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指望着借赛马复出的甄玉娆便再一次沉寂了,直到八月回銮,玄凌始终未曾再召幸她。倒是更加偏爱琼嫔与瑛贵人,到回宫之时,她二人已是琼芳仪与瑛小媛了,九月瑛小媛又查出有了身孕,玄凌便再晋其为瑛嫔。

    瑛嫔有孕乃是宫中一桩喜事,因着她是叶澜依特意指派进宫的,素日与季欣然走的也近,加之人又乖巧懂事,季欣然也愿意与她说话,便也时常去看望她。

    十月里,天渐渐凉下来,玄凌本与欲季欣然一同去探望瑛嫔,路上玄凌说起和彤帝姬下降之事,季欣然不免愕然,“素日从未听四哥提起,怎么突然便提起和彤帝姬下降之事了?”

    玄凌刮了一下季欣然的鼻子,“你以为朕不提便是不上心么?虽说我大周的帝姬下降素来晚些,只是如今既有了好的,便提前先拣选着。”

    他饶有兴致地说起几个人选来,一一评说过去,季欣然侧耳听着,素日奏章上所见,倒都是青年才俊。末了玄凌又道,“你得空看见盈风,也将此事说与她听。毕竟她是和彤的生母,也该知道些。”

    季欣然一向与欣恭夫人交好,自然也替欣恭夫人高兴,便让玄凌独自先去探望瑛嫔,她先去与欣恭夫人知会这个好消息,等下再去看瑛嫔。玄凌见她这样子,无奈之下,也由她去了。

    到了翠微宫,季欣然便连忙将此事说与欣恭夫人听。和彤帝姬本陪伴在母亲身边,听了一句半句,早羞得红了脸躲进内殿去了,倒是欣恭夫人一句一句问得分明,末了向季欣然感慨,“阿弥陀佛,皇上果真是用心择选了。我虽没亲眼看见,但听着倒都是很好的。”

    季欣然笑盈盈看她,“和彤如今是皇上长女,皇上怎能不用心择选驸马呢?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疼帝姬与妹妹的。”

    欣恭夫人喜不自胜,抚着胸口道,“我也不盼别的,但求不要和亲或是远嫁就好,能嫁在京中朝夕相见,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于是二人又说起昔年几位长公主择驸马的旧事来,莺莺呖呖又是一大篇话。好容易止了话头,见欣恭夫人兴致不减,季欣然便道,“瑛嫔自有孕后甚少出来走动,我原也是打算去看她的,不如这会儿你与我同去吧。”

    玉屏宫中瑃贵人与珝贵人正在研习旧年的琴谱,瑛嫔独自在廊下逗着鹦哥儿,见季欣然与欣恭夫人来了,几人忙俯身行礼。

    季欣然忙扶住了瑛嫔,“你如今有孕,不必多礼,别动了胎气才好。”

    瑛嫔道,“皇上前脚才走,两位娘娘就来了。”

    季欣然笑道,“太医嘱咐你多走动有助安胎,可遵照医嘱了么?”

    瑃贵人性子活泼,口快接道,“哪里呢。瑛嫔姐姐懒怠动,成日在屋子里闷坐着,这鹦哥儿还是内务府变着法子孝敬来的呢,否则姐姐连门槛都不迈出来。”

    欣恭夫人拍着手笑道,“那可巧了,我正与贵妃娘娘一同说来带你走走散心呢。如今太液池景致最好,你看多了心思松快,来日小皇子也爱说爱笑的。”说罢不由分说,挽过瑛嫔便走。

    一行人走得极小心,欣恭夫人一边看着路,一边与瑛嫔说起和彤幼时趣事。待得说倦了,几人走进亭中坐下,芊玉带人摆好茶水点心。方坐下,便远远看到清河王带着正妃尤氏及侧妃叶澜依,叶澜依如今已有孕近七月,人也略圆润了一些,面上满是母性的柔和。

    待三人走近后,众人互相见了礼。欣恭夫人笑着打趣道,“许久不见王爷了,成了亲有了家室的人,可不比以往自在逍遥了。如今一位正妃并一位侧妃,若架住了你,可是插翅也难逃了。”

    众人被欣恭夫人逗得一齐笑起来,玄清亦笑道,“夫人最风趣不过。”

    叶澜依自行宫回来后,也有两个月未曾见到季欣然了,此刻也很是高兴。季欣然便邀请他们一同坐坐。

    玄清道,“臣弟久未进宫,不如让臣弟的王妃与侧妃陪二位娘娘一同闲聊,臣弟便先行往仪元殿给皇兄请安。 ”

    季欣然点头应允,她出于客气才这般说,而玄清即使是玄凌的亲弟弟,对于她们这些内宫女眷来说仍是外男,闲聊几句尚可,若是没有玄凌在场的情况下,坐于一处说话,便是不成体统了。

    季欣然看向叶澜依慈爱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问道,“已是这样大的月份了,怎么还这般劳累进宫来?”

