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危楼继续为她施法治疗,差点跟不上,于是她便立刻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手里的剑还不忘砍下几只妖怪脑袋,她话音拖得又长又欠:

    “跟——紧——点——!”

    “……”

    江危楼便加快了速度,靠近了些,近得连他们御的两把剑都轻轻碰撞了下,发出了清脆的叮咚声。

    他陡然觉得很好笑,却没找到觉得好笑的原因。

    感受到身后的江危楼与她的距离,随之游便不再顾虑任何其他因素,眼神一凛。

    她身影如惊鸿游龙般鬼魅,只有那头束着黑发的红色缎带格外显眼,剑光留影之处尸横遍野。?s?

    随之游弹了下舌头:“帅不?这才是剑的用法。”

    江危楼:“……”

    随之游:“别的不说,论用剑,比我叼的也就谢疾。”

    江危楼:“随师妹,专心一点。”

    随之游:“你看我这么帅,要不要当我道侣,我的剑余生只为你出鞘。”

    江危楼:“……””

    她全然不在乎他的沉默,眸光熠熠如灿阳,笑意爽朗得张狂。

    “轰隆——”

    一道雷声落下,瞬间照出遍地的尸海,剑光映出她半张神采奕奕的脸。

    随之游:“刚刚谁欺负你了?”

    江危楼:“……”

    随之游:“是不是最瘦那个。”

    江危楼:“……”

    随之游:“你不说话就是了,走,跟我去真实他。”

    她踩着他们的肩膀,斜挂金钩以剑为拐踢倒下两只尸妖,一偏头轻松躲开背后的袭击才又拔起剑飞跃凌空直直冲着那个瘦成杆子的尸妖冲过去。

    刀光晃了下,尸妖应声倒地。

    随之游笑吟吟的,“心动了没?”

    江危楼移开视线,没说话。

    本就愈发浑浊的空气里,尸妖们的体.液四溅,腥臭的味道愈发浓重。

    她位于其中,如同这混沌尸海中的修罗恶鬼,但偏偏又因她如风似影的剑气,只让人觉得——

    飒沓如流星,斩落三千魂。

    “轰隆——”

    又是一道雷电落下。

    随之游将剑直插于地,脚尖踩着剑柄,湿黏的黑发贴在白皙的脸上,显出点淡漠来。

    江危楼移开视线,“差不多了。”

    闪烁的雷光映照出遍地狼藉,还有一小撮仍在挣扎试图攻击他们的尸妖。

    她喟叹一声,两指并拢轻轻在空中划动了下。瞬时间,脚下的剑凌空而起来,以其为圆心陡现数十道缭绕着细小电光的剑影。

    江危楼微怔,这是她的剑意吗?

    随之游话音带着点轻佻,“去吧。”

    数十道剑影便霎时间化作一条剑河般流动,停滞半秒,便如流星般降落。无数寒光乱舞,顷刻间,这战场死寂一片。

    无论如何,结束了。

    江危楼甚少干过这种给他人护法支援的活儿,尤其是还有时时刻刻面对随之游的骚扰,见到这场景终于放下了心。

    随之游又长长舒出一口气,唤回剑,扫了几眼,“钝了。”

    江危楼看过去,“这剑,似乎连刀刃都平了。”

    “杀爽了。”随之游又收起剑,“不过还能用。”

    江危楼挑眉,淡笑,“师妹对自己的剑法很有信心。”

    他顿了下,又道:“这似乎是最后一批尸妖了。”

    随之游看向了不远处那个木屋,在如此几波战斗后,这成片的妖林早化作淄粉。但只有这个木屋,居然至今毫发无损。

    江危楼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两人同时对视了一眼对方,便知对方的想法了。

    起初这木屋是唯一安全且无妖气的地方,很可能便是那炼药道士设的镜阵,是此木屋的镜像,只为让他们迷失方向被更强的妖所果腹。但如今再次来到,炼药道士不惜用被炼的修士出面,哪怕暴露自己更大的罪行也要阻止他们靠近,可见其重要程度。

    这里就是阵眼。

    江危楼长舒一口气,面上终于浮现出点释然的笑意。“离开秘境后,我们需马上将此事禀告于上,不然——”

    随之游:“等下。”

    江危楼:“什么?”

