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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

    当陈狩从平舆君府走出来时,他听到一声招呼,抬起头来才发现是桓虎,后者轻笑着问道:“大仇得报的感觉如何?”

    报仇的感觉……么?

    陈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正是这只手,方才手持利刃一击刺穿了平舆君熊琥的心口,叫后者在最短暂的痛苦中咽气——就连陈狩自己也说不清他为何会那样做。

    既然是为了报仇,那理当让仇敌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不是么?

    然而,即便是亲手杀死了平舆君熊琥,可是陈狩心中非但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有丝丝的惋惜。

    但不管怎么样,这份维系了二十余年的恩怨,终于就此终结了。

    “陪我喝酒去。”

    揽住桓虎的脖子,陈狩硬是拽着前者朝着前方走去。

    一个时辰后,魏军主帅沈彧叫熊繆兄弟三人收敛了平舆君熊琥的尸体,旋即带着尸体,带着熊繆兄弟与其两个妹妹,一同返回商水,向正在商水县等待消息的皇后芈氏禀告这个消息。

    正如沈彧所猜测的那样,在伏杀楚水君后就颇为思念夫君、思念儿子的魏国皇后芈姜,其实本欲早早返回雒阳,她之所以还留在商水县,无非就是在等待平舆君熊琥的消息罢了。

    魏昭武九年五月初二,熊繆兄弟带着两个妹妹,带着父亲平舆君熊琥的尸骸,在沈彧的亲自带领下回到商水县,在县内的「商君府」,见到了他们的两位姑母。

    “姑母,父亲他……过世了。”

    在见到芈姜、芈芮两位堂姑母后,年过三旬的熊琥长子熊繆双目含泪,悲声禀道。

    芈姜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记得前一阵子,也就是在伏杀楚水君后回到商水县,芈姜曾亲自写信给堂兄平舆君熊琥,希望后者能顺应大势投降魏国。

    毕竟在她看来,楚国此番十有八九已无法保全,倘若平舆君熊琥肯投降魏国,凭着她芈姜母子在魏国的权势,定能保下熊琥一门。

    甚至于,就算不依靠她们母子的权势,单凭她夫婿赵润与熊琥的交情,只要熊琥肯投降魏国,魏国亦不会对熊琥一门怎样,就好比齐国的临淄田氏,在魏国吞并齐国后,依旧还是地方上的望族。

    但很可惜,平舆君熊琥没有回应,想来他当时已经决定要为楚国殉国,没有接受堂妹的好意。

    在没有收到熊琥回信的情况下,芈姜便在商水县暂住了下来,甚至于,曾想过嘱咐西路魏军的主帅沈彧尽可能保全熊琥一条性命。

    但考虑到女人不应当介入国家大事,芈姜最后作罢了授意沈彧的想法。

    然而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似堂兄熊琥那等素来贪生怕死的人,此次竟然这般有骨气,毅然战死沙场,顶多只是叫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来投奔魏国。

    说实话,芈姜曾经以为,就算熊琥不肯投降魏国,他也会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向南逃亡,或者向楚东逃亡,毕竟熊琥在与商水郡沈彧、伍忌等魏将的交锋中,十次中有十次都是以落败逃亡收场的,有哪次是正面扛到最后的?

    唯独这次……

    在芈姜暗自叹息时,实际年龄比熊繆大不了几岁的‘小姑母’芈芮,却睁大了眼睛怒声问道:“谁?谁杀了熊琥?”

    在弟弟妹妹放声悲哭之时,熊繆偷偷瞥了一眼他应该称作叔父的沈彧,见后者微微摇了摇头,便含糊其词,并未透露杀死其父的人乃是魏将陈狩。

    芈姜注意到了一幕,平静地说道:“熊繆,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来,不可有半点隐瞒。”

    熊繆看了一眼沈彧,见后者在一番犹豫后微微点了点头,便将事情经过通通告诉了眼前这位年纪比他大不了十岁的大姑母,包括其父熊琥前几日晚上召他们兄弟三人训话,要求他们投奔魏军,也包括其父熊琥最终被魏将陈狩所杀等等。

    “陈狩?哪个陈狩?”

