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与之二三
    想了想:“虽然我成绩没有你好,但考一个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考砸了,我就为爱复读。”

    陈逾司又问:“那我如果考砸了呢?”

    纪淮觉得这个可能性比她哥保送还小,照他平时那自恋,纪淮总觉得这话不是表面这个意思,可能他要不按套路的反转显摆。干脆自己也不按套路出牌:“那我就甩了你,去找个同校的学长。”

    如何让对手琢磨不透,那就是反转套路之后再反转,纪淮又立马主动的示好:“但我觉得不可能,你不会考砸,你很聪明,什么都能做得特别好。”

    纪淮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反转之后再反转有了效果,陈逾司是一副她意料之外的样子,说不上落寞,说不上生气。

    陈逾司自嘲:“觉得我无所不能啊?”

    纪淮点头,十分真挚:“是啊。我可为你骄傲了呢,你这么聪明,到时候本硕连读,我就能告诉贴吧论坛里给你表白的学姐学妹说这是我男朋友。”

    不喜造化是非弄人,一语成谶但反过来。

    以后本硕连读的是纪淮,再以后发微博告诉给她表白的学弟,她是他女朋友的是陈逾司。

    那个前几天的决定哽在陈逾司喉咙里,半天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

    纪淮去外婆家的那天,洵川终于下雪了。

    她到外婆家踩着午饭时候,外婆笑说她狗鼻子,闻见饭菜香了所以来得这么巧。

    纪淮洗完手等吃饭的时候给陈逾司发了条信息报平安。

    外婆照旧问起纪淮关于小女儿蒋绥惟的情况。

    “妈妈现在藏在警备署里。她说那边的人会保护她的,叫我们别担心。”

    她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却还在为儿女操心。早在女婿接到任务,小夫妻离婚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担心到现在。

    “你爸爸有消息嘛?”

    纪淮摇头。

    外婆叹了口气:“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人还活着。”

    纪淮还是住在以前住的房间,被子老早就晒好了。她的房间采光特别好,坐在床上能透过窗看下雪。

    房间里没有电视机,外婆有午睡的习惯,外公照旧在客厅里写毛笔字。整个家里安静的不得了,纪淮一直没有收到陈逾司的回复,无聊的把手机抛来抛去,但一下子没有丢好,手机掉到地上了。

    俯身去够手机,看见了床下的纸箱。

    纪淮费了一些力气才把纸箱子拖出来,上面有一层灰。翻开纸箱,最上面还爱惜的盖着一块方巾,将方巾拿掉,一个箱子里有很多东西,最上面的是几本书。

    看上去都是蒋绥惟读大学时候的教材书,最下面有一本日记本。

    将书和本子全部拿出来,最下面是一个布包和一套男士的衣服。

    布包和衣服都已经很旧了。

    纪淮知道,布包是她妈妈的,衣服是她爸爸的。

    这一套衣服是她爸爸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其他的早在好几年前都被烧掉了。

    翻开蒋绥惟的日记,她是典型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派写作风格,时间的跨度特别大。

    【五月一号】:突然翻到了初中时代的日记本,发现今天那一页上写着:平平无奇的一天,因为放假而变得特别好。

    【五月十七号】:今天遇见小偷了,但碰见了一个好玩的男人。他帮我抢回包,我看见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上挂着我的布包,别说有多诙谐了。我回家告诉妈妈,妈妈只是担心。我告诉姐姐,姐姐说我没礼貌,应该和对方道谢。

    好吧,看来只有我知道那个男人拎着我小布包的样子有多好笑。

    【五月十九号】:今天在双捕大桥又碰见那个男人了,我也拎着那个包。可惜妈妈和姐姐不在,否则她们就有机会看见那个男人和我小布包的组合了。

    本来打算写到这里就收笔了,但我想了想还是要补充一下,为什么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去了双捕大桥,因为蒋云锦这个讨厌鬼姐姐。明明今天应该轮到她去买豆腐和酱油。

    【五月三十一号】:明天是儿童节,要去了小学。去教一群小孩子做手工。但我觉得比起手工,他们更需要的是有个人帮他们把脸上的鼻涕痕迹擦干净,希望我不是那个帮他们擦鼻涕的人。

    【六月二十八号】:怎么天已经这么热了?

    【七月十一号】:怎么天热成这样?

    【七月十七号】:我讨厌蒋云锦,她不是个好姐姐!她居然偷吃了我的蜜饯果子。

    【八月九号】:刚准备写一写今天,回看才发现上次日记记录的内容是今年,光看内容我还以为是小时候。想了想,真是可悲。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蒋云锦还是一个只知道欺负妹妹的坏蛋。又想了想,更是可悲,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只敢在日记里说她坏话。

    【九月十号】:我的姐姐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十月一号】: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都好喜欢国庆节,大概是因为放假吧。对了,没有想到那个和我小布包特别有缘的男人居然是个警察。

    【十月三号】:那个男人说他叫周己清。

    【十月四号】:好奇怪,他一个警察为什么一天天都这么游手好闲。

    【十月九号】:今天去相亲了,妈妈回来问我对方如何。我忘了,连名字都没记住,他好像偷穿了一个比他胖了五十斤的大胖子的西装。红娘说他们家是开工厂的,是发胶制作厂嘛?否则他应该不会那么舍得用那么多发胶去打理那一头稀缺的头发。

