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点点头:“行,我去我睡的地方拿药箱,你先看着他点儿。”

    喻安前脚刚走,裴思后脚看着昏迷的谢池渊,就开始煽情。他强忍眼泪,坐在谢池渊身旁:“谢哥,要是我在有用点就好了没,这样就不会让你次次都涉险。”

    裴思大多时候都是个稳重的人,但偶尔也会有情绪外露的时刻。

    正当他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时,一道虚弱但是冷淡的声音,突兀响起:“我还没死呢,不用急着给我奔丧。”

    裴思:“!”

    裴思惊喜的看过去,只见除了脸被擦干净,其他地方都脏兮兮的谢池渊,竟然睁开了眼睛。

    “谢哥!”

    裴思激动,但嘴里的话还没来得说完,就被谢池渊下了逐客令:“快点滚蛋,别再这儿碍事。”

    裴思噎住。

    他脑子转了转,半晌,不可思议道:“谢哥,你该不会是早醒了吧?你是故意想让安安——”

    “滚滚滚。”

    谢池渊没让他把话说完,就把他给赶走了。

    裴思走之前,一脸沉痛:“谢哥,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恶趣味的男人!”

    可怜的小安安,怎么就看上他们谢哥了呢。

    喻安又是找药箱,又是打了盆水给崽崽们洗干净。所以等他忙完过来,裴思已经不在了。

    床头有裴思留的纸条:“安安,我有事要忙,先走了。”

    喻安不在意的把纸条丢到垃圾桶里,然后端着打来的热水蹲在谢池渊的床边,他试过水温了,这个水温刚刚好。

    弄好了水,喻安利落的把谢池渊的衣服给扒了。

    谢池渊的衣服脏的没眼看,对有洁癖的喻安来说,看着都忍不了。

    “你身上好多疤啊。”

    喻安把人扒的只剩下最后一件布料后,开始动手擦起来。谢池渊是很漂亮的冷白皮,肌肉结实紧致,腹肌胸肌练的恰当好处,不过分夸张,但也不孱弱。

    “真好看。”

    喻安碎碎念着,时不时用手指头戳戳谢池渊的腹肌。他满眼的欣赏和羡慕,可惜闭着眼的谢池渊看不见。

    谢池渊听这语气,只愈发笃定喻安对他情意不浅。

    他喉结滚动着,酝酿的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

    如果喻安这几天没失踪,他的表白估计都已经说出口了。尽管他知道喻安喜欢他,可这声告白还是要他先说。

    他想给喻安多一点安全感。

    谢池渊的身体如同造物神精心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多出来的疤痕在喻安眼里也超酷的。

    男人留点疤,一点都不丑!

    忙活好一阵,喻安把人给拾掇干净,然后上药。上药前,喻安跟以前一样,没记着撒药。

    他低头,唇对着谢池渊的伤口,贴了上去。

    湿湿的触感,让谢池渊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他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

    喻安好久没吃到储备粮了。

    他舔舔嘴巴,贪心的又来了几口。

    最后一口,软热的唇贴到了颈窝,吮吸的声音像极了在种小草莓。

    “真好——”

    好吃的“吃”字还没有说出来,喻安的后脑勺忽然被重重按住。他错愕的瞪圆了眼睛,被抓包的恐惧让他的脑瓜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完蛋了。

    他被谢池渊发现了。

    他的身份也要被戳穿了!

    喻安的大脑被恐惧支配,他身子像根木头一样,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在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恐惧中,喻安感觉按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放松了力道。

    与此同时。

    他刚舔过伤口的唇,也被啄了一下。

    “安安,就这么喜欢我?”

    谢池渊含着笑意的嗓音,在喻安耳畔响起。两人的呼吸近到彼此萦绕在一起,香甜的,属于大头的气息在此刻都对喻安丧失了吸引力。

    喻安甚至听不清谢池渊说了什么。

    他吓到眼圈都红了,那双黑亮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

    谢池渊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这样的姿势,谢池渊看不到喻安的表情,所以他还沉浸在表白里。

    “我头一次喜欢人,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安安,我现在很确定一件事,我喜欢你。”

    “喜欢被你偷亲,喜欢被你黏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也有能随时亲你的权利,好么?”