    芈芮凶相毕露,双目杀气腾腾:“我去杀了此人为熊琥报仇!”

    说着,她迈步就要走向殿门处。

    不难想象芈芮心中的愤怒,毕竟平舆君熊琥与楚王熊拓,是这世上最疼爱她们姐妹的两位兄长,而对于芈芮来说,不同于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偏袒楚水君的熊拓,熊琥一直以来都站在她们姐妹这边。

    不客气地说,尽管熊琥欲杀楚水君跟溧阳君熊盛的想法类似,都是为了他楚国的利益着想,但不管怎么样,若非他的私下授意,暗中叫其部将陈礼逼楚水君一行人走陆路返回楚国,芈芮与张启功又如何能在陆路截住楚水君?随后芈姜又如何能截杀楚水君?

    因此可以说,从始至终平舆君熊琥都是站在芈姜、芈芮两姐妹这边的。

    在这种情况下,得知素来疼爱自己的兄长熊琥亡故,芈芮又岂会不动怒?

    然而见此,芈姜却一拍座椅的扶手,微怒叱道:“站住!”

    “姐?”

    芈芮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姐姐,却见姐姐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命令道:“你且先回内院,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离这座府邸一步!”

    “姐?”

    “还不快去!”芈姜怒叱道。

    抵不过姐姐的盛怒,芈芮这才愤愤不平地离开了殿内,自行回内院生闷气去了。

    待等芈芮离开之后,芈姜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熊繆兄弟三人,诚恳地说道:“熊繆,本宫虽比你年长不了几岁,但辈分在此,遂托大称你一声侄儿……”

    “大姑母言重了,合该如此。”熊繆连忙拱手拜道。

    见此,芈姜点点头,话音轻柔地说道:“本宫这些年虽在大魏,甚少与你父来往,但在本宫心中,你父始终是本宫姐妹最敬重的兄长……今你父亡故,但只要有本宫在,你平舆熊氏一门,自不会因此而衰败,若是你兄弟几人愿意,过些日子不妨跟随本宫一同返回雒阳。”

    因为熊琥死前早就叮嘱过儿子要牢牢抱住堂姑母芈姜这棵参天大树,熊繆当然不会拒绝这位堂姑母的善意,毕竟这位姑母,那可是魏国的皇后,其子赵卫那可是魏国的太子,只要攀上这根高枝,他们兄弟三人日后在魏国定能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熊繆连忙说道:“一切皆凭大姑母做主。”

    “好。”

    芈姜点点头,随即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至于你父死于陈狩之手这件事……”

    听闻此言,来时就受到叔父沈彧叮嘱的熊繆连忙说道:“大姑母,我兄弟三人并不恨陈狩将军,并无向陈狩将军报仇之意。终归家父是求仁得仁,为大楚……不,为楚国尽忠而亡,且陈狩将军亦是在战事中光明正大杀死了家父,并未采取任何卑鄙手段,因此,侄儿希望此事到此为止。……这也是家父的意思。”

    芈姜有些惊讶于熊繆竟能说出这番话来,点点头感慨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对了,你父生前除了叫你兄弟三人投奔我大魏,不知可还有什么交代?”

    “回禀大姑母,家父生前还叮嘱过几件事。”在朝着芈姜拱了拱手后,熊繆正色说道:“第一件事,家父希望能安葬在平舆……”

    “唔。”芈姜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其二……”熊繆偷偷瞥了一眼沈彧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侄儿有一幼妹名「婵」,今年年芳十六,早些年,家父尝希望能将小妹嫁予沈叔父的长子沈康贤弟,后来只因魏楚两国关系恶劣,是故作罢,若大姑母能促成这桩美事,想来家父在九泉下亦能瞑目了……”

    “这……”

    芈姜抬目看向沈彧,却见沈彧正没好气地瞪着熊繆,脸上倒也并无反对之意,心中一动便问道:“宗卫长,关于此事,你意下如何?”

