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喂他!
    裳。”

    领头的绿珠最机灵,当即上前应声,又叫了红云和碧柳,带着谢忘之往屋里走。

    这三个侍女都十六七岁,在谢忘之院子里的时间最长,照顾人的事儿得心应手,一把她引去沐浴的地方,绿珠率先替她褪衣裳、摘花钗。等谢忘之进了浴桶,红云捞起那头漆黑的长发,一面梳着,一面用木槿叶和皂角抹着,碧柳则替她看着水温,顺带往水里放温养身子用的药材。

    等洗干净身子和长发,出来也是一样,三个侍女各干各的,替谢忘之重新梳了头发,再穿上新裁的衣裳,最后碧柳端了镜子来:“娘子看看,可还有不妥之处?”

    这面镜子不算太大,让碧柳托着,勉强能照出半身,镜中的女孩改了宫人的丫髻,长发半披半挽,发上的簪子以檀木和白玉做成,耳垂上还悬着小小的珍珠。这些东西华贵典雅,她身上的襦裙也是如此,用的是上好的丝绸,刺着细密的暗纹,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华丽过头。

    镜中的女孩自然是漂亮的,一张脸还没长开,眉眼间残存着孩童的稚气,但隐约看得出将来极盛的美貌。谢忘之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摸了摸发簪,再摸了摸自己的脸。

    绿珠以为是发簪插的位置不对,或者觉得脸上发干,连忙问:“娘子可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谢忘之摇摇头,她只是觉得镜中的人有点陌生,分明是每天晨起看见的脸,这么一打扮,反倒不像自己了。

    这身衣裳漂亮而合身,发饰和耳铛也漂亮,她站在自己屋里,面对镜子,却从心底涌起股莫名的迷惘,好像并不开心,又好像无人可以倾诉。

    谢忘之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心思遮掩过去,对着绿珠笑笑,“出去吧。我想和阿兄再说会儿话。”

    绿珠不疑有他,何况就算看出谢忘之有什么心思,不开口,就不是她一个侍女能问的。她点头,引着谢忘之往外边走。

    刚出门,候在外边的青玉上前,行了一礼:“娘子,有人递帖子拜访,郎君去见客了。夫人在正屋等您过去。”

    能在谢府被称作“夫人”的,自然是谢忘之的继母,同出琅琊王氏的贵女。王氏端正自持,待谢忘之很好,挑不出一点错,但总归隔着一层,两人不算太亲近,何况中间还有这么几年没见面,王氏又有自己的孩子。

    谢忘之想了想,没多说话,只点点头,直接往正屋去。

    正屋外间是待客的地方,谢忘之一进去,果真看见了王氏。这么几年没见,王氏倒还是她印象里的样子,端庄、雍容,一举一动都在规划好的框子里。

    “你回来啦。”王氏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既是继女又是外甥女的娘子,略略一顿,还是把先前准备好的话倒出来,不痛不痒,“先想想,可还缺什么?我好叫人添置。”

    “多谢夫人,不缺什么。”

    “不必答得这么快,许久没回来,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是有的。若是想起要什么,差人来说一声,立刻就能添上。”王氏宁可谢忘之提一堆要求,这么一句,她反倒难做,指尖拨了拨袖口,“对了,你这几年都不曾路面,过几日有宴,我带你去散散心,也好同以前的朋友叙叙旧?”

    放眼长安城的世家权贵,谢忘之还真没几个贴心朋友,其中一个还远在丰州,她不想赴宴:“车马劳顿,我想休息,就不去了,多谢夫人念着我。”

    又被拒绝,王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善意,最后一搏:“这倒也是,是我想当然了,是该好好休息。你再想想,休息的这段时日,可要些什么?”

    谢忘之本能地想拒绝,话到嘴边,却打了个滚:“您能替我请个先生吗?我有些想学的东西。”

    “能,当然能。”王氏一喜,松了口气,“尽管说,我差人去寻最好的先生。”

    “这倒也不必,您随便请位先生来,方便就好。”谢忘之顿了顿,看着王氏,“箜篌。我想学箜篌。”

    **

    谢府门口。

    还在春里,今儿太阳却不小,杵在门口晒了这么一会儿,身上热得要命,薛少山心里却一阵阵地发凉,背后一层冷汗一层热汗,衣角都能拧出水来。

    没别的,要怪就怪他身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他没怎么插手过,平常都是夫人教养,也不知是哪环出了错,薛歌书在家和庶出的姐妹过不去,今年好说歹说入了宫,又干出欺辱宫人的事儿。

    若真是个宫人也就算了,顶多背个仗势欺人的恶名,偏偏她运气实在烂,欺到了长安谢氏的嫡女头上。不巧,门下省给事中也是这个出身,薛少山想到那个总是笑吟吟的郎君就发虚,生怕被背后下个绊子。

    他也是实在没辙,才急匆匆地告假,拉着薛歌书,顶着大太阳到谢府门口杵着,递了帖子,希冀能见谢匀之一面。

    又等了足足一刻钟,眼看日头越升越高,谢府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官家子弟,让他们戏谑或者好奇的眼神刺着,薛歌书忍不下去了,一把捂住脸,声音都带了哭腔:“……阿耶!我们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哭什么?还不是你给我惹出的事儿!”薛少山打她的心都有,但在别人府前,总不好动手,他也觉得晒,搓搓手,上前问守在门口的守卫,“哎,能不能通融,我与你们郎君是同僚,能否让我先进去?”

    守卫实心眼儿,管他是谁,摇摇头:“不行。”

    薛少山不能硬闯,讪讪地退回去。

    刚下台阶,门里出来个人,正是先前替他递帖子的那个管事。管事也不摆架子,直接到薛少山身边,行了个礼:“补阙,您得见谅。真不巧,我们郎君身子不适,不能见客,您请回吧。”

    要真不能见客,一早就该说了,熬到现在才回话,就是借故磋磨人,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薛少山还能怎么办,只能赔笑:“这倒真不巧。也不知给事中是什么症候,家里还有几支老参……”

    “这就不了。”谢匀之一早就料到薛少山会来这一套,提前说过,管事复述即可,“我们郎君说了,小病而已,无需在意,不至于影响公事,您只管放心。”

    后边半句显然意有所指,谢匀之这人看着不着调,但说到做到,有这一句,就是不计较的意思了。薛少山松了口气,又和管事客套几个来回,转身带着女儿上马车回府。

    一上马车,薛歌书又不安分,撕着帕子:“阿耶,这家人怎么这样啊!这是故意晾着我们,折腾人呢。心眼这么小……”

    “行了!”薛少山火气被激起来,“现下和我说心眼小,你自个儿心眼就大了?不知道你阿娘是怎么教你的,在家和歌梨过不去,到了宫里还是这个死性子。大明宫里的人,你也敢乱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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