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与之二三
    纪淮听见他倒吸凉气的声音,幸灾乐祸的把不厚道的手从他脖子上拿下来:“走吧。”

    “你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纪淮掰手指头开始给他科普各种加厚加绒的保暖衣,没被他牵着的手拍了拍自己身上:“很多的,而且我刚故意洗了个手。”

    陈逾司听见故意两个字,抬手装作拿刀,往她手腕上一砍,还锯木头似的来回切着:“把手给你砍了。”

    “手冷不就可以牵手回家了?”纪淮伸手让他口袋里一揣,冰凉的五指扣进他指缝里。

    扣进自己指缝的手冰凉,温度和每次默写前伸进自己一样口袋时一样。

    “那……”陈逾司一顿,想了想:“那以后我们还是别牵手了。你冬天谈恋爱,挺费男朋友的。”

    纪淮抬腿,踢他:“分手!你就是牵手牵多了,现在习惯了就不珍惜了。”

    陈逾司不辩解,还点头:“牵手是习惯了,亲亲还没习惯。”

    说完,纪淮给了他一个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的肘击。

    他作势凑过来,晚自习已经放了有半个小时了,学校空荡荡,就连门卫室里的大爷都闭着眼睛,加棉的帽子盖在脸前打盹,等待着最后一班的巡查。

    烤红薯摊已经过了放学那会儿的高峰期,火炉子里只剩下卖相最难看的那几个,许斯昂就拿着个很难看的红薯,站在一个系在一根竹竿上的小灯泡下。

    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眼角抽了抽:“他们要干嘛?”

    易伽拿着半根玉米,看着面前两个面颊快要贴一块的人,回答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应该是要接吻。”

    许斯昂能不知道嘛?

    “我没瞎。”他刚那句话就不是问句。

    易伽哦了一声:“那就是你不知道接吻。”

    许斯昂:“我知道。”

    易伽还是那副表情,不太意外,甚至觉得他知道也挺正常的。语气平平,但话说得格外伤人:“你这么不聪明,如果不是因为谈情说爱或是沉迷游戏导致的,那就太可怜了。”

    许斯昂:“……”

    四个人在校门口碰见的时候,都有那么点尴尬。

    许斯昂又找老板买了点烤红薯和玉米,丢给他们两个:“我说你怎么放学越来越晚。”

    纪淮躲在陈逾司身后,缩了缩脖子没敢讲话。主要是还有易伽在场,这要亲不亲的被她看见了,怎么都有点不好意思。

    偷偷用视线打量着他们两个,反问:“你们呢?你们又没有晚自习。”

    许斯昂直说了是易伽帮自己补课,顺带着把蒋云锦给自己的那个信封从书包里拿出来,递到易伽面前:“我妈说不能让你白给我补课。”

    补课?

    纪淮和陈逾司对视了一眼,纪淮抬手将另一只冰凉的手伸到陈逾司领口:“冷吗?”

    陈逾司点了点头:“没在做梦。”

    许斯昂当然知道是在损自己,张嘴就说了个滚字。

    纪淮到底是女生,心思还要细腻一些,给钱容易伤人自尊心,拿着许斯昂买的烤玉米红薯,拉着陈逾司就先走了。

    手拿着信封说句实话有点冷,朝易伽面前又递了递:“拿着吧。”

    易伽垂眸,目测很厚,应该不少:“就帮你补了两次而已,不用这么多。”

    “谁说这就是两次的钱,两次能有这么多?”许斯昂嗤声:“我妈的意思是先给你一点,你继续给我补下去,到时候再给你剩下的。日结周结月结都可以。”

    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移到徐斯昂脸上:“不要,我不要给你补课。”

    许斯昂以为她是人穷要志气,语气有点冲:“又不是施舍给你的,你们家不是缺钱嘛?你给我补课是劳动所得。”

    易伽摇头,给他解释:“不是我死要面子。”

    她并不鄙夷那些靠着男人生活的女性,或是丢掉廉耻出卖青春的人。毕竟抛却廉耻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网络上‘廉耻几斤几两’的毒鸡汤铺天盖地。如果能贩卖廉耻自尊,她也能称斤按量卖掉。

    “你好笨,讲也讲不懂。”易伽抿唇,露出嫌弃的表情:“给你补课太累了,收银台的零时工只是站着累,给你讲课是坐立都累。”

    “靠。”许斯昂捏爆了手里流浆的蜜薯:“我小时候也当过天才儿童,我小学一直考九十分的。”

    “我小学从来都是满分,初中到高中一直都是年级前列。”易伽表情依旧。

    许斯昂被气笑了,不服:“读书好有什么用,买菜又用不到。”

    “但读书能决定你在哪里买菜,而且你的人生是只有买菜嘛?基金理财股票证券,你可以做到完全相信的把一切给一个陌生人帮你打理吗?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的知识能对你家资产起到多少增益?”

