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但她也不算随便推测,而是有前世剧情佐证。

    人参娃娃在原著里出现过,还是早期剧情里比较重要的一样道具。

    书里写的是,石无患因缘际会救了本门一位出身高贵、灵秀貌美、清冷出尘的师姐,对方很感激他,也有些好感,就送了这人参娃娃给他。正好,石无患识海里的玉简记载了借助人参娃娃洗炼灵根的方法,他就顺理成章更新了灵根资质,立马突破了境界,反杀了欺负他的人,也跌碎了一大堆人的眼镜。

    但书里从没提过,这人参娃娃最初由何人取得。

    而那高贵美貌清冷出尘的师姐嘛……恰好,也是摇光峰的真传弟子。

    更恰好,就是让师兄心心念念、暗恋不成一怒堕魔的心上人。

    总之的确是样重要道具,才能凭借“宝物线索”顺利摆脱蒋青萝的纠缠。

    想到这里,谢蕴昭就不禁对师兄致以同情的目光:可怜的师兄,你一定不会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强扭的瓜不甜哇,一个人参娃娃又能改变什么?

    她望着师兄,默默脑补了一万字虐恋剧情。

    卫枕流见她良久不语,以为她是面上逞强、心里后怕,就淡淡出声:“师妹放心,本就是蒋青萝理亏,她不敢再来找你胡闹。”

    又说:“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孟师兄,绣云坊可有束发钗环?”

    他一旦不笑了,表情看着就淡淡的,眼神的清冷也变得很明显。谢蕴昭回过神,嘀咕说:“师兄你说话怎么跟我外……跟我爹似地。”

    孟彧也惊奇,也有了几分了悟:就是蒋青萝现在敢,这卫师弟怕也会想法子让她不敢。天生剑修的脾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这是不高兴了。”孟彧想通了,不禁感叹,“我这‘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卫师弟,十年里冷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打开那只嵌螺钿漆盒,挑了一只红木簪,亲自给谢蕴昭做头发。他身材比常人更壮硕,指节也颇为粗大,但无论是拈绣花针还是木簪,那十指都像穿花蝴蝶,灵活得让人惊异。

    孟彧问:“谢师妹,你实话跟我说,你和卫师弟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是啊是啊,”谢蕴昭托着下巴,用一种极其明显的敷衍语气回答,“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血浓于水情重于山啊。”

    孟彧:……

    转念又想起那个“撒娇”的任务,谢蕴昭冥思苦想半天,等头发绑好了,她就走到卫枕流身边,犹豫半天,别别扭扭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胡说八道她会,虚情假意也做得,可撒娇……应该是要真心才能过关吧?

    “师、师兄。”她抬头看他,期期艾艾,“那、那个……”

    卫枕流心情不佳,本一直拧着眉不知道想什么,此时见她吞吞吐吐,手指还牵着他衣袖,像一只笨拙的、跳来跳去、试探着想要信任他的雏鸟……他不由舒缓了神色,眼里那层冷气也融了,成为一点柔和的笑。

    “怎么了?”

    “刚刚谢谢你……但我还是有、有点害怕,师兄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下?”有点肉麻啊……撒娇是这么回事吧?谢蕴昭心里发愁,脸上也带出了可怜巴巴的神色,倒是意外地和她所说的话吻合了。

    卫枕流注视着师妹洗去伪装的面容,在很短的一瞬里恍惚了一下。她真实的样貌其实很好看,尤其是鸦青色的眼睛,像夏日飞花的湖面,清新美丽又充满生机。

    “……惯会撒娇。”他有些出神地说。

    本来温雅却疏离的声音,忽而整个温软起来,像被南方阳光笼罩的水乡。

    他俯下身,极轻极轻地抱了她一下,几乎只有衣衫碰到了她。与其说这是个拥抱,不如说这只是虚虚地将人拢着,但即便如此……

    有时候,为了哪怕一点点的温暖,人或许也的的确确需要一个拥抱。

    旁边,整理首饰盒的孟彧看着这一幕,先是愈发惊异,而后就很困惑地想: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不然要怎么解释卫师弟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这还真是个谜啊。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这里确实写得有不对的地方,谢谢指正,如果能别打负分就更好了= =】

    小修:增加行为动因说明。

    *

    ↑男女主现在更多还是亲情之类的吧……或者说是对过去的执念更合适。他们认识的时候妹子才5岁,说是未婚夫妻,但师兄心里其实把她当妹妹的。

    嗯,当然以后就是沙雕师妹了【bushi

    至于昭昭为什么不肯承认……她怕被灭口啦。虽然我们上帝视角知道师兄不会,但她的角度只有童年的半年相处,她本人又是经过社会毒打的,首先怀疑和担心的是师兄会不会因为身份暴露而杀她灭口。

    *

    啊评论我都有看,但最近比较忙,更新也是挤时间做的,所以不太有时间回评tt

    谢谢大家的评论支持追更,爱你们每一个muamuamua!!!

    第15章 四九塔

    因为谢蕴昭差点挨了蒋青萝的打,孟彧感到很抱歉,觉得是自己中途离去的错。

    “作为赔礼,这乾坤袋便送给谢师妹吧。”他歉然道。

    “乾坤袋”只是个叫法,实际可以做成各种样式。孟彧挑的是一对秋香色护腕,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薄,戴上轻若无物。谢蕴昭暂时还用不了,等修炼出灵力后就可以认主并开启了。

    卫枕流却说:“不必。但我也不愿拂了孟师兄好意,正好冯师叔他老人家有一些需要的东西……”

    他将之前冯延康交待他的零碎事物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眼见孟彧渐渐瞠目,他就重新微笑起来:“就麻烦孟师兄了。”

    孟彧哭笑不得:“知道了,回头就找弟子给冯师叔送去。”

    *

    出了绣云坊,他们又去旁边领了弟子门牌。然后,卫枕流就带她往天权峰上走去。

    “师兄,我们现在是去哪儿?最后一件事,是测资质了吧?”

