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娘子心思狡诈,注意到蟒袍鬼对身上衣服的在意,蹲在蟒袍鬼身边,威胁道:“不说就将你身上的衣服抓烂。”

    颓废的蟒袍鬼瞪大了眼睛,捏紧了自己的衣衫,若是他身上的衣服被毁,岂不是再也没什么东西能证明他王爷身份?

    蟒袍鬼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王爷身份,他虎目含泪,迫于许昭强势威慑,不得不屈服了:“明明是你们人类唤醒我的,如今你这个人类却又要将我抓起来。我抓这些小鬼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要一些仆从,我是郑王,怎么能没有仆从?他们这些小鬼,本来就该为我服务。“

    蟒袍鬼说到最后,又理所当然起来。

    撞死鬼愤恨不已,果然是封建王朝的余孽,一开口就是老封建王朝了。这种鬼就应该让他们去学历史,看看封建王朝是怎么覆灭的。

    苏岱见许昭制伏了蟒袍鬼,趁机将自己的朋友从戏台上搀扶下来,仗着许昭在,也跟着其他鬼骂了几句。

    这种能骂鬼王的机会可不多。

    比起蟒袍鬼的王爷病,许昭更关心另一件事:“这些纸人是怎么回事?”

    许昭随意地抓过一个纸人。

    许昭以为蟒袍鬼和明尘以及陈关文一样,会宁死也不供出背后之人。没想到蟒袍鬼看了一眼纸人,随意地说道:“是唤醒我的那个天师留下的东西,他说能帮我重建郑王府的势力。”

    说到这里,蟒袍鬼愤愤不平:“骗子,都是骗子。我觉的他就是想故意骗我出来,你们人类太可恶了。”

    黄大娘子冲着蟒袍鬼的衣服挥了挥爪子,蟒蛇鬼将抱怨咽了下去。

    许昭接着问道:“那个天师长什么样子?”

    许昭问这话的时候,语气都飞扬了些。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比接近幕后黑手了,明尘和陈关文来来回回给她送了不少钱,这个幕后黑手岂不是更值钱?说不定她从此就能脱贫致富,成功奔小康。

    蟒袍鬼:“他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我哪能看到?”见许昭瞪着他,蟒袍鬼努力回忆,“不过我记得他的衣服,是一件绣着白鹤图案的道袍。”

    唤醒他的天师自然不会正大光明的穿着道袍,是蟒袍鬼被唤醒之后,第一反应攻击天师,看到了他黑色斗篷下的道袍。

    绣着白鹤图案的道袍?

    许昭若有所思,这不是正一派的道士服装吗?

    张君曾经穿过。

    张君说过,这样的道袍正一派的道士人手一件。

    难道幕后黑手和正一派有关系?又或者是有人偷了正一派弟子的道袍去做坏事,想要诬陷他们?

    许昭想着就觉得头疼,她只擅长打架,不擅长推理,这件事情还是让危管局来处理吧。

    就在许昭这么想着的时候,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诸位放心,我回去之后定会彻查这件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许昭这才发现,刚刚她想钱想得太过深入,没注意到竟有人来了。

    许昭抬头看去,发现宅子的大门被暴力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其中有和尚,有道士,也有她眼熟的危管局的人。

    危管局来的人里有许昭的老熟人周言,似乎是看出了许昭的疑惑,周言笑着解释道:“许道友刚刚与鬼王战斗的动静太大,我们注意到这边的特殊情况,便过来查看了。”

    周言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清山寺的和尚以及正一派的道士。

    不过也能理解,不管是清山寺和正一派都在努力维护京市的安稳。

    危管局派的是周言,清山寺派来的是思源,但正一派的人却有些特别,竟然是杨慈。

    杨慈是正一派的掌门,也是天师中公认的第一强者。

    杨慈轻易不会出门,没想到这次他竟亲自过来了。

    刚刚说话的就是杨慈,他向危管局和清山寺的人保证回去彻查正一派的情况。

    周言不意外杨慈会说这样的话,杨慈虽实力强大,但平易近人,是公认的好脾气,对他们这些小辈也没什么架子。

    杨慈看向蟒袍鬼,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蟒袍鬼觉得身体都冻僵了,这个天师很厉害。

