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关红目光还停留在他们身上。

    季临秋觉得不太舒服,简单寒暄两句就带着姜忘离开了。

    再回家时,姜忘还在回味那杯酒。

    “真没想到。”他和他一起慢慢往回走,任由小雨沾湿鞋面:“今天你会主动敬我。”

    季临秋静默一会儿,在无人的街道旁轻声道:“因为很喜欢你。”

    姜忘脚步顿住,先是看他几秒,又别过头闷声直乐。

    季临秋也停下来,温声道:“我又不是不肯说,之前找不到机会。”

    “那你亲我一下。”姜忘想起什么,有点恼:“回家反而还亲不了了,臭小孩随时冒头。”

    季临秋看着来来往往的车,犹豫道:“好像……不太好。”

    男人找了找公文包,发现没带伞,连个掩护都没有。

    雨渐渐落得有点大,他背对着马路,撒娇道:“你帮我戴帽子。”

    季临秋喝完酒以后很温顺,微微踮脚帮他把外套兜帽拎起来。

    还没戴好,男人噙着笑吻了过来。

    雨丝冰凉,吻让人心口发烫,唇瓣一触即离,根本不够。

    季临秋眼睛湿润,意犹未尽地低哼了一声。

    “你别勾我。”姜忘哑声道:“我定力很差,说不定哪天就夜袭了。”

    季临秋扭头走得很快,当作没听懂。

    “哎,你等一等我。”

    姜忘插兜道:“再不等我我今晚就夜袭了啊。”

    季临秋脚步一顿,掉头走向男人,踮脚飞快地又亲一下他的唇。

    正想回撤,却被男人搂在怀里一个深吻,极尽缠绵。

    “真喜欢你。”姜忘低声呢喃着吻他微湿的发,嗓子低哑地又俯耳一句,半开玩笑半是真心。

    “当初怎么没早点下手呢。”

    第53章

    再回家时, 姜忘去星望房里陪他写作业。

    等小孩把本子卷子都整整齐齐放到书包里了,才终于说话。

    “我今天出去吃饭,看见你爸交了新的女朋友。”

    彭星望又拧起眉头看他。

    “是你说别在睡觉前说的。”姜忘说完发觉自己像在跟亲弟弟斗嘴, 又觉得有点好笑:“也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省得以后伤心。”

    小孩露出失望表情。

    “不开心啊?”

    “爸爸妈妈……真的没法再在一起了吗。”

    彭星望很为难道:“我还希望他等等妈妈来着。”

    妹妹都有了,怎么可能呢。

    姜忘伸手揉揉小孩儿脑袋, 后者又点点头, 把悄悄擅自决定的事撤回。

    “算了,也不是不行,他想谈就谈吧。”

    彭星望好几年没有见到妈妈, 转眼一见她已经有了丈夫,放个假再见又怀孕了, 每次都猝不及防。

    小朋友在八岁时已经意识到时间有多捉弄人, 生怕亲爹也玩这一出。

    前头姜忘刚给他预警完,第二天他就跑去看爸爸。

    大人真要是给他弄出个妹妹再弄个弟弟, 他其实也不敢拒绝。

    但不管怎么说, 也得让他亲眼见一见吧。

    彭星望去找爸爸的时候, 心里把这条逻辑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但还是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心虚。

    彭家辉已经搬到他们先前住的筒子楼里, 把棚户区的东西扔了七七八八,重新收拾出一个像样的小家。

    小孩站到门前双手握拳, 深呼吸再吐气,跟像要上台演讲一样压着一口气敲门。

    砰砰砰。

    “谁啊?”

    彭家辉打开铁门,隔着纱门看见儿子。

    “又长高了,进来进来,”彭家辉笑道:“晚饭就在我这儿吃吧,等会跟我买菜去?”