    熊琥那厮……

    沈彧暗自咬牙切齿,毕竟平舆君熊琥想将其女儿塞给沈彧的儿子沈康作为正室,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只不过当初沈彧碍于魏楚两国的关系,不想旁人说闲话,是故坚决拒绝,不过眼下嘛……

    回想起熊琥生前为了此事,三番两次舔着脸来说项,再想到其如今已成一具冰凉的尸骨,沈彧暗自叹了口气,拱手抱拳说道:“沈彧并无意见,一切皆凭皇后做主。”

    听闻此言,芈姜自是欢喜。

    毕竟沈彧乃是他夫婿赵润的前宗卫长,如今拜商水守之职,名副其实的边疆大吏,若平舆熊氏一门能与沈氏一家攀上关系,日后有些事就无需芈姜出面帮衬。

    至于给作为太子的儿子赵卫提前铺路这种事,芈姜倒是没有想过。

    “既然如此,那就由本宫做媒,促成这桩美事,可好?”芈姜眼眸含笑地问道。

    “谨遵皇后之意。”沈彧抱拳应道。

    于是乎,沈彧之子沈康与熊琥之女「婵」的婚事,便在芈姜的授意下达成了,这桩美事,总算是稍稍冲淡了平舆君熊琥亡故带来的悲伤,想来熊琥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数日后,按照平舆君熊琥死前的遗愿,他被安葬于平舆县的郊外。

    丧事过后,芈姜便带着张启功与芈芮、以及熊繆兄妹几人返回雒阳,毕竟,虽说她也可以暗中帮衬侄儿熊繆几人,但若是这几个侄儿能得到她夫婿赵润的栽培,自然是好过她一介女流。

    魏昭武九年五月十五日,沈彧返回平舆县。

    得知此事后,商水军副将南门迟前来迎接沈彧。

    期间,南门迟询问沈彧道:“「那一位」有何指示?”

    沈彧当然知道南门迟口中的「那一位」指的便是他魏国的皇后芈姜,遂微笑说道:“皇后已启程返回雒阳了。”

    “呼,那就好。”南门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但凡了解皇后芈姜与楚平舆君熊琥关系的魏将,在前一阵子攻打平舆县时,皆压力颇大。

    虽说从道理上来讲,他们身为魏国的将领,哪怕斩杀了作为‘敌将’的平舆君熊琥,也不至于落下什么口实,但说到底,若因此得罪了皇后芈氏,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杀死熊琥的乃是桓虎那一边的陈狩,与他们商水一系无关。

    “桓虎那些人呢?”

    在进城的时候,沈彧意外地看到城内皆是他麾下的商水军士卒,看不到一个睢阳军士卒,遂随口问道。

    南门迟笑着说道:“那些家伙也晓得利害,早就逃之夭夭了……”

    说罢,他见沈彧皱眉看了他一眼,这才解释道:“桓虎率军攻新阳君项培去了,你知道的,宋郡的司马尚那边战况目前并不乐观。”

    沈彧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平舆君熊琥战死平舆,虽然对于与熊琥有交情的人而言是一件颇为悲伤的事,但对于魏国而言,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毕竟平舆君熊琥乃是整个楚西军队的主帅,此人战死,就意味着楚西很难再组织起像样的反攻了。

    眼下楚西这边唯一值得顾虑的,便是西郢君熊焘,熊琥死后,唯有西郢君熊焘有能力再次组织起楚西的军队对抗魏国,不过考虑到西郢君熊焘目前正被商水军的主将伍忌攻打,这方面沈彧倒也不会过多担心。

    对上伍忌那等猛将的人,有几人能有什么好下场?除非西郢君熊焘投降魏国,否则,此人最终十有八九会死在伍忌的手中,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西郢郡战场无需沈彧这边协助的情况下,沈彧决定挥军攻打「九江」西部,占领那些沿河、沿江的楚国城池,封锁河流江域,这样一来,就算楚国已占据了巴国,能从巴国获得源源不断的粮食,也注定无法通过水运运到楚国。