    杨慈表情凝,再次保证:“诸位放心,若背后之人真是正一派的弟子,我绝不姑息。胆敢私自召唤鬼王,其心可诛。”

    杨慈态度诚恳,一点也没有天师界第一高人的傲气。

    若不是蟒袍鬼被唤醒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想恢复生前的奢华生活,而是去害人,怕是京市已经大乱了。

    周言尊重地对杨慈弯了弯腰:“有劳杨前辈。”

    思源也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但他依旧忧心忡忡,鬼王都已经出现了,京市真是越来越乱了。

    虽然担心,思源看向看向许昭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此次又多亏了许施主。”

    杨慈也笑着看向许昭:“想必这位就是许昭小友吧,士奇和苏舜回来都和我提过你,说你天赋高。如今一见,果然如此,比我当年厉害多了。”

    杨慈是大器晚成的代表,年轻的时候天赋反而不显。

    杨慈从衣襟中掏出一个铃铛,递给许昭:“我看许小友似乎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器,这个三清铃便赠予许小友做见面礼了。”

    周言看着杨慈拿出来的三清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三清铃又叫帝钟,有“振动法铃,神鬼咸钦”之说(1),可见威力之强大。

    这三清铃是正一派的著名法宝,威力不容小觑。没想到却被杨慈拿出来送给许昭,想必杨慈对许昭的印象很好。

    不过联想到杨慈的性格,周言也不是不能理解,杨慈一贯喜欢关照小辈,许多小辈都收过他的见面礼,只是没有三清铃这么贵重罢了。

    许昭看着三清铃上的淡淡金光,虽然不知道三清铃的由来,但也看出法器实力不俗。

    想到每次遇到正一派道士的时候,他们手中拿着的各种各样的法器,许昭便忍不住羡慕,正一派真有钱啊。

    周言见许昭没有接下三清铃,担心她错过机缘,立即提醒她:“杨前辈心怀天下,对年轻有天赋的后辈一向关照,许道友可以放心收下三清铃。”

    杨慈矜持地笑了笑:“过奖了,我只是看到小辈有天赋,欣喜罢了。”

    许昭感慨他真有钱的的同时,却摆了摆手,拒绝了杨慈的见面礼:“我师父说了,我的身体是我最厉害的法器,不用借助外物。且我还有许多符咒。”

    许昭说着,从书包中拿出一沓平安符。

    围观的周言:“……”这是什么奇怪的师父,什么奇怪的说法?

    但杨慈看到许昭手中的平安符的时候,瞳孔却微微一缩,这种绘制平安符的手法,他曾经非常熟悉。

    杨慈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震惊:“许观月是你什么人?”

    没想到会从杨慈的嘴里听到许观月的名字,许昭疑惑:“他是我师父。”

    “竟然是你的师父,他竟然也收徒了……”

    杨慈喃喃自语,许昭奇异地看着杨慈,没想到她邋遢的师父竟然认识杨慈吗?

    思源和周言年纪轻,没有听过许观月的事情,看到杨慈一副被惊到的模样,忍不住好奇。

    思源一贯稳得住,耐得住寂寞。

    周言就不一样了,他直接问出口:“杨前辈难道认识许道友的师父?”

    杨慈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怀念:“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恐怕当年没人不认识京市天师界的第一天才,若是他没出事,如今的天师第一人肯定是他。”

    “比杨前辈还厉害吗?”周言喃喃自语。杨慈在他眼里已经足够强了,被杨慈念念不忘的许观月当年到底有多厉害?

    许昭一脸不敢置信,甚至有些嫌弃地吐槽:“就他?”