    接连的几个问题,被她一口气连着全说出口了。

    生活在对她进行一场驱逐,她是原生家庭的难民。

    “许斯昂。”易伽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很幸运了。”

    末了,在玉米和蜜薯都凉透的时候,她又补了一句:“相较于我,幸运太多了。”

    许斯昂没再吃手里的蜜薯,随手丢进垃圾桶:“你妈妈是太不靠谱。”

    易伽没丢,哪怕手里的玉米冷了之后有那么一点硬了,也不甜了。玉米啃咬的很有规律,没有东一口西一块。她不学美术,所以没有办法把玉米的黄色说出个准确的颜色名字。

    盯着玉米看,也没有办法看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只有吉卜赛人才有本事用咖啡渣这种食物残留物进行占卜预言。洵川人目前还没有办法用玉米芯预测未来。

    良久,她才开口:“但其实,没有人比她更爱我和我哥了。”

    应琴这么廖廖一生就是因为爱她和她哥哥远超于爱她自己。

    许斯昂也变沉默了:“别人也都说我妈爱我,她为我放弃了她自己的事业和爱好。”

    “你妹妹在公告栏里的座右铭你看过吗?全力以赴这词很好,等你再后悔再复读,到时候你真要二十岁考大学吗?如果父母不是过分的要求苛刻,你总要让养育你的爸妈自豪骄傲一回吧。”易伽还是收下了那份钱:“你如果真的想要好好读书,我可以帮帮你。”

    -

    纪淮也八卦,问许斯昂和易伽的情况。早上上学,三个人一起去的。

    许斯昂抬手就给了她一个毛栗子,疼得她叫了一声,陈逾司听到她喊疼的下一秒朝着许斯昂看了过来。

    纪淮揉着脑袋走到陈逾司另一边,远离她哥的那边。

    许斯昂非要叫她回原位:“你过来,你现在是个学生,你首要目标是学习,不是谈恋爱。”

    纪淮哦了一声,刚准备听话的走回去,就被陈逾司拉回他旁边:“你能实现课桌挂脖子里,走路写作业吗?”

    废话,当然不能。

    陈逾司瞥他一眼:“现在首要目标是好好走路去上学。”

    许斯昂原本也打算算了,但瞧着余光里两个碍着的人就不乐意了:“那和你走一块儿被人看见了也不行。”

    也是,纪淮听着觉得蛮有道理,脚步刚改变方向,感觉旁边有道目光投来,陈逾司正斜睨着她,眼神意思很明显:敢走,试试。

    见纪淮能懂,他腰板挺直的站他们兄妹两个中间:“你们兄妹关系全校公开了吗?也没有吧?”

    到时候他们两个被传了点粉红色,陈逾司承认自己这人小心眼,连假的都容忍不了。

    第60章 月球撞树(3) 高三生不配拥有寒……

    高三生不配拥有寒假, 学校比临上花轿的姑娘还能憋,硬要到过年前一周才放假。

    过完年没几天又要开学。

    洵川不肯下雪,最多晒个脸给点雨夹雪。纪淮看了眼十字路口刚跳出来的红灯, 拿着关东煮走到陈逾司身后一边躲风,一边吃。

    热汤解掉身上的寒意, 纪淮吸了吸鼻子, 把最后剩下的纸杯和木签子扔进垃圾桶里, 走到陈逾司旁边, 在绿灯到来之前,伸手摸进他外套里,摸到了热腾腾的乳酪饼。

    陈逾司用胳膊隔着衣服夹着她的手:“注意点市貌, 大庭广众的。”

    纪淮把饼拿出来,朝着圆形的饼边咬出一个月牙。腮帮子鼓着,没有馅的饼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杯关东煮, 一个饼。”陈逾司抬手帮她把吹到嘴边的碎发拨到一边:“还吃得下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冬天就特别想要吃东西。”纪淮拉着他的袖子, 跟着他一起过马路。过马路也耽误不了她吃乳酪饼。

    陈逾司:“我看你夏天冰棍雪糕凉汽水也没有少吃啊。”

    纪淮咬了口饼,牙用力咬着, 手再用力一扯,吃得样子难看中还带着点孩子气, 没拿饼的手朝他捶去:“我看你最近想分手的言论行动也没有少做啊。”

    “我没有,我痴心绝对。”陈逾司一侧身就抓住了她的拳头,看见了尾指上沾到的墨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熟门熟路的从纪淮的书包里找出她的湿巾, 给她把手擦干净。

    之前刚吃完关东煮手还暖和, 现在一会没有放口袋里就冷了。

    将手握在掌心里揣进自己口袋里。

    乳酪饼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吃光了,纪淮的手也暖和了起来。走到陈逾司另一边,把另只冷冰冰的手塞进他口袋里。

    等进了小区, 看见门卫室里已经贴起来的福字,纪淮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他:“你过年怎么过?叔叔回来吗?”

    “不知道。”陈逾司从不知道赵骅的行程,不会刻意打电话问。

    提起赵骅,陈逾司话总不会多,很快就把话题移走,反问起纪淮。

    “许斯昂他们不出意外要去他奶奶家过年的吧。”

    纪淮点头。

    陈逾司忽地笑,打趣她:“要不我每天晚上都给你留个门?你要一个人害怕好翻阳台过来找我。”

    说完,掌心里的手使坏的用力捏着他的手。

    “我也要回我外婆家过年。”

    听他说完,陈逾司不笑了。寒假原本就不长,腻歪不了几天就要上学,这宝贵的腻歪时间她居然留自己一个人在家。

    “我肯定要回去跟我外公外婆一起过年的,我从小就是我外婆带大的,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我都不一定会被我大姨接过来。”

    亲情牌以亮,话说到这个份上,陈逾司没话说了,不太情愿的哦了一声。

    看他不乐意的模样,纪淮扬着唇角。

    有点莫名的高兴。

    “陈逾司,你要提前适应异地,万一我们两个大学不是一个学校呢?”

    纪淮说完,陈逾司的表情变了,从原先的闹脾气的不情愿变得欲言又止,抿了抿唇。

    “如果我们大学真的分开了,你会不会难过?”

    纪淮只是想要哄哄他,但听见他突然一本正经的问,有点发愣。她不是个咬文嚼字的人,没听出‘大学分开’和‘不是一个大学’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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