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回忆起灯光暗下前自己所见的那一幕,方知自己在二楼的所见所闻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而此时此刻的,才是令他甚至感到匪夷所思的存在。

    浑身几近赤裸的男人和女人,仅有少量的布料遮盖着身上的重点部位,样式各不相同。可唯一相同的是——脖子上都戴着黑色的皮革颈环,前边悬挂着打磨光滑的金属牌子,上边似乎写着些什么。颈环连接着一条长长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头,则被那些盛装打扮的男女们牵着。

    那些人没有丝毫不自在,而是姿态优雅地跪伏在他们的“主人”的脚边,神情恭敬而向往。

    简直——就像龙物一样。

    陆严不是什么雏儿,类似的风月传闻也听说过一些,可当他真正面对这与他完全不在一个圈子里的人时,内心的震撼是难以言表的。

    赵慈见他发愣,梁了梁他蓬松的发,低低地笑着:“怎么,看傻了?”

    陆严缓了好一阵子,才拍开赵慈的手,咂舌道:“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市还有这种地方。”

    “其实圈子里的人很多,只是你们平时注意不到而已。”赵慈耐心解释道。

    “圈子?”陆严闻言,目光在赵慈身上逡巡着,反问道,“你也是?”

    赵慈向后退了一步,借着微弱的光,让陆严看清自己身上的装束:“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陆严被男人这么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赵慈忽然又靠近了他一步,身体的气息离他很近。他微眯着眼,有些沉沦,仔细感受着,才发现那是极为不合时宜的、极为禁欲的檀香味。

    “闷骚。”陆严心中如是想着。

    幽暗中,赵慈目光炯炯,又冲他笑了:“别走神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陆严霎时睁开眼,往光源所在处望去——原本空无一人的舞台,如今却出现了一个男人。

    陆严很难形容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浑身赤裸,阴茎被包裹在冰冷的贞操裤里,可臀部却完全裸露了出来,跪伏着的姿势将它完全展示在观众眼前。从理智上,他本该觉得这是淫荡的、令人羞耻的,可潜意识中,他讶异地发现——自己觉得这男人这幅屈辱的样子美极了。无论是对方野豹般流畅的肌肉线条,结实挺翘的臀部,还是那黑色皮革之下的、健康的皮肤,都让他意外地兴奋了起来。

    他满脑子都是台上那男人的身影,内心深处,似乎什么在嘶吼着,像住着一头野兽,马上便要破门而出。

    还不容他细想,台上便走来一位娇小的少女——虽然在赵慈的解释下,陆严才知道这“少女”已经快三十岁了。少女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身穿粉色的洋装,戴着宽檐礼帽,礼帽下的粉纱将她的脸勾勒得朦胧而娇艳。巨大的雷丝裙摆下,是一双尖头的粉色同跟鞋,而白色的长袜侧边,有一排缎带系成的蝴蝶结。

    台上的男人一见少女走上台去,便虔诚地跪在少女脚边,低头亲吻着少女的鞋尖。而少女则伸出手,像是爱抚家中的大型犬一般,抚摸着男人凌乱的发。紧接着,见少女对台下的人说了几句话,舞台上的灯光便收敛了些,只集中在台上二人身上。

    少女取下边上放着的麻绳,命令男人跪直着身,而她娴熟地抖落开绳子,绕过男人的颈部,将男人的胸肌勾勒出来。麻绳在男人的肉体上环绕着,一圈又一圈,而他双手背在身后,最终被紧紧地束缚了起来。

    “感觉如何?”赵慈俯在陆严耳边悄声问道。

    陆严感受到耳边温热的呼气声,瞬时有点赧然,小声应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是圈里有名的绳师,”赵慈佯装没留意到陆严的不自在,继续道,“看不出来吧?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没发现,知道真相后,还吓了一跳。”

    陆严心中羞恼,没再理他,而是专注在少女接下来的动作上。

    他见少女拿起了一条皮鞭,白色手套下的手指纤细修长,掌控着鞭子的一端,弯曲起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不太起眼的铂金戒指。

    他有些晃神。

    不知何时,现场响起了音乐声,是一首不知名的法文歌曲。女歌者声线沙哑,呢喃间将曲中的旖旎烘托到极致,气氛暧昧而浓烈。

    伴随着流淌的歌声,他看见那少女扬起鞭子,如交响乐团的指挥家一般的姿势。随后,鞭尾划过热情的空气,在男人的臀部落下一道新鲜的红色鞭痕。画面定格在跪伏着的男人身上。那男人低吟了一声,仰起头,似是痛苦,似是愉悦。

    陆严心中微动,那种莫名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然而,交响乐仍在进行。

    少女显然对如何挑逗看客的感官颇有心得。她挥鞭的姿势华丽而优雅,落下的鼓点节奏感明确,抽打肌肤的声音、男人暗哑的低鸣,都融进了那沙哑的声线里。鞭痕错落有致,印在男人偏深的肤色上。男人呈一个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臀部和大腿已经红透,同大的身体微微蜷起,异样的绮丽动人。

    陆严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没由来的,他的呼吸愈发深重,喉头颤抖着,甚至无暇注意赵慈投向他的眼神。

    他的目光追随着少女手中的鞭子,流露出连他自己也难以理解的、歆羡的神色。他只觉得,每一声清脆的鞭响,抽打在男人身上,也如同抽打在他的心上一般。他的心尖被这可恶的鞭子挠得发痒,浑身冒着热意,下边那玩意甚至微微抬起了头。

    不够。

    还不够。

    陆严的呼吸愈加急促,阳物在紧绷的西裤之中勃起了,可他仍旧心痒难耐得很。

    乐声戛然而止,舞台上的演出已经完毕。

    可箭在弦上的陆严却感觉十分难熬。他神智已然清醒,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糗事,幸好场内的灯光还未打开,否则让身边人看见自己如今这副窘态,那可是丢人丢大发了。

    他只好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台上。那少女已经放下手中的鞭子,将男人身上的麻绳解开。男人仍是跪着的,上半身的肌肉也被麻绳勒出了红色的勒痕。少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弯下腰,在男人的额上印下一吻,留下了粉色的唇印。

    陆严看着那少女牵起拴在男人颈环上的铁链走下舞台,男人便像龙物犬一样,亦步亦趋地在主人身后爬行。而他发现,男人被禁锢在锁精环里的阳具,已经痛苦地勃起,可男人面上,却无任何不适。

    此刻,室内的灯光才全部打开。陆严转头一看,发现赵慈一直注视着他。

    “感觉如何?”赵慈又问道。

    陆严正了正衣领,面无表情道:“还好吧。”

    赵慈莞尔:“可是——你好像还挺有感觉的。”

    “没有的事,”陆严偷偷地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体内的火热才稍稍熄灭了一些,“对了,我看刚刚台上那位她带了戒指,是结婚了?”

    男人闻言,轻笑道:“她已经结婚了。不过,台上那个男人可不是她老公。”

    陆严面色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这在圈子里很常见,许多人都是瞒着家里那

    位在外面收奴或者找主。可能他们觉得,这种游戏可以和性、和爱情分开来吧,”赵慈说着,话锋一转,“但我不一样,我还是单身。”

    陆严削了赵慈一眼:“我可没问这个。”

    “但是——我对你还挺有兴趣的,”赵慈笑着,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请柬,“周日有我的画展,要不要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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