    随之游唤出剑,数十道剑意再次浮现。

    金色光芒舞动纷飞,最后如龙吟一般发出啸叫直直冲向木屋。

    “咔嚓——轰隆隆——”

    木屋顷刻被拦腰砍断,一阵光芒大盛。

    此处果然是阵眼!

    随之游:“看我吊不?”

    江危楼眸如春水,嘴角勾着淡笑,“不了。”

    随之游:“……嗯?!”

    啊……不是……不是这种啊!

    第10章

    妖气弥漫的秘境林内,两个身影仔仔细细地蹲在每具尸体附近——他们在查探这些尸妖的身份找寻各种信物,好在回禀宗门时出示证据。

    实话说,这是个颇有些困难的技术活。

    因为他们之前打架太猛了,很多尸妖直接化为灰烬了,但修仙弟子又不像妖物还能看看有没有妖丹。

    随之游快被臭晕了,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伸手摸那些被自己亲自砍碎的身体。

    你妈的,这什么网游,捡装备是吧?

    她叹了口气,却突然皱了下眉头,“江危楼!”

    江危楼侧目,“怎么了?”

    随之游将自己摸到的令牌交给他,“这好像是……你们夜巡的令牌。”

    江危楼伸手探了探,眸中露出些惊诧,不敢置信似的再次施法探了下。

    “怎么了?是查不出来吗?”随之游歪头,蹲着的身子撞了下江危楼,江危楼没动,她自己差点蹲不稳,“到底怎么啦?”

    “这是……元庆的令牌。”

    江危楼沉默许久,才道。

    元庆……?根据那天在绝情崖上受伤归来的弟子说,他与另一师弟隋恒的魂灯已灭了。

    若魂灯灭,灵基必死,那妖道又该怎么将妖气放进去呢?

    灵基如土地,灵田如植物,土地被污染了灵田也会随之被污染或死去。但如果土地死了,那这地方便在不可能有植物能生存。

    要么就是这妖道能力通天能起死回生,要么就是……

    江危楼起身,淡淡道:“恐怕他早与那炼妖道士有了勾结。”

    “事态竟已如此严重。”随之游也叹了口气,道:“不能浪费时间了,早些回去罢。”

    江危楼点头,两人不再浪费时间,又迅速前往阵眼。

    当他们正准备通过阵眼回去时,竟又发现这阵眼是子母阵。

    一般秘境的阵眼是双地传送,而子母阵眼则是由母阵眼连接范围最远的两地,在由子阵眼在两地中进行连接。

    先是炼妖道士以妖力改造修仙弟子,又是门派弟子与其勾连,现在还有去路不明的子母阵,事情愈发错综复杂。

    随之游看向江危楼,“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母阵找出真正的原因?”

    “目前还不清楚母阵眼到底联通何处,而且这个秘境实在蹊跷,我们还是先禀报师门再来吧,毕竟你我二人势单力薄。”

    江危楼顿了下,又说道:“而且此事牵连众多,莫要打草惊蛇。”

    随之游又道:“那道士如果在我们走后摧毁母阵怎么办?毕竟妖道为了对付我们暴露了诸多底牌,这里恐怕不会久留。”

    “与其摧毁掉辛苦建立的秘境,对方恐怕会觉得除了我们更容易。”江危楼思考了几秒,又道:“不过你说得也有可能,但现下我们确实没其他法子,贸然行动太危险了。”

    随之游想了下,确实也是,万一到时候对方真的很强,江危楼又开始烧命就难办了,便不再提前去母阵的事。

    两人跳入子阵中。

    一阵金光闪过。

    万里无云,青山翠绿,两道飘逸的身影闪过,正是江危楼与随之游。

    他们本决定先回旅馆与南阳派众人汇合,再一起商议此事并汇报,但回到旅馆却听跑堂说他们早就于两天离开,甚至没有留下口信。

    而江危楼施法传去的传讯符不知为何也了无音讯,他们此刻正在加急赶往渡界山,赶紧回南阳派。

    一刻钟后,他们终于到了渡界山脚下。

    然后,他们惊喜地发现,连渡界山的结界他们也过不去。

    江危楼几次尝试后,仍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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