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了抚腰间崭新的平安节,又问道:“我方才不留意听了一两句……你今日在贤妃娘娘跟前出的差错,可是另有缘故?”

    惠明也不隐瞒,径直将魏氏、红云,以及碗壁上沾着滑石粉的缘故说明了。

    苏瑾闻言面上的阴沉之色一闪而过,心头更添几分愧疚,又保证道:“这事怪我疏忽,红云与魏氏那,三日之内,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惠明只是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多行不义必自毙,她们二人,不必公公动手,日后也绝无好下场的。”

    这倒是真的,红云如何且不提,只魏姑姑其人,日后陛下驾崩后,她是“甘愿”殉葬了的,也正是因着这缘故,惠明从前只觉她日后也是可怜,从来不愿与魏氏斤斤计较。

    可是经了今日之事,再想起魏氏的下场,惠明便当真丁点同情也无,只余了罪有应得四字。

    苏瑾也无意再更多提及魏氏,闻言便略过此事,只住了脚步,又慢慢低头道:“出了此事,你日后,只怕不能再在御前当差,这几日你暂且稍待,我会另寻一处体面清静的差事调你过去。”

    对自己调离御前这事,惠明并不意外,事实上,这也已几乎是她所能预料到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既然已将她调离了御前,想必“对食”之时,便就算是这般过去了吧……惠明略微放心了几分,又开口问道:“那公公你呢?在御前,可还会被此事连累?”

    “不会。”苏瑾摇摇头,饶是他百般耽搁,此刻也到了不得不开口的时候,他直身低头立在惠明面前,简直就是一副认罪般的架势:“陛下在景巷给我赏了宅子,日后我下值便可出宫外去住,你……也需与我一起。”

    惠明眨眨眼睛,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话的意思,苏瑾便干脆一鼓作气,咬牙都一口气都说了出来:“我在陛下跟前,认下了这事,我知道坏了你的名声,对不住,暂且只得委屈了你,这事……我以后定会再想办法!”

    “哦……”

    苏瑾手心紧握,又满心自责与羞愧,只等着承受惠明听闻这事后,表出对他的厌恶与不满,可惠明瞪着眼睛顿了半晌后,却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苏瑾并不放松,唯恐惠明是在强自压抑,面上不表露,心内却更难受,依旧全心专注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可惠明却是还没回过神一般,忽的提起了另一桩事:“我调出御前之后,能去康太妃宫里吗?那里有王嬷嬷与七殿下,我也更熟识些。”

    “你若想去,自然可以。”苏瑾几乎是忙不迭的应下了惠明这第一次对他的请求,又几乎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知是该就这般等着她的责难,还是再劝慰保证,叫她多少不必太过担忧,生平第一次,竟是这般的手足无措。

    可是他满心不安的等了半晌,耳中听到的,却是惠明一道快活的笑声。

    “对不住。”惠明笑的欢快,抬起头,只看的嘴角上扬,双眸荧荧,放佛闪着一束火光:“只是知道我未曾连累公公,日后还能与公公住在一处,我当真是太高兴了。”

    由⑤徜⑦徉②在⑦书海⑧里整②理③

    36、第三十六章...

    “奴婢宋惠明,见过太妃。”

    康太妃所住的长兴宫正殿内,惠明双手交叠上举,再随着身躯一起规规矩矩的扣到了地上,只将这第一次的见礼行的一丝不苟。

    康太妃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妇人,一头银发整整齐齐的挽了发髻箍在脑后,面上的褶皱一层层的垂下来,放佛老树的根。

    郑葛光是这周遭几宫里的总领太监,此刻也微微躬身,在一旁解释道:“惠明姑娘原本是乾德殿的御前宫女,因在冬至宫宴上出了差错,这才送到您这来。”

    这话其实是很说不过去的,御前出了错的宫女,轻的退回掖庭重新做苦役分派,再厉害些的则是押进慎刑司,还从来没有见过直接调去旁的宫里,更莫提,还是郑太监这般亲自跑一趟,客客气气的给送过来。

    在宫中活到了这个岁数,一生又并无子嗣,于她来说这世上已少有什么事还能拨动她的心弦,即便是对着惠明这般摆明了另有来路的宫人,听到这请安,也只是微微抬眸瞧了一眼,面上也透着毫不关心的漠然,开口道:“起吧。”

    惠明起身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等了片刻,便听见榻上的康太妃不急不缓的又开了口:“既是御前的人,便跟着半萍一道,在我身边伺候罢。”

    半萍是站在康太妃身后的一位容长脸的宫女,算是太妃如今最贴身得用的人,叫惠明跟着半萍一道,几乎便也算给了她贴身大宫女的体面,可以说,除了带品的女官,整个长兴宫里,都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职了。

    知道是有苏公公的面子在,惠明心内倒也并不十分诧异,正待按着规矩谢恩,康太妃却又接着说了一句:“我这人,好清静,你无事,也不必时时守着。”

    分明领着贴身大宫女的职,却又叫她不必时时守着?那这算什么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人?岂不是白领了月例吃干饭的?

    惠明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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