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就近选了一座最高的大厦,免得惊动常人。

    坏就坏在这座大厦上——好死不死,装了一根硕大无朋的避雷针,天雷没砸到自己身上,全被避雷针引了下去。修仙之人,心不诚志不坚,试图借助外物躲避天劫,无一例外都要遭天谴,重则灰飞烟灭,轻则打回去从头再来,比如现在。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避雷针,居然可以把劫雷也引走。

    现代物理害我。

    林疏吐纳呼吸几下,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体。

    经脉极端滞涩,根骨离奇差劲,说资质平庸都是闭眼胡吹,想要修仙怕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就像一个因为作弊被处分的学生,不仅要重修,还被撕了课本。

    大娘见他一副呆滞模样,气也消了,叹口气:“傻了快十年,也不见好——成天往犄角旮旯里跑,这回淹着了,可得长点记性。”

    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男人吆喝,大娘“哎”了一声,给他压了压被角,转身走了。

    她的手险险擦过林疏的脖子,激起林疏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呼吸困难,好久才缓过来。

    大娘此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好心,林疏却不能接受和人接触,那被子又潮得离奇,冰冷如铁,盖紧竟比不盖还要难受,实在让人无福消受。

    等大娘走远,他从床上起身,推开黏手的木板门,向外看去。触目所及是同样破败不堪的房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像个村庄。自己所在的院落坐落在村庄外围,村子外面是荒废的耕地,再远一点,却灰蒙蒙的,被雾遮住,什么都看不见了。

    天色奇怪,暗得很,要说是凌晨,却家家户户有人走动,炊烟袅袅;说是傍晚也牵强,天空一片灰黑,无星无月,也没有半点落日余晖的影子,鬼影幢幢,很是晦气。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想再观察一番,看见外面有村民走动,想跨出去的那条腿又缩了回去,转身走回房间。

    房间实在乏善可陈,既破又乱,家具只有一张床,并一张床前的桌子,没有镜子,照不见自己的模样,他联想起那位大娘口中的“小傻子”、“小疯狗”,猜测自己这具壳子恐怕确实是一位智力有缺陷的仁兄,也不知道长了怎样一副尊容。

    摸了摸自己杂草一样的乱发,林疏有点窒息。

    正当此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见来者依然是那位大娘。

    大娘手端一个白碗,跨过门槛,唤狗一样道:“小傻子,吃饭了!”

    喊完一看,小傻子转头直勾勾看着自己,神情仍然不怎么像个正常人,却也与以前大不一样。

    大娘皱了皱眉:“落了一次水,怎地更傻了。”

    说完,她把碗放在了桌子上,转身要走。

    这世上,清静的人不多,傻子是其中之一,因为没有人会和一个傻子交谈。这是林疏从来求之不得的,但是现在不行。他必须得和什么人交流,不然,只能在这里做一辈子傻子。他虽然喜欢清静,但也不想做傻子——尤其是一个在发霉的屋子里盖着发霉的被子的傻子。

    于是,大娘险险要走出去的时候,听见背后响起了带一点抖的声音:“......多谢。”

    大娘:“啊呀!”

    她猛地转过身来:“你不傻啦!”

    林疏僵硬地点点头。

    大娘险些要手舞足蹈,扯起嗓子向外面大声道:“小傻子不傻啦!”

    杂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片刻之间门口乌拉拉聚集一大群面黄肌瘦的村民,个个激动伸长脖子往房里看。

    “小傻子不傻了?”

    “小傻子真的不傻啦?”

    “小傻子果然不傻了!”

    林疏:“......”

    一个傻子突然聪明起来,怎么还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大娘把碗搁下,哆哆嗦嗦上前,拉住林疏的手:“你......你可想起来什么不曾?”

    林疏:“!!!”

    他被大娘一握,浑身汗毛直竖,眼前发黑,触电一样往后退了几步,险些魂飞天外。

    不料,大娘直直跪了下去:“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

    村民见大娘跪了下去,纷纷效仿,在门外大磕其头:“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

    林疏动了动嘴唇,艰难地组织语言,想问问这些人为什么要跪自己。

    不料太久没有说过话,完全组织不起来。

    他艰难开口:“要我做什么?”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尤以大娘嗓门最为洪亮,所幸林疏虽然几乎不会说话,听人话还是会的,勉强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十年前,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总之是有了莫大的灾祸,整个村子危在旦夕之际,一位仙人路过,用了法术,能护住这里十年,条件是托付给了村民一个木呆呆的小傻子,说是他的徒弟。

    村民又问,法术能护住十年,十年之后又要怎么办。

    仙人打了许多机锋,说一大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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