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大人,就说他在这里很安全,层层官兵围住,我便是插翅也难飞。”

    韩太医应诺,然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遥望着韩太医远去的背影,云敛脸色一沉,恨道:“这只老狐狸。”

    苏流影上前来问:“主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还能如何处置,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方才,云敛为厉忻施针放血,见了此人气息奄奄,才觉得棘手至极,但他又极恨这人,不想让他死得这么便宜,便想着先把人救活了再说。

    不过云敛一直有个疑问,虽然他认得出这病人是他的仇人,但他一直不清楚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是魔教中人,至于如何和皇室牵扯了起来,更是一概不知。

    “流影,韩太医有没有提过,病人的身份?”

    苏流影抬起眼来,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韩太医讳忌莫深,这种话倒是从未说过,倒是我听人说,他是什么亲王。”

    云敛轻笑:“亲王?哪个锦衣玉食的亲王浑身伤痕累累,我见他手上有些薄茧,练武之人才会有,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苏流影点了点头,说:“主人是要打听这个人的身份,属下这就去安排,这烟雨楼的织罗天网,该是派上用场了。”

    说罢话,苏流影就走了。

    云敛沉吟半晌,返身推开了门,朝着厉忻床榻边走了过去。

    第二十章

    眼前这个,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当年那些事情他还清晰记得,虽然他不是始作俑者,但也是助纣为虐,这个人,他本该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但是不知为何,朦胧中,总对这个人有股子莫名的怜惜和亲切,仿佛他们很早便认识。

    云敛想不通,也便不去再想,只是在脑子里不断回忆当年父母惨死的情景,他的家乡是灵山宝地,相传有一件稀世珍宝镇守山中,湛寂当年攻上山,并执意要将所有人斩尽杀绝,便是在逼问这件宝物的下落,可惜没有人告诉他答案,这件宝物也下落不明了。

    云敛后来回到山中,只见到遍野的森白骸骨和满目倾颓,昔日的秀丽风景荡然无存,可恨他势单力薄,不能上无涯山灭了魔教,如今湛寂死了,也便只能找其他人下手。

    眼前此人似乎正是适合的报复对象,也亏得他当年心狠手辣,不留丝毫余地,让云敛不必存什么菩萨心肠,轻易放过了他。

    厉忻满脑子都是身前犯下的孽债,那些事情就像长了刺的藤蔓将他勒紧,他挣扎得愈狠,那些刺便扎得愈深,直到血肉模糊,伤痕累累。从他拿起刀杀死第一个无辜的人开始,便走上了堕落的不归路,之后的每一次,都不过是在丑恶的声名上再添一笔,最后他变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魔头,做这些事本来的意义也模糊不清,就算他自己,也找不到最初的信念了。

    想来,这样的自己,谁说起来,都是死有余辜,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湛寂逼他做过那么多坏事,但总归有一句话说对了,他说过,当一个人选择了堕落,便选择了毁灭,毁灭的火种会从第一笔血债开始焚烧上你的身体,直至那些仇恨的火光将你吞没。

    说话的时候,湛寂是笑着的,可是他恶心的手指却抚摸着厉忻的身体,将那些痛苦的呻吟凶狠地压了下去。

    厉忻陡然睁开了眼睛,这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像一柄尖刀扎在他的心头,让那些余毒难清的痛苦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他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

    云敛正在施针,乍然瞥眼一看,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顿了一顿,低声问道:“你醒了,梦到了噩梦?”

    厉忻循声扭过了头,动了动酸麻的手指,脸上竟然出现忧愁的神色,然后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在针灸,我既然醒了,那便证明我又活了过来?”

    “听你的语气,倒是很不满我让你活过来了?”

    厉忻垂下眼帘,看向屋内的陈设,可惜他目力衰退,什么都看不清。

    “这里是?”

    “烟雨楼。”

    “烟雨楼……”厉忻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他回忆着昏睡前的一切,除去那些不堪,其他倒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又刚从一段孽债里逃了出来。

    “你记得我吗?”云敛收了针,沉声问道。

    厉忻闻言一惊,这句话最近听到的次数太多,已经让他有些杯弓蛇影了,他抬眼茫然地搜寻说话的那张脸,但是眼前混沌不堪,无法分辨。

    云敛见他神情奇怪,便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挥了一挥,见没什么反应,云敛突然冷笑,声音却还是不温不火地说:“你看不见?”

    厉忻点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大夫,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云敛一阵亢奋,心道这真是报应不爽,语气却还是淡淡地说:“余毒未清罢了。”

    说罢,云敛一边收拾针灸的器具,一边说:“我见你身上没什么盘缠,付不了诊金,不过,你既然入了这烟雨楼,这诊金的事儿,可以另算。”

    厉忻还不知自己是被萧莫送过来的,只道是被别人搭救了,只是这烟雨楼,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云敛也没有多说,静静地走了出去,门外站着苏流影。

    苏流影神色惊惶,见云敛出来便立即上前,说道:“主人真得要弃了这烟雨楼?”

    “当然,今晚便走,我已经给那人燃了三日的迷魂香,走的时候将他带上,我自有用处。”

    傍晚,韩太医来过一次,见厉忻脸上有了血色,不禁欢喜,又叮嘱了几句,便回去复命了。

    入夜,云敛带人易容后从密道出发,没过一个时辰便走到了郊外,他们又换乘了马车,轻车简行,迅速出了城,黎明时,便搭载货船,下江南去了。

    围在烟雨楼外面的卫兵是早上才发现,一夜之间,烟雨楼已经人去楼空,经仔细搜罗,才在一处地窖处发现密道,后来下了密道,没走几步便踩了什么东西,一阵轰隆声响,密道便被炸塌,将所有人活埋在了里面。

    此讯传到皇帝耳中,又是一番血雨腥风,这里就不详述了。

    第二十一章

    只道云敛带人下了江南。

    所见都是“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满目姹紫嫣红,桃红柳绿,水阔浪平,

    所闻皆是侬声暖语,丝竹雅乐,船头小调。

    云敛却没有游赏的兴致,他此番来,是专程来会一个人的。

    这个人他以前并不熟络,不过很快,他就能熟络了。

    江南也有他的分部,当然不叫烟雨楼,而是叫醉浮居,他们到了不久便下榻到那里,苏流影改头换面,打扮成一个俊俏男儿,侍立在云敛身畔。

    云敛端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师椅上,堂下跪了一地的人,皆是清姿国貌。

    云敛吩咐了几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