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净的液体一颗一颗落入滴斗中,缓缓流淌进李时昂青色的血管,那只修长纤细骨节分明的手因长时间输液变得颇为惨白,隐约能看到手背上凝成块状的血色。

    顾小天想起小时候他生病打针,妈妈都会把一截输液管含在嘴巴里,用口腔的温度焐热冰凉的药水。

    半梦半醒间,李时昂感觉有人圈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半仰着身体,眼皮嵌开一道缝隙,悄悄打量紧挨着他坐的顾小天。

    小天哥哥应该也有点困了,肩膀歪歪的倚靠着墙壁,脊背仍旧挺直,眼睛不知看向何处,懵懵的,在走神。

    视线下移,是被小天哥哥握住的手腕,以及……一段输液管。

    李时昂忽然觉得呼吸一滞,好像有什么东西淤塞在胸口,说不出的难受,但很快顾小天的动作让他遗忘了这瞬间的不适。

    “醒醒……”

    药见底了。顾小天松开手,顺势推了推他的胳膊。

    李时昂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含含糊糊道,“嗯?怎么了……”

    顾小天道,“快打完了,你稍微精神精神,别一会出去再受凉。”

    九月末,A市早晚温差非常大。

    从医院出来,阵阵冷风吹乱了李时昂额前的头发。

    “车停的有点远,把帽子戴上吧。”

    “好。”

    顾小天担心他病情加重,步伐比较急切,李时昂紧紧跟着,倒也没落后多远,两人很快就坐进了车里。

    “你回去之后一定要注意,这个季节感冒要很长时间才会痊愈。”

    “热伤风才不爱好,我只是胃肠感冒而已,没事的。”

    顾小天一边倒车一边说,“你看上去挺健康的,没想到这么容易生病,夏天可是连狗都不感冒。”

    “我……”李时昂感觉他在骂自己,但是没有证据,憋的脸都红了,“现在是秋天。”

    “照这么说,北极还是冬天呢,你在A市也上了两年学,不知道过了九月A市才正式入秋吗?”

    “……”

    李时昂摸了摸后视镜上悬挂的平安玉坠,转移话题道,“你的每辆车上好像都有这种坠子。”

    “是我父亲的车。”顾小天顿了顿,道,“他出过车祸,还很迷信。”

    “这样啊……我听说经商的人都有些迷信,你呢?”

    “我?我可太迷信了,剪头发都要挑一个宜理发的黄道吉日。”

    见李时昂震惊的看着他,顾小天笑起来,眉眼弯弯,“逗你玩呢,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只是花一亿四千万买个玉樽的地步。

    ……

    第二天上午,李时昂发来微信,大意是病情已好转,不必再忧心。

    这让顾小天长舒了口气,他还怕弟弟的病一直拖到周五,影响他们去看球赛的计划。

    “总裁,这是你要的咖啡。”

    “嗯。”

    顾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原属于顾德硕,按理说顾小天接手后该重新装修,不过他觉得劳民伤财意义不大,就没怎么动,也幸好是没动,否则按照设计师的提议换成简洁的北欧风,何穆一准会发现他在偷偷玩游戏。

    顾小天领取了国庆登录的积分后,悄咪咪的给电脑插上了耳机。

    他要抓紧在国庆长假来临前凑够所有钥匙碎片,这样他就可以充分的利用那七天时间,和弟弟一起在角斗场里叱咤风云了。

    想想就让人激动!

    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顾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外,一直坐在电脑前“忙碌”,每每有秘书进办公室让他签文件,都能看到他一脸专注认真的敲击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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