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未曾松开!

    苏瑾猛地瞪大了眼睛,抬眸迎上惠明看过来的目光,这才连忙松了手,摇头解释道:“我,对不住!我不是诚心,是我失礼,你,你……”

    苏公公面颊与眼眶却反而都是微微微泛红,上挑的桃花目里都放佛含了湿润的水汽,虽然惠明也明知是因为发热,但这般焦急的道歉解释的模样,倒放佛是一个懂事到过分的孩子,自知犯了错,旁人还未责怪,他只自个便已是满心自责到几乎要哭出声来。

    对着这样的苏公公,只怕是个人都不会生起气来,更莫提,惠明对着苏公公这般举动,原本就丁点儿也未曾生气。

    收起心内原本泛起的几丝莫名涟漪,惠明只觉着自个面颊似乎也微微发热了一般,低了头,也未开口,只又捡起帕子,拉过苏公公的手心,将他手心的冷汗仔仔细细的擦了个干净。

    惠明细嫩柔软的手心从下往上将他的手掌捧起,分明是清风拂面般轻柔细致,可苏瑾却只觉着放佛每一下都拂在了他的心脏上一般,叫他浑身上下,都忍不住的想要隐隐战栗。

    才有过方才的前车之鉴,再加上惠明此刻的沉默,苏瑾这一次莫说出手制止,只是一动不动的,简直连一丝一毫的多余的举动都不敢再有,唯恐会叫惠明误会,就连惠明在一根根的为他擦拭手指时,都僵硬的好像不会弯曲。

    等到惠明将苏公公的双手塞回被内,又拿下靠枕扶着他重新躺平,苏瑾便已是再说不出哪怕一个字,他只是睁着眼睛,目光追逐着惠明的一举一动,倒放佛是当真已烧的迷糊了一般。

    惠明在这样的目光里也不知为何有些忍不住的脸红,她转过身,确定眼前都收拾妥当,便开口道:“公公可还有哪不舒服?若是还成先再闭上眼歇一会,我去长兴宫里告个假就回来!”顿了顿,见苏公公未曾答应却也并未再要些什么,便只当这是知道了的意思,只起身围了斗篷出门去了。

    躺在榻上的苏瑾微微侧头,看着惠明出门转身,木槅门也在他眼前紧紧合上,听着惠明的脚步与身影从近到远,再到丁点儿也听不见。

    事实上,他自小身子就不算结实,等得以官奴之身入宫之后,因着极寒操劳,这般零零碎碎的病症便从未断过,他能活到今日,倒有多半是靠着自个的意志,以及一口咽不下去的郁气撑着。

    只是有时候,在年幼软弱之时,他难受的太厉害了,也会在深夜里幻想着他还实际未曾进宫,他的身边会有人对他关心照料,嘘寒问暖,这个幻想中的人,早些时候是他早已逝去的娘亲,再往后,便常常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惠明,只不过,自他爬到御前起,即便是在脑海里,他也再不许叫己生出这般软弱的妄念。

    苏瑾方才慢慢的合上了眼眸,举起方才叫惠明细细擦过的手来,轻轻的放到了自个的额头上。

    他有些疑心自己是病的太厉害了,在周遭的一派寂静里,脑中一阵阵响起了似有似无的嗡鸣声,而他便只是在这儿做了一个虚妄的美梦。

    只是这梦太美,也太真实了些,只叫他一点也不愿意醒过来。

    ——————

    惠明担忧着苏公公的身子,脚下匆匆的一步不停,到了长兴宫后,也是毫不耽搁了去寻了半萍与管事少监,给自己告了假。

    好在知道她的背景来历,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也都是笑呵呵的一口应下,没一个拦的,惠明此刻自然也顾不得那许多,见答应了,福了福身,便利落的转身而去。

    只是自打出了长兴宫起,惠明便只觉自个好像忘了什么要紧事,偏偏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一般,心内都一直隐隐的不□□生。

    直到走出了走出长兴宫很远,眼前都已远远的瞧见了兴隆门,惠明的脚步才猛地一顿,终于想起了她是忘记了什么——

    七殿下!

    她前一日,才刚刚与小殿下保证了,每日一早进宫,在康太妃身边当过差后,到早膳时便会去静芳斋里寻他,可如今看来,她昨个才答应的事,竟是今日就要爽约了不成?

    惠明扭过头,在心内估量了一番自己从兴隆门回去静芳斋里解释再返回的时间,又想到了景巷宅子内的苏公公,犹豫了几息功夫后,还是摇摇头,放弃了回去解释的念头。

    七殿下那,还是等苏公公好了些再去告罪吧!惠明这么想着,便又回过头来,继续往兴隆门外行去。

    45、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公公若不然还是再休息一日?”

    景巷之内,惠明看着正披着大氅的苏公公,忍不住的又开口劝道。

    这是苏公公风寒发热后的第二日,昨个好不容易在惠明的劝说下在屋里老老实实的躺了一日,今日一早,便要起身,只说先皇后娘娘的忌辰不差几日,他即便不去御前当差,也总该去永寿宫一趟,瞧瞧诸事都准备的如何,只是惠明因着苏公公的额上的热度还未全好,仍旧是有些不放心。

    苏瑾在惠明的坚持下又往头上戴上了厚实的兔皮帽,尽管已经解释了好多遍,却还是丁点不觉厌烦的温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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