    尤氏在一旁笑眯眯道,“叶妹妹素来与娘娘要好,妹妹是怕若今次进宫不见上娘娘一面,怕是之后月份再大些就更难入宫了,岂不是想念娘娘的紧?”

    这话一说,众人皆捂着嘴笑了起来,叶澜依嗔道,“姐姐!”

    季欣然看叶澜依与正妃这个样子,想来二人相处的还算和谐,心里也为叶澜依感到高兴。几人又聊了一会,玄清方才又过来与季欣然几人辞别,之后一手牵着尤氏,一手小心翼翼揽着叶澜依走了。

    季欣然几人也觉得乏了,便与欣恭夫人也将瑛嫔送回至玉屏宫,各自回宫去了。

    十二月末,李良娣被诊出有孕近一月。玄凌晋其为嫔,赐号景。

    “当初入宫的六人,属李良娣恩宠最薄,不承想如今她却是除瑛嫔外唯一有孕之人,倒是有福气。”

    彼时,德妃谦妃几人聚在季欣然宫中聊及此事。

    德妃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下想是敏昭媛也更加挺直腰板走路了。”

    “旁人如何不要紧,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季欣然笑道,又吩咐芊玉,“你把上次徐州都督送来的送子观音图送去给她,聊表心意吧。”

    欣恭夫人道,“姐姐倒是舍得,她是什么身份,也配姐姐送这么好的东西?依我看,景嫔这胎若生的是个帝姬也罢了,若是个皇子,那可不现成的就是敏昭媛的了。”

    贤妃也道,“是啊,敏昭媛这些年只得和睦帝姬一个孩子,早就巴望着再有一个皇子呢,如今皇后虽有太后的遗旨不得废位,只是咱们都知道,不过就是空有个名头罢了。”又对季欣然道,“你眼下虽为贵妃,又有皇上宠爱,只是敏昭媛一向自恃身份,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景嫔这胎诞下皇子,敏昭媛的位分恐会再上一级,到时只怕更加视你为眼中钉。”

    “这个我知道,胡蕴蓉的野心从来就大得很。”

    乾元二十五年新年阖宫夜宴,因着宫中连着两位嫔妃有孕而办得格外隆重。

    皇后的出席仿佛只是为了表示宫中尚还有这样一个人,玄凌整场宴席下来,几乎不曾与皇后说过话,只是与季欣然把酒言欢,对于其他妃嫔的敬酒也都很给面子的来者不拒。而胡蕴蓉看到这样的情景,嘴角的笑意扯的更大,眼光无数次看向皇后所在的方向。季欣然知道胡蕴蓉看得是皇后的宝座,而并非皇后本人,只是她不知胡蕴蓉究竟有何自信能觉得下一任皇后一定会是她,更何况如今的皇后尚在。

    进入二月,天气渐暖。

    瑛嫔如今已有孕六个月了,行动更是不便利。季欣然正欲去探望她,芊玉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娘娘。”

    “何事这样匆忙?”

    她蹙着眉头道,“景嫔午后一直嚷着腹痛,闹了好半天,结果小产了。”

    “小产?”

    “是。”芊玉答道,“景嫔如今已有孕四个月了,骤然小产,太医疑心是麝香所害,所以皇上动怒了,下令严查。”

    “是该严查,好好的孩子怎得说没就没了?且景嫔住在长丽宫,有敏昭媛盯着,如何会有麝香?”

    “是啊……”

    芊玉的话尚未说完,胡蕴蓉身边的琼脂已踏进门来,她面色严肃道,“给贵妃娘娘请安。皇上如今在长丽宫,恐是要劳烦贵妃娘娘走一趟了。”

    季欣然直直盯着琼脂道,“本宫奉旨协理六宫,宫中出了事,本宫本也是要去长丽宫的,何须还劳驾琼脂姑姑来请?”

    “恐怕不只是单纯的协理六宫这般简单了,此事涉及到了贵妃娘娘,且这件事发生在长丽宫中,敏昭媛娘娘极是重视此事,故特遣老奴来此请贵妃娘娘往长丽宫一叙。”琼脂敛目道。

    季欣然听罢,讽刺一笑,“呵,敏昭媛的架子可真大。敏昭媛只是个九嫔,本宫乃是堂堂贵妃,她有何资格稳稳当当的坐在长丽宫等着本宫过去接受问话?本宫倒还想问问敏昭媛身为长丽宫主位,为何连自己宫中之人都照看不好?!”

    “我们娘娘……”

    “好了,本宫没兴趣与你在这里多费口舌。你若愿意等,就在这等着吧,本宫先行更衣,之后自会去长丽宫的。”

    说罢也不理会琼脂还欲再说些什么,转身进了内室,芊玉与清烟亦跟随入内。

    待得季欣然换好衣衫之后,叫人预备下了轿辇,一行人才不紧不慢的往长丽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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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蕴蓉要和女主battle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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