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的摊位上,一位皮肤黝黑的大汉叫卖着案板上的蜜桃。

    突然之间,一阵疾风拂面,这位大汉眼前一花,恍惚看到一抹红色旋风,他正要定睛细看,身前摆放着蜜桃的案板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掀飞,水灵灵的蜜桃全部飞到了天上去。

    大汉的身形也跟着踉跄了几下,他站定后刚要开骂,面上又是一凉,随即眼前一花,只见一道黑色疾风闪过,就见一旁卖糖人的摊位也被这邪风掀了摊子,糖人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

    卖糖人的摊位被掀飞之后,糖人旁边卖风筝的摊位也被那股邪乎的疾风给掀飞了。

    一时间,这条繁荣的街道鸡飞狗跳,各式各样的物件满天乱飞,叫骂声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场景一片混乱。

    花潮心里有些愧疚,这些小贩生活不易,被他和叶知幻这么一折腾肯定遭受了不小损失,以后抽出时间定要挨家挨户的送点银钱过去。

    穿过这条街,花潮猛地转了个弯专门挑人少的地方逃遁。

    身后的叶知幻跟个黑色的幽灵一样穷追不舍,他们两个速度极快,不断有尖锐的音爆之声从两人疾奔的地方响起。

    花潮快要累死了,他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当妖当了这么久,如今硬是体会到了当年体测跑一千米的感觉。

    喉咙里泛着血腥气,胸腔一抽一抽的疼,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太阳穴也跟着痉挛。

    操了去了!

    老子真的跑不动了!

    花潮吐着舌头,在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

    他弯腰扶着树干,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是喘着说的:“喂,咱们先歇一会行不行,追了我七天七夜,你都不想喘口气吃点东西喝口茶吗?”

    叶知幻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提着刀急促喘息,显然比花潮好不了多少。

    他修为下跌,全靠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撑到现在。

    此时停住身形,那股压抑不住的力竭之感才涌上身体,叶知幻摇晃了一下,他支起古刀稳住身体,目光幽幽的看向花潮。

    他的眼神很深,好似有很多很多的东西藏在了他的眼眸深处,就算那双眼睛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情绪,也总是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透过那双眼睛,可以窥见一段沉重而寂寞的岁月。

    秋茗山上小小的茅草屋,山顶上枝叶繁茂的古松树,幼小的孩童独自一人,抱着那柄绝世凶器独自挨过的无数白日与黑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人们历经的岁月会烙印在他们的眼神里。

    经历过怎样的岁月,就会拥有怎样的眼神。

    叶知幻的眼神是一个结满霜雪的冷寂黑夜,身形巨大的凶戾野兽蛰伏在黑夜里,只待伺机而出,择人而噬。

    可是这样一双可怕的眼睛,却有着柔软而动人的长睫。

    在他们幼年相伴的日子里,花潮总爱趴在阳光下睡觉,眉眼肃杀冷冽的刀客总爱逗他,常常贴上狐狸的额头,用他的睫毛拂过狐狸的脸。

    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少年的眼神透过睫毛,眼底的冷漠融化,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清澈如溪流的眼神,眼中是旁人从不曾见过的温柔。

    花潮看着他的眼神,心底忽然就变得柔软了。

    可是想想自己的所做所为,想想刀客那颗因他而破碎的道心,花潮的心里又难以自抑的酸涩懊悔起来。

    如果相爱的时间再早一些,一些伤害是不是就能避免。

    花潮看着叶知幻,从衣领里掏出一条手帕用劲力扔到叶知幻面前。

    他涩声说道:“你擦擦汗吧,我就站在这,等你恢复体力再逃。”

    粉色的手帕上绣着一只九尾狐狸,轻轻落在叶知幻面前。

    汗水从叶知幻鬓边流下,叶知幻看着帕子,没有伸手去捡,而是哑着声音问他:“你在同情我?”

    他们两个相隔十米,一人扶着树弯着腰,一人单膝跪地手持古刀。

    花潮捂着肚子喘气,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我怎么可能同情你,我只是喜欢你,又发现这喜欢来的太晚,曾经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避免,所以现在尽力弥补罢了。”

    刀客轻嗤了一声,眼中现出淡淡的痛色:“你们狐族的人向来花言巧语,嘴里说出的话是一个字也信不得的。”

    帕子被风吹起了一角,上面绣着的那只狐狸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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