    谢池渊说着不知道要怎么表白,但肉麻的话却没少说。他家里有个恋爱的老父亲,老父亲在外面看着严肃,但在家里就是个老婆奴。

    谢池渊耳濡目染,也知道这时候要说一说肉麻的话。

    他想到父亲总爱叫阮叔宝宝,而阮叔嘴上不说,其实被叫了也会喜欢。

    于是,他活学活用,低低笑道:“安安宝宝,以后不用再偷亲了,你今天点个头,以后想亲哪里就让你亲哪里。”

    被表白的安安宝宝别说点头了,他整个人都死机了。

    谢池渊自觉自己把气氛酝酿到位了,也该步入正题,比如——

    让喻安点头。

    “安安,我说了这么多,你都听清了么?”谢池渊催促着他:“听清了就点个头。”

    喻安眼里噙着泪,泪要掉不掉的。

    他一开始是被吓懵了,没听到谢池渊在说什么。可慢慢,恢复的听觉让他捕捉到了一些字眼。

    安安宝宝。

    偷亲。

    想亲哪里亲哪里。

    这些字他每一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成了喻安读不懂的话。

    他的脸往后挪了挪,跟谢池渊分开了几厘米的距离。

    在这几厘米的距离里,两人终于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喻安惶恐不安的,想要确定谢池渊是不是被炸药炸出了精神失常。

    而原本心情很愉悦的谢池渊,在看到泪汪汪的喻安时,后知后觉生出了一种不太详的预感。

    第61章

    时间和空间在此刻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喻安仰着脸,跟谢池渊四目相对。他身子发抖,声线也在发抖:“谢,谢池渊。”

    谢池渊下意识的箍住了他的腰身,应道:“我在。”

    喻安伸手撑着谢池渊的肩膀,想要起来。可很快,他就发现谢池渊搭在他腰上的胳膊太沉,有点像是不想让他起来。

    “你能松一下手吗?”

    谢池渊沉默。

    几秒钟过后,他敛起唇角的笑意,把禁锢着怀里少年的手给松开。

    喻安得到自由,立马坐回到椅子上。

    他坐的板板正正,像是刚入学还害怕老师的小学生似的。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喻安手指头都攥紧了。他整理着胸腔里翻涌的种种情绪,并深呼吸了几下。

    “谢池渊。”

    勉强缓下来的喻安,说话终于不哆嗦了,他吐字清晰且认真的问道:“你是被炸坏脑袋了吗?你的头疼不疼?我没有治脑袋的药,你先坚持一下,等回去了可以找唐伊医生治的。”

    谢池渊:“……”

    谢池渊眼底发沉,他总算知道自己不祥的预感是来源于哪儿了。

    在他的预想里,他的表白估计会让喻安震惊。但震惊过后,喻安应该是开心的,幸福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吓到眼泪都要掉不掉的。

    谢池渊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他在短暂的思索过后,问道:“是不是我告白的太突然了,你现在没反应过来?”

    喻安听到告白俩字,刚止住的哆嗦又想打了。

    他以一种极度紧张不安的语气,跟谢池渊说道:“你不要说这个了,你一定是脑袋被炸坏了!”

    没错。

    谢池渊的脑袋肯定不正常!

    喻安努力的进行着自我安慰,以及对谢池渊的安慰:“你不用怕,等你治好了脑袋,就不会再说这些了。”

    谢池渊一双黑沉的冷眸,如鹰隼般锁定在喻安的身上。

    他看着喻安碎碎念着说他的脑袋坏掉了,没有搭话。就在喻安刚要停下时,谢池渊的身子往前凑了凑。

    喻安心里一慌,下意识就想跑。

    谢池渊却不容分说把他再次拉近到跟前,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情绪,他叫道:“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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