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惊觉自己因着变了凡人,神魂强度下降,也不知师兄到底喊了多久,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终于让他听到了。

    他意念沉入青冥洞天。

    师兄哭嚎:“师弟,你终于来了!这镜子疯了!它要出去!整座大殿几被它撞破!”

    林疏:“……”

    他从师兄手中接过颤动不已的镜子,将它带出去。

    一出去,镜子便乖了。

    林疏左右端详,看见镜子背后的裂缝又多了数道,是快要彻底裂开的光景。

    但他和萧韶谁都解不开这镜子的疑团,做不了什么,只能再照一下。

    林疏的婚房被戳心口已经过了,萧韶的血也应验,林疏拿过镜子,想看看这次又会照出甚么幺蛾。

    看到正面的一刹那,他仿佛整个人被镜子吸进去。

    是一片如海的桃花林,和风吹拂,桃花纷纷而落,落他满身。

    他看眼前有路,便沿着覆满花瓣,也长着青苔的石板小径一路走入桃林深处。

    便看见一个青衣的背影。

    这衣服是凡间的式样,雨过天青,很温柔清淡的一种颜色。这人乌发随意半束,插了一支式样简单的流云木簪,整个人仿佛很沉静和放松,总体着装像个凡间的闲散游客。

    他想看正面,却转不过去,只能看那个漫山落花中孑然独立的背影。

    收回神念,萧韶问他,他说似乎见着了桃源君,萧韶道那你们确实有缘。

    林疏问他看见了什么,萧韶但笑不言,只说,并非违愿之事。

    那就还好。

    两人仍旧过咸鱼的生活。

    其实,有时候,过于咸,也会让人有点乏。

    这天的早上,萧韶对他道,仙君,已经在山庄待了一月,我们出去玩么。

    林疏:“去哪里?”

    萧韶缓缓拭着手中无愧刀,勾唇道:“为仙为儒为王,皆非我所愿。往日因此做下许多不愿做之事,如今了无牵挂,欲再入江湖,做一快意恩仇之浪荡游侠——杀往日不能杀之人,平往日不能平之事,仙君可允?”

    他说这话时,微微扬了好看的眉,清风朗月,少年意气,刹那间重回眉梢眼角。

    林疏看着他,便想起昔年与表哥游历江湖,那时萧韶,亦是这般张扬不驯,风流从容,意态何其磊落潇洒。

    红尘如梦,几经波折变故,恍然竟已是数年前的事情了。

    当即便笑了笑,道:“自然。”

    “江湖多风波,多色i鬼,多贼人,”萧韶靠近他,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作调戏状,“仙君,你可要跟好在下。”

    林疏歪了歪脑袋,思忖一会,最后拿出许久不用的冰弦琴。

    “那我仍给你弹琴罢。”

    第194章 凉州无归客

    颍川, 临郊县。

    城外十里, 有个百年老庙。

    夜黑风高, 萧韶踹开破旧木门。

    林疏抱琴跟在后面,进去了,见三座神像, 不知是甚么。

    他想起萧韶之前看过的那些个话本子,道:“说是江湖游侠,与山野破庙借宿, 皆要拜过神佛, 你也要拜么。”

    萧韶浑不在意地拔了刀:“我何苦要信神佛。”

    说罢,勾了勾唇:“若是给你刻一玉像, 供奉庙中,我却要心甘情愿去早晚参拜了。”

    林疏拨了一下琴弦, 只是轻轻一笑,没说话。

    打定主意出山游历后, 这琴被他和萧韶改了,质地轻薄不少,他作为一个没有功力的凡人随身带着, 也毫不费力, 或站或坐,或平放或斜抱,皆可以弹得出来。

    琴音的余韵里,萧韶刀光陡然暴起,直劈向中央最大的神像!

    中空的神像轰然倒塌, 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

    不多时,萧韶便带着林疏直入了横行颍川十数年的恶匪老巢。

    那满脸横肉的老大两股颤颤:“侠士,侠士饶命!”

    萧韶坐在原本属于这匪首的高座上,漫不经心,吹了一口刀刃,仿佛嫌弃这不见光的地洞脏污了他的宝刀。

    然后微微挑眉:“临郊霍家庄一百二十三口人命,颍川府三千两库银,江津渡靳家漕帮灭门……你认是是不认?”

    “这……”匪首不住磕头:“侠士,您明鉴,这天降永夜,民不聊生,我与兄弟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迫于生计,这……”

    萧韶看着他,低低一笑。

    笑得很温和,但显然,看在匪首老大眼里,就是催命鬼的笑容。

    “哦?”萧韶道:“我却不知,这漫漫永夜,是十年前就降了。”

    当即不再赘言,无愧刀出鞘,一式“天意如刀”横荡整个匪窝,数百人头,刹那落地。

    夜黑风高,这人又把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三颗人头,挂在临郊县城门楼上,待天稍亮,即会全县皆知。

    这窝恶匪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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