    许昭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不拘小节又喜欢装半仙的许观月会是天才。

    杨慈感慨:“如今看到许小友,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许观月。难怪他会收你为徒,不管是天赋还是行事风格,你们都有些相似。”

    杨慈看了一眼众人:“只不过当年发生了一些事,导致许观月失去天眼,身受重伤,你们才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听到这句话,许昭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到底是什么事情?

    杨慈也没有藏着掖着,陷入回忆中,缓缓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观月天赋极高,尤其是卜算方面的天赋,十算十准,当年人称许半仙。”

    听到这话,许昭沉默,没想到许观月竟然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个神算子。许昭回想到来京市之前,许观月斩钉截铁的话,说她这一趟利在财运,那岂不是真的?她真的能发财?

    许昭回忆了一番来京市之后的遭遇,她确实赚了不少钱。

    但想到这里,许昭免不了生气,这笔钱都进了许观月的口袋。

    许观月肯定是故意的,算出她有财运,才坚持让她来京市,说什么见亲生父母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让她赚钱。难怪她每次赚了钱,就被许观月准时要走。

    许昭好气。

    杨慈还在说着许观月的事情。

    “天赋高,好也不好。那一年与今年相似,也是个多事之秋,京市到处都有鬼怪出来作乱,许观月心有所感,算了一卦,没想到这一卦让他天眼受创,身体也受了重创。”

    “但这一卦也算出了当时最大的危机,京市的封印松动,被困在京市下的恶龙即将破除封印而出。恶龙与天地同寿,它为了挣脱封印,蓄力许久,许观月正是算到了恶龙,才会被反噬。”

    “正是因为他提前算出恶龙的所在地,华国集齐当时所有天师、法师的力量,将已经露出龙爪的恶龙再度封印回去。这一战天师界损失了不少厉害的前辈。”

    说到这里,杨慈看了一眼许昭:“你师祖耗尽心血重新稳固了封印,但因为受伤太重,被恶龙之血感染,变成了活僵,之后便不知所踪。”

    许昭终于知道为什么许观月留给她的笔记里有关于活僵的详细记载了。

    “此役之后,许观月身受重伤,但不过半年,他拼着重伤的身体又算了一卦。这一卦之后,许观月天眼彻底毁了,双目皆瞎,修为也毁了。”

    杨慈叹了口气:“正一派的人去找的他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许观月的身影,也没有人知道他最后一卦到底算了什么。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你作为他的徒弟,竟来了京市。”

    许昭没想到平时嬉皮笑脸许观月还有这样的经历。

    周言也震惊了,在许昭出现的时候,危管局的人猜测过许昭的门派到底是什么样的,没想到她背后门派的故事竟如此壮烈,

    有这样为人间牺牲的师祖和师父,难怪许昭也有一腔热血,这是门派传承。

    杨慈看向许昭:“不知许观月道友是否和许昭小友提过当年算的最后一卦到底什么?许观月道友如今身在何方?“

    就连思源与周言也一同看向许昭,最后一卦到底什么,怎么会让许观月双目尽毁?

    几人目光灼灼,显然对传说中力挽狂澜的许观月非常敬佩,许昭想到许观月没个正形的样子,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们真相了,许昭轻描淡写道:“我师父如今在隐居,从未和我说过他算卦的事情。”

    听到许昭说这句话,思源、周言以及杨慈脸上都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周言感慨:“许观月为京市做了如此贡献,如今他这个情况,也是该隐居过日子。”

    不过他们却忍不住担心如今的情况,鬼王出世,妖怪频出,与当年的事情有些相似,实在是不太平。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恶龙又在试图破除封印。

    只是听杨慈所说,许昭的师祖当年重新封印恶龙之后,便没有人知道封印的阵眼在哪,只有他自己和许观月知道。因为不知道地方,他们无法查看封印的情况,不过也避免了别有用心的人破坏封印。

    谈完的许观月和许昭师门的事情,他们的注意力又回到正题上。

    杨慈先行一步,回去查看正一派的情况。蟒袍鬼被周言带回危管局关押,思源则帮着被蟒袍鬼强硬带回来的小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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