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公公您却在这浑水里横插一脚,不瞒您说,每夜里一想到这事,我夜里便担心的连觉都睡不着。”

    这话却是真的,打从还在乾德殿里当差时,有关苏公公上辈子不明不白逝世的噩梦,惠明便一阵一阵的一直未曾断过,便连此刻提起来,心内都只是满满的痛惜。

    苏公公虽不知内情,但他关注惠明良久,又如何看不出惠明此刻的真心?

    原来她那日的担忧不喜,不是因为不愿与他住到一处,而是因为担忧他?

    苏瑾心内的眼眸微微颤动,心下只是迷茫着一股复杂的情绪,三分感动三分自责,剩下的便只是说不出口的情意。

    “你,不必害怕……”苏瑾不敢面对一般的扭头开了口,声音里带了几分艰涩。

    可惠明却是丁点儿不给他敷衍的机会,只径直道:“公公什么都不与我说,我诸事不知,怎能不怕?”

    听着这话,苏瑾便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似乎抗不过惠明的的坚持一般,终究还是慢慢的开了口:“陛下与娘娘少年夫妻,早在潜邸之时便已是举案齐眉的一段佳话。当初先启圣纯皇后仙逝,陛下悲痛不已,待娘娘所出的太子殿下便也越发爱重,父子很是相得。陛下因龙体欠安,每逢冬夏暑寒,移驾行宫,都会留太子监国,处理朝政,太子殿下也是自小聪慧,又兢兢业业,从未出错。”

    惠明静静的听着,不敢错过哪怕一个字,听到这时,不等苏公公往下,心下便也猜到之后恐怕便会出变故。

    果然,苏公公顿了顿后,接下去便是一句“只是。”

    “只是陛下渐渐年长,精力不济,只愿守成,太子殿下却是已过而立之年,正是大有作为之时,又正逢西疆羌国异动,太子殿下一意主战,陛下却不愿多动干戈,朝中分为两派成日的争来斗去,天家父子间,在一众小人的有意挑拨之下,便也渐渐生出了些间隙。”

    “朝中争执良久,最终,还是太子殿下一意孤行,说服了陛下,点兵出征,当时领兵的大将,便是镇国公府次子,论起亲缘来,算是我的叔父。”

    惠明抿了抿唇,她进宫前家中不过市井小民,进宫之后便更是浑浑噩噩,只知听从管事嬷嬷吩咐指派,却是从未留心,也并无渠道知道这等家国大事。此刻苏公公说的仔细,她便也听的格外揪心,忍不住便问了一句:“之后呢?”

    苏瑾面色沉沉:“之后,边关将士们再勇武,也抵不过朝中的鬼魅伎俩,此战我朝大败而归,叔父也因作战不利,囚于牢狱,这还未完,之后朝中又人上奏,只说我苏家一意主战,是有意卖国通敌,手握兵权,图谋不轨。”

    惠明听到这,再想到之后镇国公府满门的下场,心下便也是一紧,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苏公公显然也无意再细说镇国公府满门抄斩的细节,说到这之后,顿了顿,便又重新提起了中宫太子来:“太子殿下,为镇国公府上下奔走圆全,却终究抵不过陛下心内成见,太子殿下因御前失仪,也被圈禁府中,无召不得出东宫一步,在东宫之中听闻镇国公府被抄满门之后,更是激愤之下,口吐鲜血,自此一病不起。”

    惠明听着便也轻轻咬了咬下唇,即便是她也听得出来,说什么镇国府通敌叛国,意图不轨,分明只是杀鸡儆猴,诛的苏公公所出的镇国公府,这“意图不轨”一说说敲打的,却是曾经深得陛下喜爱,亲手教养出的中宫太子殿下,镇国公府,非但是世间勋贵,更是太子的母家,父子之间走到了这一步,几乎便算是撕破了脸了。

    “太子殿下,长子嫡出,天之骄子,自幼便被立为储君,同辈之间无一人能及,先皇后病逝后,更是叫陛下几乎日日养在乾德宫内,亲手安慰教养,这一辈子都是顺风顺水,从未经过这般教训……不免,便过刚易折。”

    苏瑾说到这,又抬起头,看着挂在香案之后的画像:“加上娘娘去的早,中间连个为殿下圆全说话的人也无,太子殿下这一病,便再未好转过来,直至宣德二十九年,终究是去了。”

    太子殿下,这个惠明倒是当真知道,那时她刚进宫不久,便正遇上了太子逝世,满宫素缟,不过那时却并没人说起过太子死前还正在被圈禁之中,满宫里都只说太子是陛下长子,极得陛下喜爱,不幸病逝。

    正巧惠明刚想到这,苏瑾便也解释道:“殿下离世之前,曾写血书上奏自辨,陛下见后悲痛不已,下旨大办,给足了死后哀荣。我被调到御前,也是正巧赶上了这时候,叫陛下记起了旧情。”

    听到这,即便是事不关己的惠明,对着此刻乾德殿里的宣德陛下也忍不住的生出了一股憋郁之气来。

    说什么与先后伉俪情深,与太子父子相得,活着的时候不说什么旧日情分,连自个的国丈、太子的外家都赶尽杀绝,一点活路不留,将事做到这么绝,等得人都死绝了倒是又后悔了?死都死了,你便是再大操大办又有什么用?

    更莫提被牵连进去的镇国公府一家子,所谓旧情,就是叫苏家仅存下的苏公公,原本该是少年英才,娶妻荫子的公府长孙,如今为奴为婢,做着这御前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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