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的手艺也贵,剩下的都不值什么钱。”

    “这种鸭绒被做衣衫有些难做,按寻常做成窄袖模样的衣衫不大好看,做成广袖衣衫则不大保暖,还得想新样子才行。我为方便,先做了一张被褥出来,真要售卖,做成被褥远不如做成衣裳与披风划算。若真经营,恐怕这么一张小小的被子便能卖出天价来。”

    沈歌这几年没少看账本,又在经营银楼,眼界等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对顾客的心思也有一定的把握。

    像被子等物,柔软轻薄归柔软轻薄,但到底是收在房里给自个看的,纵使再贵重,无外人欣赏艳羡,这种被子也难值钱。

    若能做成衣衫,一城的人都没有,唯独某个顾客买到并穿在身上,让世人瞧见,无疑是件极长面子的事。

    羽绒这样值钱,完全可做成衣裳或披风放到外头售卖。

    且售卖的地点不能放到普通成衣铺,而是要放至银楼等一望就知晓价格昂贵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得打出名气来,鸭绒并不难得,将鸭绒做成被褥也不难,难的乃是去掉那股浓重的异味。

    在卖鸭绒衣裳之前,须准备好后手,市面上一旦出现仿品,他们这头便可放出消息,暗示那些乃是带着鸭子味的次等品,最好请文人作诗写文,将影响扩大。

    这鸭绒该怎么卖,做成什么卖才最挣钱,几乎一瞬间,沈歌便想得一清二楚,还想到了后头七七八八的步骤。

    他虽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却并不轻视那股铜臭。

    养兵要银钱,打仗要银钱,建学院亦要银钱,银钱再多都不会咬手,对于这些东西,沈歌向来持多多益善的观点。

    沈歌沉吟,“百里大哥,你说我将下批鸭绒做成鸭绒衣裳,放在各大银楼中售卖如何?”

    百里宜脑子也转得极快,几乎一瞬间,他便将沈歌想法猜得清清楚楚。他面容严肃地问:“二爷此法大善,不知二爷想在哪些府城售卖?”

    “京都必然要售,淮扬府最为富裕,也有多供应一些。此外,道宁府,乾东府、南关府等都可售一些,与北蛮交界的那几个府暂时莫售。”

    鸭绒不易得,北蛮纵使知晓里头装的是鸭绒,也没法弄到那么多来做衣衫,传到那地方,也不会对双方局势造成多大影响。

    沈歌不欲将鸭绒衣裳卖至那头,只不过因着荀飞光在那地方浴血奋战多年,沈歌一点都不想见着北蛮王庭中有蛮人贵族穿着他们制出来的鸭绒衣裳,想一想心里头都膈应得慌。

    百里宜颔首,“二爷你放心,只要能做成,我保证这鸭绒衣裳卖至最有权势的人手上。”

    沈歌道:“眼下马上要进入新春,我令人收鸭绒赶制一批衣裳,看能不能赶上新年。若赶不上过年,赶元宵也成。我等会画个衣裳模样,你找技艺高超的绣娘过来,看能不能做成我画的式样。”

    沈歌打算将这批羽绒做成禾喜服样式,不一定要弄成正红那么艳,不过要收腰。

    鸭绒衣裳最大的好处便是轻薄,若能让女娘们告别臃肿,在严寒下也能露出婀娜身段,窈窈窕窕地过年,定会非常受欢迎。

    男式衣裳倒不必弄那么多花样,只要做得贵气一些,尽量将人的精气神表现出来便成。

    沈歌绘画技艺不错,他走写实风,画出来的画十分好懂。百里宜找的行家过来一瞧,立即表示这衣裳能做。

    鸭绒衣裳要赶趟,时间极紧,沈歌当即将其他事情推了推,除每日还会去县衙转一圈,处理些杂事之外,就一门心思地着人收鸭毛漂洗。

    长州县与飞羽县的百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遭听闻有人要收鸭毛,一时间纷纷宰鸭。

    沈歌让人收挑好的鸭毛。

    普通鸭毛一斤五个铜板,已去掉翅膀处的长硬鸭毛再拿来卖,一斤可卖十个铜板,去集上能买一斤多肉。连弯弯的软羽也去掉,剩下都是柔软的短绒再拿来卖,一斤可卖两百十个铜板。

    只有短绒的鸭毛价格昂贵得多,也划算得多。

    有走家窜巷的货郎专门赚差价,他们直接收鸭毛,而后拿给人挑选,将挑选好的鸭绒售给清凌卫,拿到银钱后,将其中的一半付给挑鸭毛的人。

    这门生意还算好赚,短短几日内,就有货郎赚了好几两银子。

    在银钱的引动下,越来越多人会顺手分拣鸭毛,积攒到一定数量后,找到沈歌派去集上收鸭毛的兵丁,将鸭毛卖掉换几斤肉吃。

    沈歌特地派毫不容情的严谨兵丁去收,收上来的鸭毛半分不差,稍微加工一下便能用。

    营中先前养的那三百只鸭子在此劫中尽数变成光身,所有鸭绒被分拣出来,送去下一个加工点加工。

    沈歌有前世记忆,早已习惯分工制,一件鸭绒衣裳会拆成七八步,收鸭绒,选鸭绒,加工鸭绒,缝制夹了鸭绒的布料,绣被套等,每一步都有专人在干。

    最近清凌卫营中买入不少猪,几乎天天都会杀猪,有时一杀就杀好几头。

    这段日子,营中众将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哪怕活计重些,每日仍十分顺心。

    去鸭绒的异味乃是整个流程的重中之重,沈歌特地派心腹去做这一步,整个营地中,知晓用猪胰、猪胃等捣碎洗出溶液去鸭毛异味的人不满十人,消息无论如何都不会泄露出去。

    沈歌这头风风火火地忙鸭绒衣裳之事,很快就临近过年。

    这一日,有封紧急公务送至荀飞光案头。

    这些日子,有关物资的公文都由沈歌在处理,他瞧了眼信件封面的标记,拆开一瞧,发现是洋夷那座岛上的事。

    沈歌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早把那伙洋夷忘得精光,接到信方想起洋夷占下的那座岛上还有人在挖矿。

    清凌卫中有许多事要做,哪怕有三千多人在,沈歌使唤起来还是觉得有些缺人。

    海岛上的矿这头没多少出产,沈歌便没派清凌卫的兵丁过来挖矿,而是从长州及飞羽两县中雇了一批人过来,加上原本被洋夷掳来而现今自愿留下老矿工,岛上一齐有五百多人在挖矿。

    先前就有老矿工报,这里的金矿早已挖完,铁矿也顶多只能再挖几个月,已无甚价值。

    海岛就那么大,再怎么挖也挖不到多少东西,沈歌便没把这个矿放在心上,听闻矿已挖完,他便派人结清新老矿工们的工钱,用船将他们拉回来。

    这几个月中其实并未挖出多少铁矿,加上洋夷库存的,这些铁矿一起冶炼出来,连给清凌卫将士每人配把刀的铁都不够。

    沈歌不愿扎人眼,便令人将这些铁矿冶炼出来,全做成了犁耙锄头之类的农具,若以后要用,这些铁还能再融来用。

    沈歌批注完这则信件,又给荀飞光看完之后,便放到一边。

    用晚饭时,难得和他们一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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