    星望眼睛一亮, 正想答应又想起正事,快速扭头左右望。

    “找谁呢?”彭家辉乐起来:“怎么,听见消息想来见见你关阿姨啊,她今天工作忙,估计不过来玩。”

    彭星望被戳中心事,嘴硬道:“什么关阿姨啊,我不知道。”

    “我是……我是来找你问问题的。”

    “问问题?”彭家辉坐在他身边,给小孩儿削梨:“你说说看。”

    比起以前那个拿小孩儿撒气的酒鬼,他现在情绪状态实在像换了个问题。

    核心原因在于诸多负担的卸除。

    ——不用亲自养小孩,因此也不用每天照顾他吃喝拉撒,更不会被小孩儿的动静烦到。

    ——窘迫的经济状态日益好转,生活质量也稳步提高。

    ——情场得意事业上升,没道理再撒酒疯打人。

    星望对这些一无所知,但彭家辉心里非常清楚。

    他现在日子能过得这么滋润,有一大半原因在于姜老板他们帮他分担了抚养孩子的操劳艰辛。

    说什么都显得虚伪,这样的甩手掌柜也不知道能当多久。

    他每次感到幸福轻松时,心底都有根鱼刺梗一下,让人清醒又无奈。

    不管怎么说,以后总归要把星星接回来养,不能一味回避。

    彭星望目光落在那只转动着的梨子身上,半晌道:“哥哥他们想带我去省城读书。”

    “他们打算先问我想法,然后再来问你和妈妈。”

    彭家辉刀尖一卡,不小心削得梨子表面有个小坑。

    “是啊,”他自言自语道:“生意做得这么大,也不可能总在小城市呆着。”

    “那,星星,你怎么想呢?”

    “我不知道。”彭星望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又道:“爸爸,其实我有点害怕。”

    “裕汉太大了,又有江,又有大桥,有些人说话的口音我都听不懂。”

    小孩从小在街坊邻居的照顾下长大,习惯了小圈子里的安稳熟悉。

    真要离开爸爸,跟哥哥和老师去陌生的省城生活,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跟出国留学没区别。

    彭家辉怔了半天,没想到选择要这么快。

    如果说服儿子去省城,自己没法做人,像是故意要甩掉一个麻烦好跟女朋友过日子,绝对会被人戳脊梁骨。

    可如果留下星星,自己这边工作调度频繁不一定顾得上,而且教育资源肯定没有省城里好。

    彭家辉没上过大学,但也希望儿子能离开这里,去外面见见世面。

    他实在没有资格参与这件事。

    彭星望还在等爸爸的态度,等了一会儿还戳了下他。

    “你觉得呢?”

    “我啊,”彭家辉笑了下,在儿子面前莫名有点狼狈:“不好说。”

    “我们当然都希望你过得满足快乐。”

    “但如果你很害怕,我肯定不能强行让你过去。”

    几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门铃响了两声。

    “家辉,是我,我提前下班啦。”

    彭家辉愣了下,快速起身,吩咐儿子把梨放下跟自己一起去门口迎人。

    “红红啊,”彭家辉开了门介绍道:“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彭星望。”

    关红愣了下,没想到一回来多了个儿子:“你,你说什么?!”

    “我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彭家辉把内心的逃避情绪强行赶走,逼着自己做个人:“我以前离过婚,这是我和前妻的儿子,这事不能瞒着你。”

    彭星望仰头看着阿姨明红色嘴唇,很轻地喊了一声阿姨好。

    “……你好。”关红放下包进门换鞋,随口道:“他平时在你前妻家里,偶尔过来看看?”

    “不是,”彭家辉讪讪道:“我前妻已经搬家去外省了,他现在……住在姜老板那里。”

    “姜老板?昨天那个?!”

    彭星望点点头。

    “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以前工作还没落定,日子过得……不好,也照顾不上来。”彭家辉硬着头皮解释,把酗酒打人那段自动略掉:“姜老板

    是我前妻弟弟,刚好过来照顾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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