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来是对的!我再不来,你就要被肖照山毁了!”

    她抬脚往房子深处走,恶声质问肖池甯:“他在哪个房间?让他出来!”

    肖池甯见她直奔主卧去,连忙绕过茶几想拦她:“这是我家,我同意你进去了么?”

    裘因凭经验选了正对餐厅的那间房。然而当她打开门,却看到里面俨然一派书房的布置。她又打开了右手边的门。

    也是书房。

    一共就那么几个房间,肖池甯见她转向了真正的主卧,不假思索地从身后拍开她正要抬起来的胳膊:“滚出去!跑这儿来发你妈的疯!”

    裘因不依不挠地越过他去压门把手,还不忘伸长了脖子对屋里的肖照山喊:“躲在小孩儿背后装死算什么男人?!”

    室内诡异地安静了一秒,她听见门后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即将捉奸在床的胸有成竹顿时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粗暴地搡开挡在身前的肖池甯,不管不顾地推开了门。

    肖池甯烧了一夜,这会儿仍四肢无力脚步虚浮,被裘因这么用力一推就笔直地撞上了墙,没有防备地跌倒在地。

    “哐!”

    肉体和地板、门页和门堵猛然相碰,发出巨响。

    刚从主卧卫生间里出来,还穿着一身睡衣的肖照山眼里没有别人,他只看到肖池甯摔倒了,捂着肩膀,痛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他冷着一张脸,擦过裘因的肩膀出了卧室,一言不发地蹲下|身扶起肖池甯,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随后扳开他的手替他轻揉着伤处。

    裘因视若无睹地在主卧里一通乱翻,却没在床上、卫生间、衣柜里、窗帘背后看见理应狼狈现身的小三。

    “你把人藏哪儿了!”她回身逼问肖照山。

    肖照山充耳不闻,始终埋着头给肖池甯揉肩膀,仿佛这是天底下顶重要的大事。

    “还摔着哪儿了?”他抬起眼,问肖池甯。

    “屁股。”肖池甯低声骂,“操,老不死的劲儿挺大。”

    肖照山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好像退了。去拿件衣服披着,到书房里等我。”

    肖池甯看向裘因,讽笑道:“有人占着我们的卧室,我去哪儿拿?”

    苦心寻找的小三就在眼前,裘因却想不到那儿去,听见他说“我们”,也只当是这儿没多余的卧室,父子俩才不得不睡一间房。

    肖照山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起来:“我给你拿。”

    肖池甯稍作犹豫就听话地去了书房。肖照山当着裘因的面,从柜门大开的衣柜里挑了件自己的薄外套,顺便带上了放在床头柜的药,给肖池甯一起送了过去。

    “别跟她废话。”肖池甯穿上外套,不耐烦地说,“实在不行就把她轰出去。”

    肖照山不应,叮嘱道:“保温杯里有昨晚的水,应该是热的,记得把药吃了。”

    书房的门随即被他关上了。

    肖池甯百无聊赖地蜷在肖照山的椅子里等了半个小时,起初还能听到裘因高声指责肖照山负心,背着池凊偷人不成还反过来先甩了池凊,后来他只能听到一阵哀泣,再无别的内容。

    昏昏欲睡之际,书房的门又开了。

    “肖池甯,出来一下。”肖照山仿若公事公办,说完就回了客厅。

    肖池甯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出去见裘因:“还有什么事?”

    裘因鼻尖通红,烫成小卷精心打理过的短发却分毫不乱,衬得这余泪都不显真心。

    她抖着嗓音,问:“小甯,你想跟着你爸还是——”

    “我爸。”肖池甯打断了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其他选择。

    裘因攥着手帕闭了闭眼,终于肯死心一般:“好……外婆知道了。”

    肖池甯站在她的对面,微微一愣,猝然感到了一丝难堪。就好像她这一声“知道了”放弃的不是自己一文不值只会惹祸的外孙,而是别的价值连城、千金不换的东西,比如她看重的金钱、面子和地位。

    总之,决不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他不清楚肖照山在那半个小时里到底说了些什么,才让这个冥顽不灵的老女人妥协离开。

    中午择菜的时候他忍不住把好奇问出了口,肖照山正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忙工作,简单解答道:“我说我准备带你去国外,手续都办好了。”

    “就这样?”肖池甯不信。

    “我还说,会让你读名校、混名流,帮助你成为一个厉害的画家,我会让你过得比现在更好。”

    这才对,这才是裘因爱听的话。

    肖池甯打趣道:“然后她是不是突然发觉你跟池凊离婚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肖照山看着笔电屏幕,不为所动地说:“也可能是她突然发觉,只有我可以当好你这个小混蛋的爹吧。”

    肖池甯没有反驳。

    他最近时常觉得,自从和池凊离婚后,肖照山就温柔得过了头、脾气好得过了头,仿佛家门外的风雨并未惊动到他,而他却已经做好了世界末日的准备。

    过去成功学家老说“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来过”,但如果真的用度过生命最后一天的心情来度过当下的每一天,是个人都会废掉。

    因为生命的尽头除了爱,就是放纵。

    世界末日的前一晚,还有人愿意加班到深夜吗?还有人愿意为了合群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吗?大家忙着去示爱,去原谅,去狂欢,去悲伤,路上到处是抢劫商店的流浪汉,放火砍人的神经病,到处是泪流满面相拥热吻的情侣和赶着回家团圆的父亲母亲。

    大概只有肖照山,只有他会依旧悠闲地、有条不紊地布置好计划中的展览,裱好最新的画作,然后去某个地方,从容地和情人做一场爱,在睡梦中恬淡地迎来地球终结。

    那这个情人会是他肖池甯吗?

    “爸爸,”他放下家里剩的最后一把芥蓝,严肃地问肖照山,“你爱我吗?”

    肖照山许久没听到肖池甯说话,已经重新浸回一堆刚收到的账目中,待余光好不容易瞥到肖池甯,才发现他好像看了自己很久。

    “什么?”

    肖池甯复又低下头择芥蓝叶:“问你芥蓝是做蒜香还是白灼。”

    肖照山图他省事:“白灼吧。”说完就低下头继续整理数字。

    他要抓紧时间制造一份能以假乱真的账表,来逼迫警方去查岳则章的资产流动情况。只要上头起了疑心,那什么都好说。

    但他专业不是这个,单凭对岳则章名下机构和行事规律的掌握,根本做不到十全十美。他只能去请教此前特意结识过的教授,自己慢慢填空,再请董欣公司的审计帮忙复核。

    一天就这么在打电话、视频会议和编造数字的高强度工作中过去了,肖照山中午没能睡成午觉,晚上吃过晚饭便有些困了。

    肖池甯看出他精力不支,苦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