身冷汗。

    “我,我,”

    陈翠花看着院子里的扒肉吃的正香的小儿子和蹲在韩力身边不发一词的大儿子,咬着牙道,“我,我给你拿!”

    她儿子还这么小。

    绝对不能出事!

    陈翠花踉跄起身,想到放在橱柜里的钱,眼前发黑,心都在滴血。

    这都是她给儿子攒的媳妇本!

    孟宁悠悠然跟在后面,随手拎了把院子里闲置地斧头。

    “二弟妹,你就不用跟过来了吧?”陈翠花进了屋子,一手挡住门道。

    孟宁悠悠然亮出自己的小斧头,“大嫂,我觉得我还是进去一下吧。你觉得呢?”

    陈翠花:“.......”

    —— ——

    孟宁没让韩竟跟进来,留他在院子里看着韩力。

    陈翠花磨蹭磨蹭开了柜子,东找西翻,一边连连叠声,“怎么找不着了,放哪儿”;一边还用眼睛偷偷撇着站在门口的孟宁。

    孟宁嗤笑,小斧头夯在门上,“大嫂,要不我帮你找找?”

    “不用!”陈翠花一个激灵,翻出自己放钱的衣服,手从里面掏出手帕包裹着的钱,偷偷留了最外侧的两张。

    这是她和韩力的养老本!

    这笔钱她绝对不会把这个给孟宁!

    她一边拿着手帕包,一边慢慢走出来。

    每走一步,心都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过似的,一刺一刺生疼。

    这些都是她的钱!

    她的钱!

    —— ——

    孟宁接过手帕包,打开一看。

    里面倒不是像韩老娘那般全是整整齐齐的大团结,而是有零有整的纸币。

    数了数,一共只有一百三十七元。

    “大嫂,这钱不对。”

    陈翠花说的坚决,“这就是我们家全部的钱了!我们家真没钱了!”

    韩竟每个月确实不少打钱,但她可不是每个月都没不动。

    或开小灶,或做个衣服,又或者帮帮娘家。

    每个月动个两三块,三四块,根本不显。

    现在孟宁就是真的打死她,她也根本不可能把韩竟给的钱完完本本的全部吐出来。

    —— ——

    “是吗?”

    “对!”

    孟宁笑了下,而后拎起斧头一下劈在了陈翠花屋里的衣柜上。

    劈出一道裂缝,震得她手臂疼。

    陈翠花尖叫出声,“你这是干吗?钱我不都给你们了吗?你干吗劈我的衣柜!”

    这是她的嫁妆!

    她的大柜子!

    而且,她现在已经没有钱再换一个新的柜子了!

    —— ——

    “你给够了吗?”

    孟宁费力的拔起斧头,又一下劈下去,劈得更深,衣柜生生裂出了一条道。

    些许木屑飘在半空中,复又落在地上。

    “大嫂,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陈翠花心一哽,既心疼大衣柜,又心疼自己刚刚拿出去的钱。

    可孟宁现在还这么逼她!

    陈翠花崩溃了,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起来,哭的撕心裂肺,“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孟宁试图拔出斧头,没拔动。

    她故作自然收回手,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下手腕,冷眼看陈翠花坐在地上哭喊。

    “你们当初虐待晨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 ——

    那么小的孩子,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

    如果他们嫌晨晨麻烦,是个拖累,为什么不提前跟韩竟说呢?

    既舍不得韩竟给的钱,又想着虐待人孩子。

    那才是在白日做梦。

    —— ——

    陈翠花哭声一顿,刚想辩解些什么,却见韩竟闻声,大步迈进屋子。

    她抖了下,缩着自己身子,唯恐韩竟把她一脚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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