    他们走在山间小路上。仙宗弟子都有自己的飞行法器,但辰极岛群峰林立、清雅幽美,山上便自然而然被踏青游玩的弟子们踩出了蜿蜒的小径。

    “不错,就是要去天权峰西侧的四九塔测定你的修仙资质。”

    卫枕流走在前面,白袍纤尘不染,如履平地。相比之下,谢蕴昭就要狼狈一些,额头已经出汗,微微喘着气,不过并不影响她左顾右盼地看风景。

    “我一直以为测资质是用仙缘令,难道不是?”她想起书中的设定,“看得见字,就是有灵根,看不见就没有……”

    “这是谁同你说的?”

    “呃,一个长辈。”

    “并不全对。仙缘令只能大致判断一个人的灵根状况,但若想知道得更详细,还是要用上一些手段……嗯,师妹有仙缘令?那是什么样?”

    “我什么都没看见。”谢蕴昭干笑一声,有点心虚,“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块光滑的青玉牌而已。”

    “……哦?”他忽地停了停,但并未回头,“原来如此。”

    “师兄?”

    “等等师妹就知道了。”卫枕流说,“师妹,你知道四九塔的名字由来么?”

    “反正肯定不是四九年建国。”谢蕴昭嘀咕一句,想了想,“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不错。万物有常、枯荣有序,但我等修士慕道长生,追求的便是那唯一的机会。同样,一个人的灵根虽是天定,但历史上也不乏三灵根、四灵根的天赋平平者,最终能触及大道。而所谓天灵根者……师妹可知道什么是天灵根?”

    “就是单灵根,以及属性相生的双灵根。”

    “是纯净的单灵根,以及纯净的属性相生双灵根。灵根越纯,修士就越能轻松感应灵气,与天地沟通。因此,天灵根理当是最佳的修仙灵根……”

    “但是?”

    “嗯?”

    “每一个‘理当’,后面不都该跟一句‘但是’嘛。”

    虽然看不见师兄的表情,但他应该是笑了一下,所以才慢半拍说:“的确如此。天灵根者世所罕见,但在修仙界数十万年的历史中,也并不少见此类记载。师妹可知道,最终能修炼至第六境归真境的天灵根修士有多少?”

    “总不能一个都没有吧?”

    “史册记载,总共九百多名天灵根修士,只有三百余名修炼至归真境。而在归真之后的玄德境只有不到五十人。再往后,一个也无。然而,数十万年来,这世上有过十数万名归真境,三万余玄德境,千余太虚境。这样看来,天灵根究竟又有何过人之处?”

    谢蕴昭“呃”了一声,恍然大悟:“师兄,你是在安慰我,就算我到时测试出来是四灵根乃至五灵根,也不要灰心丧气对吗?”

    她有点感动了。

    “不全对。”

    “啊?”

    “我是希望,师妹无论灵根资质好坏,既然已经决心踏入仙途,就要矢志不渝地走下去。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本就是迎难而上,又何必囿于所谓天赋高低。”

    言谈间,他们已经来到一处三层高的朱红木塔面前。塔身八角,每一处折角下都悬着一只黑铁铃铛;风吹不动,铃垂不响。木塔前挂一牌匾,上书“四九塔”三字。

    “师兄,”谢蕴昭说,“谢谢你。”

    无论他到底为什么堕魔,无论他会不会真的为了隐藏身份而杀了她,至少现在,她感觉得到,师兄的善意是真诚的。

    “随口一说,何须如此。我也不过是看师妹虽然年幼,却才情过人,一时便起了爱才之心。”

    卫枕流淡淡一笑,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半点看不出此前的温情。

    “师妹擅书画,饱读诗书,不仅能随口说出‘天衍四九’的来历,更是连《四方珍奇录》这样的古籍孤本也细细看过。也不知道是何等‘薄有资产’的人家,才收藏得起这样的珍本?”

    他含笑的目光像羽毛,轻轻地、不经意地在人面上扫过,好似了无痕迹,却留下忐忑的痒意。

    谢蕴昭……谢蕴昭能怎么办,当然只能装傻了。

    “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我根本没有师兄夸的这么好,只是碰巧听人说过几句,我家当然买不起啦,师兄千万不要误会。”她一脸谦逊,“我曾听人说,修仙便要斩尘缘。所以那些不开心的事、不该记得的事,我全都忘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言下之意:我也不知道您老人家到底猜到没有,但我估摸着也瞒不了太久,所以我先暗示一下,我很乖的我什么都不会说,所以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就彼此心知肚明,面上装傻得啦。

    卫枕流回头看她,仍带着笑,目光却有了幽幽之意。

    “斩尘缘么……”

    他失神片刻,一声笑叹。

    “这一路种种皆是尘缘,如何斩得来?”

    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谢蕴昭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解,直觉想问,却见师兄已经往前走去。

    “师兄!”

    出于一股莫名的冲动,她大声喊他。

    “何事?”

    他面露疑惑,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被那股冲动撺掇着,谢蕴昭憋了半天,方才端正神色,严肃说:“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卫枕流一怔,眼睛微微睁大:“你……”

    “师兄,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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