    没有粮食,楚国必败无疑。

    魏昭武九年五月下旬,沈彧先挥军攻占「汝南」,待攻陷汝南后,继续挥军南下,攻占「九江」,彻底切断楚西、楚东两者的水路关系。

    而此时,魏将桓虎、陈狩二人,已率领睢阳军占领了「固县」,正在挥军攻打「汝阴」,即将逼近「下蔡」、继而逼近楚国的王都「寿郢」。

    得知此事后,新阳君项培大为震惊,连忙从「谯县」调兵,亲自率军南下阻击桓虎,而这就变相减轻了魏将司马尚的压力,使得司马尚在随后的时间里率军突进,先后攻克「下邑」、「酂县」、「临睢」几座城池,猛攻谯县。

    此时驻守谯县的,乃是楚国的骁将「俞骥」,此人死守城池,再加上相城守将「乜鱼」率军支援,使得魏将司马尚暂时无法攻克谯县,但从整个战局来看,谯县被魏将司马尚攻陷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再说新阳君项培,新阳君项培从谯县率军南下之后,正值魏将桓虎、陈狩二人攻打「汝阴」,镇守这座城池的楚将,乃是「汝阴君项恭」的仅存亡的三子「项兴」。项恭的长子与次子,皆在当初熊拓联合魏国攻打宋国期间阵亡,这一度让熊拓不敢面对汝阴君项恭。

    但是在后来熊拓率军前往楚东夺权时,汝阴君项恭却仍然带着第三个儿子项兴率军响应熊拓,让熊拓备受感动。PS:具体看前文。

    而现如今,汝阴君项恭早已因为年老而亡故,三子继承了邑君之爵,此番毅然率领邑军,拼死抵挡诸魏将桓虎的军队,为新阳君项培南下支援争取了时间。

    否则桓虎攻陷汝阴,继而紧逼下蔡、寿郢两地,后果不堪设想。

    桓虎军不是打楚西去了么?难道平舆已经被魏军攻陷了?

    对于桓虎出现在汝阴一带,新阳君项培颇有些诧异。

    说实话,他从来都不认为楚西的平舆君熊琥能够在沈彧、桓虎等魏将的夹攻下挡住魏军,毕竟熊琥只是在管理封邑方面尚有几分才能,但论带兵打仗,还不如斗廉、俞骥、乜鱼等楚国将领。

    新阳君项培只是惊讶于,魏将桓虎竟然能在平舆君熊琥逃到汝阴前,就率军攻打了这座城池。

    要知道,凭着项培对熊琥的了解,后者在战场上最是惜命,一旦战事不妙,往往是第一个逃命的,以至于当年「诸国伐魏」的后半阶段,熊琥虽然被魏国猛将伍忌撵地到处跑,但伍忌愣是没机会擒杀熊琥。

    因此,新阳君项培对于没能在汝阴看到熊琥而感到颇为惊诧。

    直到后来,一些来自平舆的溃兵告诉新阳君项培,平舆君熊琥已战死在平舆县,这让新阳君项培大感震惊:素来贪生惜命的熊琥,此番竟然如此勇武、悲壮地战死于平舆县,誓死不降魏国?

    “熊琥大人竟然战死于平舆?”

    汝阴君项兴亦是难以置信。

    不得不说,平舆君熊琥誓死不降魏国而战死平舆,这件事着实让楚国许多兵将大吃一惊——因为这实在不像是熊琥的性格。

    相比之下,熊琥叫他的儿子熊繆三人投奔魏军的沈彧,这才更符合熊琥的性格嘛。

    在思忖了一番后,新阳君项培派人将这件事禀呈寿郢。

    数日之后,楚王熊拓收到了新阳君项培派人送来的消息,得知平舆君熊琥战死于平舆县。

    就跟项培、项兴二人一样,楚王熊拓在得知这件事后,第一反应亦是怀疑。

    一来熊琥并非是那种性格刚烈的猛士,二来,其在魏国亦有人脉,很难想象竟然会选择战死。

    是的,选择战死!