    【十月十一号】:第二次相亲了,这次家里是做航运的。就这么一行字,没有别的了,因为那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十月十九号】:我拒绝了相亲,妈妈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不知道。但连着拒绝了三次之后我觉得妈妈要打我了,明天天一亮我就离家出走去找姐姐和姐夫。

    【十月二十号】:周己清是个大混蛋!比偷吃我蜜饯的姐姐还讨厌。

    【十月二十号】:周己清是个大好人。我是真心实意的夸他,绝对不是因为他看见了我上面那一行字,现在逼我非要写下这句话我才夸得,我是真心的。

    【十月二十号】我决定区别今天的高频率,将这三行字分成早中晚。二十号晚,周己清给我煮了碗面,作为回报我需要在我的日记上将‘周己清大好人’写上一百遍。

    但因为我手烫开了,故打欠条一张,我蒋绥惟还欠周己清一百遍‘周己清大好人’的抄写和一个早上煮坏的铁锅。

    【一月一号】:哼,跟我猖狂?现在还不是客客气气来我家吃饭,低头弯腰的请求我爸妈把我嫁给你。

    第61章 月球撞树(4) 纪淮看着日记上的……

    纪淮看着日记上的笔触, 和她的字很像,大概是因为都是外公教出来的字。

    在如同流水账一般的写了领证和结婚。

    中途又空了一年多的时间。

    再写日记又是小唠叨的抱怨。

    【九月七号】:我当初为什么非要买这么厚一本日记本,到如今前前后后写了都要三年了, 纸张都要发黄了也才写了三分之一。

    【十月十一号】:对我当初为什么要买这本日记的懊恼,如同我现在日夜反思我为什么非要嫁这么一个老公一样。

    【十月十三号】:周己清这个大傻子, 他闺女人都没他腿长, 非要带着走路都踉跄的小孩去晨跑, 这下好了吧, 闺女手摔破了,要缝针。现在知道心疼闺女,一个大男人叫人笑话的抹眼泪, 当时干嘛非要带孩子去晨跑。

    【十一月三号】:真不让人消停,现在不带孩子晨跑了,天天在家里打军体拳。

    纪淮看着这一个个字, 她其实没有多大记忆了, 不记得手掌心里的疼痛,也不记得那个因为她缝针而掉眼泪的男人的长相了。

    来年的日记写的最少。

    【八月十二号】:小孩今天生日。

    【十一月四号】:跟我说什么家国大义, 你个混蛋。

    【十二月十七号】:离婚就离婚,到时候你死了, 我就带着你闺女改嫁。

    这一年就写了不过三天的日记。后年,也不多。

    【四月十一号】:前两天家里来了个人,通知我把你的衣服和东西都处理干净。今天我把结婚照烧光了,你的衣服也处理掉了。

    纪淮看着上面的只言片语, 大概知道她爸妈那时候应该是分开了。

    最后一条日记是纪淮五岁的那年, 落款时间是冬天。

    【十二月十七号】:今天在电视上看见拐卖儿童的新闻,有个年纪比你还小的男人在见义勇为中牺牲了。周己清,你要平安。你要把那个跨国拐卖妇女儿童的混蛋抓住, 然后回来再娶我一次。

    蒋绥惟的日记停在了那一天,整本日记还剩下大半纸张未动,纪淮手指贴着纸张的侧面,将日记本微微弯曲,一张张纸飞快地从她的指腹擦过。

    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了隐藏在某一页中的一行字,重新慢慢的找。

    在很靠后的一页上,一个完全区别于前面日记主人隽秀行楷的字迹。

    笔锋有力,笔势不羁张扬。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陈逾司睡醒后看手机,总有一种自己在批奏章的错觉。

    睡眼婆娑的下了床,拎起地上的书包,重新回了被窝。将纪淮拍来的考卷找出来,再找到她问的题目,脑子还没有清醒,他做得也不快。

    但好歹是把题目写出来了,将解题步骤拍给纪淮,紧接着随手把考卷扔到旁边。

    闭眼还没再睡,电话就打来了。

    “喂,我看不懂那个换算,你是不是写错了?”

    陈逾司把手从被窝里伸出去,摸到了床边的考卷,看了眼:“恩,算错了。”

    “你居然会算错。”电话那头小声嘀咕。

    纪淮按照陈逾司发来的解题步骤的提示重新改成正确的,有人给她一开始捋清楚之后她能自己写了。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纪淮好奇:“恩?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初醒的嗓子还有点哑,有些发痒,陈逾司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用被子掩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纪淮在电话另一头听着被子枕头的声音和他大梦初醒似的声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心跳开始加速。

    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手机听筒的处理之后,慵懒又有质感:“放假早起,脑子被挤。”

    “确实。”

    很难让人不赞同的观点。

    好一会,电话两头都没有在说话,这样打电话的机会不是很多,因为鲜少分开,唯一一次还是国庆的时候,那时候纪淮特别做得出,整整一个国庆都没有联系陈逾司。

    “你什么时候回你大姨家里?”

    “等我哥他们来给我外婆拜年的时候,到时候我正好和他们一起回去。”纪淮拿着笔,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你呢?叔叔回家过年了嘛?”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没有。”

    纪淮拿着手机刚想说什么,院子里传来外公的声音,纪淮说了再见之后,把电话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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