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保持礼貌地经过。

    相比肖照山,池凊当然称得上温柔,出差归来偶尔还会关心一下他在新学校适应得如何,尽管是为获得形式上的自我安慰。肖池甯肯定,就算他的答案是“完全不适应”,池凊必然也只是敷衍地反问一句“是吗”,给不出哪怕任何一名母亲都能给出的鼓励和开解。

    这倒没什么所谓,因为每当她这么问了,肖池甯总是优先观察肖照山的神情。

    肖照山往往会正视他的眼睛,冷不丁接一句:“同学老师适应他还差不多。”

    这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玩笑。

    池凊就宛如一个人形开关,唯有她在场,肖照山才会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突然地出现,在家门外戴上一副随和的人皮面具,跨进家门,再次同他扮演一对父子。

    一次两次三次,肖池甯依旧没有积累起应付这样的肖照山的经验。幸亏他笑而不语池凊仍会当他是个迷途知返的好孩子。

    凑巧今天又是后者出完差回北京的日子,换言之,也是肖照山回家的日子。

    肖池甯做完值日,没有选择去街上闲逛,而是滑着滑板直接回家。一出校门,他就看见了胡颖雪和她抱着饭盒的父母。

    胡颖雪,他的新同桌,此时正一脸不耐烦地和父母吵架:“说了多少遍,甭老给我送这些吃的了!你们还嫌我长胖得不够多是不是?!”

    她父亲严肃地斥责道:“学校食堂的营养哪儿够啊?你当务之急是学习,别整天不学好就想着怎么捯饬自己!”

    “是啊,高考完有的是时间减肥。今天给你熬的鱼汤,对脑子好,记东西快,你拿回寝室趁热喝。”她母亲一个劲儿把保温桶往她怀里塞,“饭盒不用你洗,明儿晚上拿出来我带回去洗。”

    胡颖雪不肯接鱼汤也不肯接话,她笔直地立在原地,肩膀上下起伏,状若吞咽着愤怒。发作前,她大概反应过来还有人一直停留在自己附近,因此下一秒,她马上用力地扭头望了过来,眼中写满了警告。

    肖池甯把手中的滑板放到地上,根本无心旁听也不感兴趣,只为戴上耳机选一首想听的歌。他再次点开了。对这份绝不可能拥有的亲情负担,肖池甯不予理会,目不斜视地踏着滑板,裹挟着初秋的风离开了。

    此时的他完全预料不到,在这件事以外,他竟会在不久后再次目睹胡颖雪与之相关的,更巨大、更难以启齿的秘密。以至于他当晚一到家,得知肖照山去了国外,便立刻忘记了酷似池凊的胡颖雪也会出现那样恨的眼神。

    这天他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家,打开家门,池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就立在鞋柜旁。分明以往肖照山从机场接回人之后,会顺手把行李箱提上楼。

    当他怔在原地怀疑反常的时候,池凊裹着浴袍端着水杯从楼上下来了。

    “小甯,站在门口干什么?”

    “我刚进来。”肖池甯回过神来,熟练地扬起这一个多月里练习了无数次的笑容,仰头问,“爸爸呢?”

    池凊把空了的水杯放在餐桌上,奇怪地问:“你爸爸前天去意大利看展了,你不知道吗?”

    肖池甯嘴角一僵,随即笑得更开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笑有多天真多招人疼惜。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他娇声说,“我只是太想他了。”

    第十二章

    明明和在杭州时所差无几,他度过了没有肖照山音讯的每一天,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偶尔会滑着滑板去画廊,望着“照”字抽上两支烟,会在风中听肖照山听过的歌,穿行北京的大街小巷。

    肖池甯没有经历过想念,没有体会过挂牵,这两种情绪与他绝缘。但如果能让池凊更喜欢自己,他愿意承认他是在想念肖照山。

    好歹结果不坏。池凊对他表现出的依赖很欣慰,仿佛把他在画廊里折腾的那一遭给忘了个干净,脸上尽是满意:“我们太忙,小甯你能理解就好。”

    肖池甯放下滑板,点了点头:“我理解,你们都有自己的事业。”

    星期天下午,肖照山坐当天唯一一趟直飞航班回国,池凊刚好开完了一个视频会议,便驱车载着同样没课的肖池甯来了机场。

    接机口都是人,池凊把包放在了车上,脚踩一双八厘米的黑色细跟鞋,身着一件束好腰的卡其色双排扣缎面长风衣,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平静恬淡地站在人海之外等待。

    肖池甯注意到她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和被高跟鞋绷出流畅线条的脚背与脚踝,难免感到好笑,尤其在见到推着一车行李,和肖照山同行的陈渝之后。

    他们没有停留,肖照山十分确定地向立在柱边的池凊缓缓走来,对旁侧的肖池甯不予一顾,不置一词。

    池凊待他走到自己面前后,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微展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腰:“辛苦了。”

    即使脸上布满掩饰不住的倦色,肖照山也在此刻化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容。他偏头吻了吻池凊的耳尖,全然放松地说:“走吧。”

    肖池甯故意去看陈渝,却发现他面无异色,甚至恭敬地和池凊打了招呼,自我介绍道:“池总好,久仰大名,我是画廊的实习生陈渝。”

    池凊用眼神指了指肖照山,笑言:“那你一定很能干,他可好久没亲自带实习生了。”

    陈渝适时地流露出学生气,谦虚地答:“承蒙肖老师关照,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是啊,太能干了,都干到床上去了,一般人哪儿来这种运气,肖池甯腹诽。

    “今天周末,我就没叫司机来。”有来有回地打完官腔,池凊挽上肖照山的手,侧过脸说,“你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待会儿我来开车。”

    肖照山回握住她的手,肯定道:“嗯,待会儿先把陈渝送回去。”

    肖池甯和陈渝并肩走在他们身后,落下几步远,刚好能将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十指紧扣,在嘈杂大厅里亲昵耳语的画面尽数收入眼底。

    “你现在有什么感想?”肖池甯问。

    “什么什么感想?”

    “你的肖老师和师娘伉俪情深,而你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床伴。”

    陈渝反倒笑了笑:“不是小三就好。”

    “和小三也没什么区别。”肖池甯依旧望着前方那一双交叠的手。

    “你觉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应|召女郎和小三一样吗?”

    肖池甯终于从与自己无关的爱侣身上移开了目光,略带讽意地说:“看来你就是个心甘情愿被潜的傻|逼。”

    “等你再大点就懂了,换一份好看的简历,很值得。”陈渝脸上出现了一丝空白,“算了,你永远不会懂。”

    “值得到沦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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