    ……

    死死攥着新阳君项培的书信,楚王熊拓双手都在颤抖。

    记得前一阵子,当平舆君熊琥派人送信到寿郢,告诉他「楚水君已死」的消息后,熊拓还为此大为恼怒,当众叱骂熊琥,但归根到底,熊拓对熊琥的感情,要远远高于对待楚水君。

    在熊拓心底,楚水君算得了什么?

    在固陵君熊吾死后,曾经还在暗中支持前者的那些楚国贵族们,早已纷纷投靠了熊拓,就连季连氏、季氏、连氏、黄氏这些曾经鼎力支持熊吾的家族,亦在彻底绝望后向熊拓投降,在这种情况下,杀或不杀楚水君,其实已没多大关系。

    当初楚水君战败之后,熊拓之所以赦免了楚水君,一方面是考虑到杀死楚水君也无法挽回那场战争的失利,而另一方面,他是准备留着楚水君‘日后再用’。

    就比如说楚水君提出的那招练兵之策,正是这招练兵之策,激起了楚人强烈的怨恨,但不可否认,亦让楚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训练出了数十万的军队。

    至于国人的怨恨,熊拓事后完全可以将其归罪于楚水君,用其一人的性命,来缓解国人的怨恨。

    可没想到的是,楚水君竟然在从巴国返回楚国的期间,被魏军给伏杀了。

    虽说熊拓后来还是将那练兵之策的过错全部归罪于楚水君,但不能否认,这效果比较在国民面前处死楚水君,那是大打折扣。

    而不同于楚水君,平舆君熊琥的死,却让楚王熊拓感到痛心疾首。

    要知道他与熊琥,有着超过四十年的交情。

    当年还是懵懂时期的熊拓,就因为庶出的关系,被丢到叔父汝南君熊灏的身边培养,在那期间,熊拓碰到了熊琥。

    当年的熊琥,在汝南、平舆堪称一霸,是一众熊氏子弟的头头,他与熊拓初次相识的过程,其实并不和睦,甚至于,二人小时候还打过好几架,且因此被二人的叔父汝南君熊灏罚跪在屋外的长廊下。

    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相处了一阵后,熊琥与熊拓就逐渐亲如兄弟了。

    熊拓至今还记得,当他年幼时狂妄自大地喊出「我要成为大楚君主」的时候,熊琥用坚定的话语回答他:“若你欲为大楚的君主,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从那以后,熊琥就坚定地支持熊拓,无论是熊拓联合魏国攻伐宋国,还是在后来被魏王赵偲算计后转而进攻魏国,熊琥皆不遗余力地帮助熊拓。

    直至今日。

    纵观整个楚国,熊琥是熊拓最信任、最亲近的亲人,哪怕彼此曾因为楚水君而闹得有些不快,但熊拓也从未怀疑熊琥会背叛自己。

    而事实证明,熊琥直到生命的终结,都没有背叛熊拓。

    只是……

    “砰!”

    在遣退所有人后,楚王熊拓一拳砸在面前的案几上。

    「当真?你要知道我只是庶出,若我要夺取王权,相信楚东定有无数人来阻碍我……说不定,你会因我而死。」

    「哈哈,那又如何?堂叔说我不是当王的料,也没有当王的可能,而你不同。既然如此,我当然是帮你了!」

    「呵?倘若你我谋事不成,那就是叛逆……」

    「大不了我死在你前头!那些人怎么说来着?哦,王之臣,先王而死,死得其所!」

    「你?殉死?嘿,我不信……」

    “混账、混账、混账!”

    在连骂三声后,楚王熊拓双目微微含泪,抬手遮在双目,低声喃喃。

    “若我大楚果真覆亡,寡人一人殉国足以,何须你以死明志?蠢材!为何不肯投降魏国?”“唯独你,就算是投降魏国,我亦不会因此怨恨你……”

    “该死的……”

    “阿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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