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沈歌弯着眼睛又喊了一声,“舅舅。”

    胡青言在旁边坐下来,轻咳一声,对沈歌说道:“你今日便要成亲,日后你与荀飞光是爱人也是亲人,两人需互相扶持, 好好包容。”

    沈歌微笑着,“我知。”

    “你心底一直有数,舅舅也不多担心,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你成亲与否,你都还是那个你,你无需改变,有什么事,还有舅舅在,别一个人扛着。”

    胡青言一口气说完,沈歌静静地听着。

    等他话音落下,沈歌忽然拥抱了胡青言一下,轻轻拍拍他的背,轻声说:“纵使我与荀哥成婚,我也不会忘记理想,更不会就此躲入内宅,舅舅你莫担心。”

    望着这个外甥,胡青言心里有许多话,涌到嘴边却一声也说不出来,只能摸摸他的头,又是欣慰又是惆怅地在心底暗叹一声。

    胡青言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翠玉镯子,塞到沈歌手中,“这是你亲外祖母留下来的老物件,当初说要留给你娘亲陪嫁,后来发生这么些事,它终究没到你娘手里。现下我传给你,你留个念想罢。”

    沈歌一望这玉便知是上好的玉镯子,他伸手接过,珍惜地放在怀里。他虽无媳妇可传,但有相公也不错,送出去照旧是信物。

    吉时来临,沈歌在一干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来到屋外,一大批人早在屋外候着,看到沈歌出来,众人善意地催促他。

    两位新人都是男子,是以并无花轿,两人要骑马在半道上汇合,最终一齐到新房去。

    沈歌骑的马是他熟悉的大黑马杜辛,沈歌骑术不算顶好,走得又是山路,荀飞光特地将这匹爱骑送过来给沈歌。哪怕他在紧张之下,极具灵性的杜辛也会顺利地带他上山。

    荀飞光这安排可谓体贴至极,沈歌心中一暖,扶着马鞍,笑着潇洒地翻身上马,利落的动作引来一声声赞赏的惊叹。

    沈歌拉动缰绳,轻轻拍拍杜辛的脖子,杜辛立刻嘚嘚迎风小跑起来,扬起沈歌大红的喜服。

    韶信等人翻身上马,一众英俊的儿郎跟在沈歌后头,簇拥着他往山上小跑而去。

    六月天气正好,晴朗而不炎热,一路上都有人在道旁观礼,见着两位新人,许多人都不禁为两人的容颜而惊叹,哪怕仅是看热闹,不少人都觉得真是开了眼。

    沈歌与荀飞光汇合,两人相视一笑,伸手互相握了一下,极有默契地共同崔动马匹,向山上跑去。

    荀家庄府门大开,整座别庄都系着鲜艳的红绸,在绿树碧水之间显得极为喜庆。

    早荷已开,其余花朵夹着其中,风中送来暗香。

    人头攒动之下,沈歌与荀飞光眼中只有彼此。

    荀飞光先下马,伸出宽厚的大掌,示意沈歌下来。

    沈歌毫不扭捏,拉着他的手翻身下来,与他相视一笑,两人踏过火盆,一起前往正堂。

    两人双亲俱不在,不过双方都未请其他亲人坐上座位,只请了双方父母的牌位在上座放着。两人将在双方父母英灵的见证之下成亲,携手共度一生。

    胡青言亲自主持外甥同荀飞光的婚礼,他腰杆挺直,声音肃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良人对拜——”

    三个磕头礼行完,沈歌与荀飞光对视,两人目光中都带着温情。

    胡青言最后喊:“送入洞房——”

    周围人立刻起哄,昨晚刚做完滚床童子的麦儿拉着妹妹,带着沈家村的一干小孩将用纸包好的糖果与铜板往沈歌及荀飞光脑袋上洒去。

    吴师娘作为全幅人,在一旁喊着热热闹闹的俗语,大意便是祝福这对夫夫日后生活甜甜蜜蜜,白头偕老。

    沈歌经常被女娘们用香囊花帕砸,对这些东西十分无好感,然而这次噼噼啪啪的糖果铜板等物砸到他头上身上,他只觉甜蜜无比,一个劲地看着荀飞光傻笑。

    荀飞光宠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两人一齐挨砸。噼噼啪啪的糖果与铜板如雨点一般,模糊两人的眼。

    砸完糖果铜板,无数大人孩童笑着涌上来抢,热热闹闹地挤做一团。

    此乃状元郎与国公的喜糖喜钱,婚还是今上金笔玉言亲自赐的,哪怕抢到一个半个都能沾上莫大的喜气,故大伙极为积极,每个人都在抢。

    吴师娘看着沈歌,在后头欣慰地拍拍他的肩,眼眶微红,心里满是祝福。

    沈歌与荀飞光退至洞房,绿枝与步莲麻利地端上食水,让两人先垫一垫,等会还得出去敬酒答谢宾客。

    两人这场婚礼来了许多人,荀飞光那好友秦实就在其中,他一个纨绔,今日没少带头起哄,将婚礼衬得越发热闹。

    两人身份特殊,无人敢灌酒,不过流程还得走一遭。

    婚礼一直持续到申时,直到接近酉时,意犹未尽的客人们方陆续退场,前往坤究县的客栈。特别亲近的则留下来,就住在荀家别庄中。

    沈歌微醺,荀飞光半扶半抱地将他抱进内室,哄着他用了些点心。沈歌揪住他的衣裳,荀飞光喂什么他吃什么,显得极为乖巧。

    绿枝端来醒酒汤。

    “浴池可已准备好?”

    绿枝抿嘴轻笑,福一福道:“早有准备,老爷放心。”

    荀飞光欲抱着沈歌去洗澡。

    沈歌一口闷下醒酒汤,感觉稍微清醒后摇摇脑袋,“荀哥,你洗你的,我洗我的,你先去罢。”

    荀飞光一挑眉,“嗯?”

    沈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嘟囔,“唔,的确该改称呼。相公,我们各洗各的罢?”

    他脸上带着酡红,偏眼睛极亮,似醉似醒,亦或两者皆有,整个人平添几分娇憨,极为动人。

    荀飞光否决他认真的提议,“既然你我已成亲,合该一起洗澡。”

    沈歌摇头,“不成不成,我还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歌态度极认真,荀飞光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这提议。

    荀飞光先去洗,沈歌留在卧室中醒酒。待荀飞光一走,他立刻蹑手蹑脚往外看了一眼,而后悄悄打开墙边柜子的门,从里头摸出一个装满物品的小篮子,上头还强行盖着一块红绸。

    “快,绿枝,我去另一头洗,荀哥要洗完,你帮我拖一会儿。”

    绿枝含笑答应,“二爷您去便是。”

    荀家这别院有两眼温泉,一眼主人用,一眼待客,沈歌先前用得最多的还是那眼待客的温泉,此次他也要用这眼温泉沐浴准备。

    后院清了场,偌大的地方就绿枝与韶信几人在,绿枝作为侍女,韶信作为侍卫,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在。

    沈歌出门后还扶着门左右瞧了眼,见确实没人,才提着小篮子一路小跑至温泉院里。

    绿枝早已在一旁准备好洗漱用品,沈歌自个也提了一整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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