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玉站在河波面前,颤声道,“我,我做了一个梦。”

    “梦?”

    “梦,”牛玉牙齿打颤,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梦里,看见你们会做花生酥糖和棉服生意。我,我便想着也来蹭一笔。”

    “没了?”

    牛玉不敢直视何波,神经高度紧张,两手几乎要握不住自己的挎包,像是没了知觉般。

    “没、没了。”

    “那你这梦做的有点意思,”何波翘起二郎腿,轻笑了声,“你这梦跨度挺大,间隔三个月的生意,你都能梦到?而且,还能梦见我们设计的款式,在哪儿租的房子?那你有没有梦见我们银行存款折子上有多少钱?”

    这话一说,招财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太荒诞了。

    “这都是真的,”牛玉没敢说重生,再三强调,“真的就是一场梦,你们做的这些事,梦里我都见过!”

    “牛玉,我以为你不至于蠢笨到这种程度。”

    何波没了耐心,起身,看也不看牛玉,冷声道,“带走。”

    “我说的是真的!”

    牛玉知道何波这人心狠手辣,真怕他一怒之下把自己给他手底下人当了媳妇。

    “何波,我知道今年再过两天会接连下雪,一直下到除夕那天。”

    何波走到脚步不停。

    牛玉别着袁河拽着自己的胳膊,朝着何波背影喊道,“我知道明年中秋节后,大领导会去世;后年秋天,会重开高考!”

    何波猛然回头,眼睛眼睛定定看向牛玉,脑子闪过一瞬自己都抓不到的想法。

    牛玉很会抓机会,她几乎要瘫到在地上。

    “何波,你信我!你在等两天,南市绝对会下雪,而且会是连绵不断的大雪。”牛玉拽着何波的裤角落,“到时候,你们的生意会更好的!你相信我!”

    —— ——

    何波第三次坐在椅子上,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神色认真起来。

    “这都是你梦见的?”

    “嗯嗯!”牛玉点头如捣蒜。

    何波意味不明道,“那你一觉睡得时间可够长的。”

    牛玉绞尽脑汁,“我,我那时候生病了,睡得久了点。”

    “生病了?”何波低声笑了,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两个胳膊肘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身子前倾,看向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牛玉。

    “那讲讲吧。”

    “讲、讲什么?”

    “你的那个梦。”

    何波看向牛玉,“从头到尾,好好讲讲。”

    牛玉咽了咽口水,还未开口。

    何波便又靠回在椅子上,声音听不出咸淡,“记着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树林地上的寒意,一层一层透过牛玉身上的棉服,从尾巴骨往上冒,直逼牛玉脑门。

    牛玉彻底站不起来了。

    “说。”

    “那,那是十月初的一天,我梦见......”

    —— ——

    晨曦照在树林,天色已日趋大亮。

    “何哥,”袁河握着冻得嘴唇发紫,陷入沉睡的牛玉,“她怎么办?”

    “送回去。”

    何波听了一夜的梦,神色肉眼可见的不大好。

    “是。”

    袁河扛着牛玉回去,何波带着人往回走。

    “你们觉得,牛玉的梦靠谱吗?”

    “不靠谱,”招财冷哼一声,“她这做的什么屁梦,我看她就是纯心想忽悠咱们!”

    好家伙,按着牛玉这个梦,何哥跟大文哥他们,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而他,就是那无名小卒,连个名字都不配有的。

    “是吗?”

    何波接过大文递过来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把手套一只一只地戴上。

    “一个晚上,讲了三遍,还都大差不差。有点意思。”

    大文跟招财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敢接话。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

    关键是看何哥怎么认为。

    何波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什么的笑了下。

    “欸,你们说,你们的孟大财务能有这么缺心眼看上那位的小公子?”

    “......”

    “不过,也说不准。你们财务心思重,简单的事情她都能看复杂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早jie...”

    何波顿了下,又笑,神色寡淡了些许,“反正,你们财务的眼光是真不太行。”

    大文装作没听见,招财缩了缩脖子,扛着椅子,往旁边站了站。

    天地良心,何哥说财务坏话,他可没说。

    嗯,也没听见。

    何波摸着下巴,其实都不太记得康领导的小公子长成什么样了。

    牛玉的梦倒勾起他的兴趣。

    “走,吃完饭,我们去警局溜个圈。看看那个梦里你们财务小情人长什么样。”

    “!”

    大文腿有点发虚。

    那个,何哥,你还记得不,咱们是干投机倒把的。

    —— ——

    何波回来之后,孟宁身上的担子基本上全被何波接过去了。

    轻松了不少。

    一觉睡到自然醒,偌大的床上只剩下她自己。

    嗯,还有躺在床边看书的韩竟。

    孟宁睁开眼,裹着被子,蜷着身体,仰头看半靠在床边的韩竟。

    “几点了?”

    “十点多了。”

    韩竟低头看她,孟宁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眼睛迷离带着三分刚睡醒的呆愣。

    “孩子们呢?”

    “吃过饭,被大鸣接走,去他们家玩了。”

    “哦。”

    孟宁意识还没回来,顺着韩竟的话,多少有些发散。

    这个冬天,冬冬跟晨晨没少交朋友。

    “起来吗?”

    韩竟知道她这段时间累着了,早上也没喊她,看着快到了中午的点,催了催。

    “不想起。”

    娇娇的。

    孟宁很久没赖过床了,自从开始照顾冬冬后,她肩膀上始终是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不管多忙多累,第二天都是要早起给冬冬做饭的。

    可现在,是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韩竟眼里晕开些许无奈,他是一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纪律严明。

    不喜欢赖床,当然,也很少让晨晨赖床。

    他给晨晨有着严格的时间作息。

    但,对着孟宁,他倒真有点下不去手,也摆不出冷脸。

    “那再躺躺?”

    “嗯。”

    孟宁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在床上翻弄一会儿,神志清明些许,又开始有些不好意思。

    “我还是起吧。”

    “不睡了?”

    “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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